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給老子鬼扯！要奪權，你就明說！哼！”
老頭冷哼了一聲。
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劉支書……”
馮松濤看着他離開，想叫住，結果不知道說什麼。
“老闆，你看這……”
“沒事，我爹就是這脾氣，等他想明白了，就沒啥了；即使想不明白，他也會同意的。”
劉春來也嘆了口氣。
讓劉福旺想明白，很難。
其實就是讓老頭子不插手經營管理的事情。
很難。
一個負責人如何證明自己手中的權利？
那就是對整個企業的發展做出指導，讓企業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發展。
劉福旺這個掌控了大隊幾十年的老支書兼大隊長，已經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堂堂的一把手，說話越來越不管用。
別說大隊，連大隊的產業也沒有掌控力了。
“……”
馮松濤不知道怎麼說。
時間也不早了，兩人又談了一會兒關於一些人事方面調整的原則。
劉福旺悶悶不樂地回到家。
楊愛羣開始也不理他。
反正從兒子當了大隊長後，加上大隊的人擺脫了貧困，越來越富裕，更多人是聽兒子的話。
老頭經常爲這些事情生氣。
都懶得安慰了。
一會兒就好。
可今天不對勁。
老頭回來，又開始喝酒。
“你戒酒這麼長時間了，又喝啥啊！有啥過不去的？”
楊愛羣想要搶酒瓶子。
卻被劉福旺盪開了。
“戒個球！大隊的事情不讓老子管了，各個公司的事情也不讓老子管，有本事，他生個娃兒，老子給他帶娃兒也行啊……”
劉福旺滿臉憤怒。
“春來咋又惹着你了？你這老頭也是，見不得自己兒子比自己強！”
楊愛羣愣了。
很長時間，沒聽說老頭跟兒子賭氣了。
不是兒子不惹老頭，劉春來的性格，並沒有改變多少。
特別是這幾年，平時不太管，也不怎麼表達意見。
只要他表達了，所有人都必須依照他的去做。
老頭子爲了家庭和諧，一直都在退讓。
“惹我？我這老不死的，哪裡消受得起！今天張昌貴退了傢俱廠的股，劉春來那狗曰的，又給我說，是爲了管理啥的，以後讓老子也不要插手大隊下屬工廠的管理啥的……”
劉福旺很委屈。
自己不插手，手下的那些人，能幹得好麼？
不是諸葛亮事必躬親不給手下人鍛鍊機會。
而是手下人幹不好啊！
“不管就不管唄，各個廠的管理不是一直都在調整？就當你退休了啊。”
楊愛羣在這事情上，也不好說什麼。
兒子幹什麼，都是有自己理由的。
絕對不會是看不得劉福旺的職務比他高。
“退休？人家退休帶孫子，咱們帶啥？就秋菊的閨女，讓咱們帶麼？”
劉福旺怨言不小。
劉秋菊的孩子一歲多了。
即使在縣城，也很少帶回來。
就因爲趙東昇跟樑亞楠兩人都退休沒事兒幹。
再說了。
爺爺奶奶帶孫子孫女，在傳統的蓬縣，那是天經地義的。
外公外婆帶，算怎麼回事？
劉春來身邊女人換了兩個，也沒給老劉家留下一個香火。
“你不知道用這個爲條件，跟他談啊！我找他去！”
楊愛羣說完，就氣沖沖地準備出去。
“大半夜的，你去找他幹啥？”
劉福旺喊道。
楊愛羣根本就不聽。
也不管幾點了，直接往大隊部走去。
“公司要調整，爲什麼不全部調整，這樣慢慢調整，也不是事情，容易造成不少誤會……”
招待所。
宋瑤跟劉春來兩人躺在牀上，剛運動完，也睡不着。
兩人的關係沒有公開，但也不是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
也沒有人提出來。
是否議論，劉春來都不在意，宋瑤更不在意。
她未婚，劉春來未娶。
倒也不在意什麼。
宋瑤聰明就聰明在從來不會對劉春來提結婚的事情，更不會如同白紫煙那樣，認爲跟劉春來上了牀，就能對劉春來的事情指手畫腳。
各大公司的管理，一直都在調整。
以前沒有動過最上面的高層管理。
宋瑤不理解，爲什麼劉春來不等這次培訓結束才統一調整。
