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訌這種情形在陰陽兩脈雙方的戰旗庇佑所裡都有發生。
不是有所人都看重集體利益,更多自私自利之人只在乎自身安危,爲此不惜利用犧牲他人,甚至是親近之人。
龐飛星就遭到了這樣的背叛。
之前就算他嘴裡對馮必勝罵得多難聽,也從沒想過要把雷火域氏族弟子趕出庇佑所。
結果馮必勝趁着公義兄妹離開戰旗庇佑外,他龐飛星又身負傷勢的情況,藉故接近尋他說話,然後聯合另外幾人搶奪戰旗。
幸好龐飛星留了心眼,身邊還有可信之人才沒有釀成大禍。
龐飛星的三根手指也在這場變故中失去。
“你這手指不打算長回去了?”公義畫問,“別告訴我,你打算用這三根手指來紀念這次教訓。”
龐飛星爽朗一笑,“馮狗他們也配?我打算出了戰場後以詭器煉指。”
公義畫:“這還差不多。”
龐飛星維持笑容不變,沒好意思說一開始確實有公義畫所說的那個念頭,幸好那念頭並沒有堅持多久就消散了,否則就要在公義畫面前丟人了。
兩人一言一語間,外頭公義書和屠雅寧已經來回打了幾個回合,互相之間都有負傷。
龐飛星觀察兩人的狀態,有點擔心公義書,“我看公義書有點上頭了,這不要命的打法容易出錯,要不要……”
公義畫打斷他的話,“你想被我哥捶爆頭就試試去接應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走的戰道,寧可戰死也絕不可退戰,何況屠雅寧是難得能和他打得難捨難分的一個,估計我哥現在心裡還偷着樂呢。”
龐飛星啞然。
公義畫心裡也不是真的不關心公義書的生死,只是她太瞭解自己的兄長了。
現在嘴巴不停,也是緩解內心焦慮的一種方式。
“以前他四處挑戰,陰脈的人知道他的名聲,要麼避着他走,要麼不會出全力,以保命爲主。後來他不要命的跑去陽脈,多虧宓八月把他撈回來。”
“哎!多懷念我們第一次在點靈州見面的那會,也就那回我哥能在宓八月面前囂張,後來都是被她壓着打。”
公義畫用一種老母親一樣的語氣感慨道:“今天碰到屠雅寧也算我哥運氣好,又是在這種規則戰場的環境下,他終於可以打得盡興了。”
龐飛星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說道:“公義畫你別噁心人了。”
公義畫轉頭看向其他人,“我噁心人?”
衆人趕緊搖頭。
龐飛星被他們這副慫樣氣笑。
公義畫一本正經道:“這麼說來,我忽然覺得屠雅寧並不算個好選擇。我要是真將他引入家中,可能還沒和他生下一兩個公義家血脈,他就已經被我哥打死了。”
龐飛星道:“也可能是公義書被他打死。”
公義畫道:“按照兩人的性情,我哥被打死也是死有餘辜,一定是他主動去找打的。”
事實證明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龐飛星就笑得更厲害了,發現無法將人拉回正軌,就陪着人一起發癲起來,“到時雷刀侯爲子報仇再殺了屠雅寧,你就是喪親又喪夫的寡婦了。”
公義畫嘆氣,“所以還得我哥多爭氣抗打一點。”
轟隆——
雷暴巨響掩蓋了他們的交流聲,連聽力都在這一刻失控,只剩下嗡鳴。
公義畫握緊規則戰旗,視線卻找不到公義書和屠雅寧的身影。
“公義畫,你試試能不能直接過去把他們納入庇佑中!”龐飛星傳音道。
公義畫沒有動。
龐飛星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真想公義書死在這?”
公義畫抿嘴,過了幾秒說:“我相信我哥。”
“……瘋子!”龐飛星罵道。
公義書是戰鬥瘋子,看起來正常的公義畫實則也沒好哪去。
果然是一家子!
前方戰場中其他零散靈師也被兩人造成的道法威力影響。
極光和雷火交纏,反射冰面水流,使這片區域曝光得晃眼。
冰層破裂。
海水飛濺。
等到異象都消失,衆人視線和聽力都恢復正常,卻找不到公義書和屠雅寧的身影了。
公義畫拿出法器。
這法器能夠定位公義書的生命氣息,是雷刀侯花大價從永夢鄉定製,沒有其他作用,就是好找瘋狗一樣亂跑的兒子,以及確認對方的生死狀況。
公義畫首先從中知曉公義書還活着,還沒來得及高興,在看到兩者之間的距離後,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龐飛星:“粗魯。”
公義畫收起法器。
龐飛星關心道:“找到公義書了嗎?”
公義畫道:“找到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一眨眼就跑到了幾裡外。”
龐飛星明白公義畫剛剛爲什麼那反應了。
若是平日在外倒沒什麼,可是現在戰場裡危機重重,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幾裡不是短距離。
然而他們能怎麼辦?
有公義書這樣的兄長和好友,只能追了。
衆人尋了方向就動身。
結果公義書的方位一直變來變去,並不固定在哪一處。
公義畫越追越暴躁。
原本還會挖苦她的龐飛星反過來安慰她。
龐飛星其實理解公義畫的心情。
因爲時間拖得越久,公義書的情況就越危險。
他們之前見過一個變成戰爭傀儡的雷火域氏族弟子,哪怕他們將對方納入規則戰旗的庇佑裡面,那弟子也安靜下來了,卻留下了嚴重的魂識創傷,變得非常敏感,一點小小動靜就會引起他的反擊,包括原來相熟的人都無法近距離接近他。
由此可見規則戰旗的庇護也不是絕對的生門,不能消除一切規則戰場引發的後遺症。
咚——
忽然。
震動心靈的戰鼓聲響起,傳遍戰場中所有人的腦海。
哪怕是在戰旗庇護中的人也一樣。
無論是還在打鬥還是在休整的人都在這時停下來。
咚咚!
咚咚咚!
富有節奏的戰鼓聲連響。
“宓飛雪又要做什麼!”
“小心應對!”
陽脈靈師忌憚緊張,陰脈靈師也爲之不解。
只有夜遊使立即聽懂了鼓聲的意思。
“這是……鳴金鼓。”
“我們走。”
鳴金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