第728章 你不是人
宓飛雪的到來讓商仲盛確信了陽脈王座的控告——巨靈帆被永夢鄉搶奪。
如今債主上門，按理來說是該物歸原主。
然而商仲盛一言不發，裝傻到底。
莫說他本來就對永夢鄉所爲一無所知，就算知道也不會出面講這個道理。
對面沒有親自前來的陽脈王座忽然增強威壓，商仲盛二話不說與之對抗，抽空往宓飛雪看去一眼，讓她記住這次人情。
宓飛雪沒有說話，一句真言封鎖戰場後，和她本人一樣靈韻不顯的將軍弓在她手裡顯形，灰暗無光的箭矢凝聚成型，朝着一人射去。
從她現身到出手不過短短一兩秒，將人狠話不多這一特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乍一見那射出的箭矢速度算不上驚豔，至少在陽脈高階靈師的這裡不算什麼，多的是法子躲避。
便見作爲目標的陽脈靈師身形原地消失不見了蹤影。
“誅星候？浪得虛……”
無法辨別方位的聲音響起。
只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
一支黑色箭矢刺穿空氣，靈紋激盪露出一個人影來，正是之前消失的陽脈靈師，而黑箭已然刺穿他的眉心靈海。
陽脈靈師的表情驚恐茫然，看得出來他在死之前的不敢置信。
現場因宓飛雪這一箭而寂靜無聲。
剩下的陽脈靈師看宓飛雪的眼神全是驚懼和懷疑。
傳言傳得再廣再真到底是傳言，在沒有親眼看見或者親歷之前都會抱有幾分懷疑，尤其傳言的對象還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年，怎麼能真有一箭誅殺天尊的本領，必定是身懷王座所賜的重寶。
這一刻的現實卻狠狠打了這羣陽脈靈師的臉，也狠狠刺激到他們的心神。
——當初青燈道高階靈師們體會到的恐怖降臨到了這羣人的身上。
這直接超過了面對同階封侯天尊的恐怖，已經堪比面對王座。
因爲他們對宓飛雪的法門一無所知，無法探尋無法破解，這種面對未知的無力感，只有王座帶給他們。
莫非宓飛雪少年人的表象都是假的，就是王座之能變化的僞裝，實則她就是一位陰月王座！
陽脈靈師們內心生出這樣的懷疑。
包括身在陽脈卻觀察這裡的邢幹也有這份懷疑。
這樣的解釋才顯得合理。
是的，合理。
宓飛雪的存在和能力連王座都覺得不正常。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猜疑的確猜中了一部分的真相。
‘宓飛雪’的確是個異數，她生來就不合理，打破世界常規纔是她的日常。
正當衆人爲宓飛雪一箭之威而震撼時，宓飛雪本人卻毫無所覺的再次凝箭，面無表情的找到下一個目標。
作爲第二個被她選中的目標，有了前一人的例子，他不敢有絲毫輕敵之意，直接祭出了保命法寶。
事實上證明他這麼做是對的。
宓飛雪的箭矢簡直就是個bug，一往無前的破除萬法直擊目標。
任你任何手段都擋不住箭矢要人命的決心。
就好像這不是真正的箭矢，而是一道催命符，一個規則。
法寶替了陽脈靈師一命後被毀，這人也顧不上心疼，臉色煞白的快速後退。
剩下的人見此也相繼施法隱藏身影，生怕被宓飛雪選爲下一個目標，竟是抵抗之力都失去了。
這一幕落入【八宮金剛】外圍衆人眼裡就別提有多暢快了。
短短不到一兩分鐘，局勢變化和人的心情起伏一樣飛快。
本來烈焰突然撕裂空間讓陽脈靈師到來時，那股氣勢震得翠霞谷的衆人心頭一緊，還以爲要大難臨頭，多的是低階靈師見勢不對立馬逃離。
結果來勢洶洶的對面氣焰維持不到幾秒就被宓飛雪連殺一人一寶，現如今更是在宓飛雪箭下瑟瑟發抖。
高階靈師竟如陰溝裡的鼠輩一樣隱藏逃竄，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畫面。
哪怕心裡清楚這皆是宓飛雪和王座之功，若沒有他們兩位，局勢絕對翻轉過來，換成自己這般狼狽，也不妨礙他們現在痛快無比。
“哈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我劉某有生之年能看到這一幕也算是值了！”
“清掃陽脈奸細、封毀十里渡口這兩件事還沒讓他們記住教訓，如今還來跑來的陰脈討打。”
“永夢殿下殺得好！”
外界喧譁的聲音聽得陽脈衆人臉色鐵青。
“找死——！”一人暴怒。
他就算殺不死宓飛雪，還殺不死這羣無能的雜碎嗎！
天尊的手段僅在一瞬之間即達。
宓飛雪眼裡灰屑飄出，轉身一箭。
這一箭比之前更快，依舊沒有任何猶豫。
一眨眼的功夫，衆人並未看見箭矢的軌道，它便已經命中目標。
古怪的似獸似鳥的慘叫響起，被黑箭釘在地上的正是一頭生有四雙蟬翼的妖獸。
原來這頭妖獸是那位陽脈靈師的暗手，在他被困入宓飛雪的規則戰場內時，這頭妖獸早已藏在戰場之外，被暴怒的靈師下令殺了外面的衆人。
一頭善於隱藏和暗殺的高階妖獸，一旦讓它成功必是死傷一片。
外面衆人心驚膽戰，沒想到眨眼間的功夫就是生死走了個來回。
在心驚之後，再看宓飛雪的眼神也更加崇敬。
作爲出手的陽脈靈師心情和他們截然相反，萬萬沒想到都這樣了，宓飛雪還能發覺他的手段。
不斷迭加的無力感衍生絕望。
他望向宓飛雪，恰好看見宓飛雪再次凝箭，那雙無光灰黑的眼睛也在看他。
“……”
無形的恐怖彷彿一隻巨大的手握住了他的靈魂，堂堂高階靈師猶如嬰兒般脆弱，化爲這雙死神之眼裡的一粒塵灰。
“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說出這句話。
靈魂和五感都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腦海裡只剩下狂躁、恐怖、瘋狂、猙獰、最後竟是在癲狂中感受到一絲令人沉迷的安寧。
陽脈靈師的臉上扭曲的露出一抹似瘋似狂的笑容，滿目猩紅看似瘋魔實則充滿恐懼的看着宓飛雪，喃喃道：“你不是人。”
這是被靈毒侵蝕了？商仲盛側目一眼。
反觀宓飛雪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任對方是什麼狀態都影響不到她，穩定的鬆手一箭送此人歸西。
這般無情冷漠的模樣，連同爲陰脈的衆人也有一瞬產生和倒地的陽脈靈師一樣的念頭：可怕得不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