“能有什麼誤會？我是老闆！即使是股份制的企業，政府有股份，經營權在我手上！”
劉春來說道。
“你們學了理論，需要實踐，馮松濤同樣需要。當初就是這樣留着的……”
對宋瑤，劉春來沒有多少隱瞞。
傢俱廠的張昌貴從來都不適合當管理者。
當老闆都不合格。
留着張昌貴，不只是爲給馮松濤練手。
更重要的是以此爲契機，不讓老頭插手這些企業經營的事情。
老頭太能搞事了。
宋瑤幽幽地嘆了口氣。
“以後所有的高層管理人員，都由馮松濤提拔？”
劉春來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瞭解宋瑤的爲人，他還會認爲宋瑤是爲了給他上眼藥。
正要開口。
“嘭~嘭~”
外面傳來了踹門聲。
“劉春來，你給我滾出來！”
楊愛羣憤怒的聲音，讓招待所裡不少人伸出了腦袋。
“愛羣婆婆，春來叔休息了……”
劉小菊慌亂不已。
這事情鬧的。
她可是知道宋瑤在劉春來房間裡。
即使每天宋瑤偷偷溜進去，一大早就出門了。
怎麼可能會沒人發現？
這招待所裡住了不少人呢。
“你媽？怎麼辦？”
宋瑤有些慌亂。
劉春來也有些蒙。
老孃這是吃槍藥了？
給老頭撐腰？
不對啊，向來都是老孃在老頭面前給自己撐腰的嘛。
“媽，我睡了……”
不應付不行。
“小菊，給我把門打開！”
楊愛羣黑着臉，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焦急不已的劉小菊。
劉小菊能開門麼？
惹不起。
裡面是大隊長。
外面是大隊長的媽。
哪個都惹不起。
又沒法躲。
“愛羣婆婆，春來叔房間的鑰匙，只有他纔有……”
劉小菊直接撒謊。
“少廢話，他房間都是你收拾的？趕緊的！不然你就別留在這招待所了！”
楊愛羣冷冷地說道。
不少人被這動靜吸引，看老闆的熱鬧，多稀奇的事情。
自然也沒人上來幫忙。
就連馮松濤，也不敢上來。
人家家務事。
“老闆這是幹啥了？惹到了他媽，怕是又要被追得爬樹……”
楊小樂跟吳二娃幾人正在喝酒扯淡呢。
聽了不少老闆小時候被老孃追得爬樹的事兒。
沒見過。
今天總算能見到了。
平日裡神一樣的老闆，有人能鎮壓，大家心裡才平衡不是？
“你狗曰的也不怕老闆曉得了，到時候收拾你……”
吳二娃也樂得不行。
“就沒人想知道，春來哥爲什麼惹到他老孃？”
“是啊，平時也沒見這場景啊……”
衆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也沒誰怕劉春來面子掛不住的。
倒是馮松濤，知道一些。
開始劉福旺可是憤怒地離開。
這老支書不要臉啊。
自己幹不過兒子，回去搬救兵來了。
可他也沒法上去說什麼。
“趕緊躲起來！”
劉春來回過神來了。
老孃明知道招待所裡面有這麼多自己的手下住着，家裡有什麼事情，都是把自己叫回家去說。
今天突然衝來踹門。
本來就反常。
雖說自己讓老頭子不要插手大隊下屬企業的管理，老孃來幫老爹出頭。
可怎麼都不至於鬧到這麼大。
一點都不給自己面子。
聯想到最近爹媽也沒再催婚，催生。
不用想，就知道老孃的目的。
把宋瑤堵在房間裡。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宋瑤的關係。
然後，不得是該結婚結婚，該生孩子生孩子？
“躲起來！趕緊的！”
見宋瑤還在一邊發呆，緊張得連衣服都不穿。
劉春來急忙小聲提醒。
宋瑤看了一圈房間，就一個衣櫃，一張書桌。
怎麼躲？
躲哪裡？
都快急哭了。
“我這躲哪裡去？你不會讓我鑽牀底吧！”
宋瑤見劉春來目光往牀下看去。
驚恐地搖頭。
自己這又不是偷人……
兩人的關係，又不是沒人知道……
“趕緊的！我媽就是來逮你的……”
劉春來真的急了。
跟宋瑤結婚？
他真心沒有想過。
從一開始，宋瑤就是爲了錢跟他在一起，兩人算是合作關係。
他給錢。
宋瑤給青春。
與愛情無關。
即使現在宋瑤成了他的助手，負責不少事務，依然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
宋瑤見劉春來着急，也顧不得其他，就這樣光着身子往地上去。
“嘭~”
房間被楊愛羣直接踢開了。
“啪~”
燈開了。
房間亮了。
宋瑤正撅着白花花的屁股往牀下鑽。
“你……”
楊愛羣傻眼了。
劉春來也懵逼了。
就連宋瑤，速度也更快地鑽了進去。
“愛羣婆婆，春來叔……啊……”
劉小菊看着劉春來光着身子坐在牀上，急忙退了出去。
“你個狗東西，睡覺怎麼不穿衣服？”
楊愛羣罵了起來。
“趕緊把衣服穿上！”
說完，看了一眼牀下，退出去了。
劉春來急忙把衣服穿上，同時也叫宋瑤出來。
“還躲個屁，被我媽看到了！”
面對宋瑤的迷惑，劉春來沒好氣地說道。
“可這……”
宋瑤壓低了聲音。
劉春來已經穿好了衣服，出去了。
留下宋瑤獨子一人在房間裡凌亂。
“媽，誰又惹你了？這大半夜的，也不嫌冷啊！”
劉春來來到院子裡時，看熱鬧的都躲回了房間。
從門縫或是窗戶縫隙裡往外看。
“你爹是支書，你是大隊長，你憑什麼不讓你爹管大隊下屬的企業的事情？你平時又不管……”
楊愛羣根本就沒提宋瑤的事情。
當着所有人的面，問劉春來。
“媽，這是大隊的事情……”
劉春來也意外。
老孃平時根本就不關注大隊的任何事情。
這麼多年，根本就沒問過，即使父子兩人在家裡吃飯討論，她也不會插言。
更不會提什麼自己的看法觀點。
今天這事情，太反常了。
劉春來不斷地提醒自己，得警惕。
老孃能把老爹治得服服貼貼的，不可能如同表面這樣簡單的。
老爹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影帝。
演技炸裂。
稍微不注意，就得翻船。
總覺得老孃是奔着宋瑤來的，就爲了讓自己結婚，生孩子。
“什麼大隊的事情？搞得你爹回來又借酒澆愁……要不是這樣，我管你們啥事兒？”
楊愛羣雙手叉腰。
滿臉憤怒地看着兒子。
“媽，只是讓他不干涉大隊其他產業的事情，這是正常的整頓，現在不比以往了。就連張昌貴，也從管理崗位離開了……”
劉春來明白了老孃的用意。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事情說出來，免得別人去猜測。
根本用不着老孃這樣啊。
“那是你們的事情，不管他怎麼說，都是支書，大隊的企業他管不了，說不過去吧？再說了，他沒事情幹，整天閒着到處喝酒？”
楊愛羣可不樂意。
“媽，企業跟大隊不同，大隊是要管啊，但不是啥事兒都要管，得根據情況來，所有廠子的管理人員，不合適的，都要換掉……”
劉春來這算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這事情公佈了。
跟不上發展的，就淘汰！
所有人心中都直打鼓。
誰能想到，看老闆的熱鬧，結果讓自己鬧心了。
“我不管你那些，那是你們公家的事情，現在這樣，你爹沒事情幹，天天喝酒，你不管？你要真爲我們考慮，覺得你爹影響了你的工作，你找人生個孩子，讓我們帶孩子也行啊……”
得！
果然如此。
劉春來都不得不佩服老太太了。
這都能銜接上。
虧得鬧得這麼大動靜。
催婚、催生換新花樣了。
宋瑤在房間裡，聽得目瞪口呆。
很想就這樣衝出去，告訴楊愛羣，我想給劉春來生猴子。
可她知道後果。
白紫煙還是劉春來的正經對象，也就因爲這事情，導致兩人分手了。
當然，白紫煙也干涉了劉春來的產業。
想要把錢掌握在自己手裡。
她不會這樣，卻也不能保證自己的身份轉變後，能一直把持。
一時間，有些後悔。
爲什麼要往牀下鑽？
楊愛羣這就是故意來逮她的……
劉春來也知道。
哪怕動作慢一些，被楊愛羣看清楚啊。
得不到劉春來的心沒啥，只要把人得到了。
等以後慢慢捂，哪怕是來自南極極點的萬年寒冰，也能給他捂化了。
“媽，隊裡光棍還有呢……”
劉大隊長嘴角抽搐。
“少來！現在還不是你沒帶個好頭？”
楊愛羣冷冷地說道。
一副劉春來今天不給個說法，誓不罷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