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秦獻面色一喜，“要解封了？”
倘若不是宸大人力量沉睡，他們也不必東躲西藏，不必怕元老院的人和獵人血盟聯手對付溫氏王族一脈。
季臣沉默片刻，問道：“你覺得是好事？”
“難道不是嗎？若是宸大人的力量解封，統一血族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血族四分五裂各立爲王，元老院與人類勾結藉着和平契約，表面上是維持人族和血族的和平，實際上卻是借人類之手削弱純血種王族地勢力，若宸大人有千年前的力量……”
季臣平日裡音無起伏，此刻卻忽而提聲打斷：“你不是不明白這份力量會有多危險，這個力量解封的代價，你來承受嗎？”
“我……”秦獻和季臣對視，緩緩低下頭，語氣隱忍低沉，“可是，若不如此，如何拿回屬於宸大人的東西？”
“你知道宸大人是怎樣期望的？”
秦獻怔了怔，猛地擡頭，“怎會不知道？我便是爲此而存在的！”
“是嗎？”季臣掩下眼底的嘲諷之色，只自言自語一般的喃喃了一句。
秦獻一把抓住了季臣的衣領，“你是在質問我？”
秦獻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抓着季臣衣領的手握拳似乎要撕碎季臣的衣領。
季臣面無表情，有幾分不悅升起，也不多廢話，一拳便往秦獻肚子招呼，突然得令秦獻沒有來得及躲開，肚子被重力攻擊，秦獻鬆開了握季臣衣領的手，彎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狂咳。
這一下，完全沒有留情。
季臣平靜說道：“我一會兒還要和宸大人出門，弄壞了衣服，會耽誤宸大人行程的，秦獻。”
“咳咳咳……季，臣！”秦獻咬牙切齒，“你不過是一個下等吸血鬼，竟然敢對我動手……”
季臣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眼裡卻沒有一絲恭敬，“秦獻大人，您和宸大人同爲尊貴的純血種，您身上卻沒有一絲值得我尊重的地方。”
秦獻氣得眼眶泛起紅光，像被怒火控制的野獸，下一秒就能撲上去撕咬獵物。
千鈞一髮之際，尹楓家的門開了。
“秦獻，季臣原來是個人類，和天生是純血種的你比力量，是怎麼都比不過你的，不過他天天待在我身邊，沒有吸食過任何人類的鮮血，力量再純淨不過，若要比實戰能力，你們不差上下，你確定要比試？”
“宸大人。”季臣和秦獻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秦獻收斂怒意，解釋道：“只是和季臣許久沒見，想試一試他有沒有保護您的能力。”
“那結果如何？”溫子宸也不願意戳穿秦獻的心思，秦獻一直都看不起季臣，因爲季臣是吸血鬼僕人——自願成爲吸血鬼的人類。
秦獻瞥了季臣一眼，冷笑，“雖然宸大人您如此重視他，但是他完全浪費了您這麼多年施捨給他的血液，多年的培養還是養不出什麼用處，連對人類下手的能力都沒有。”
季臣低下頭，對於秦獻的諷刺，並不反駁。
溫子宸依舊穿着白襯衫加黑褲，蹲下身子，和秦獻季臣二人平視，笑着看向秦獻，目光之中卻毫無笑意，“秦獻，你越發的暴躁了。”
秦獻脊背一涼，似乎感覺到了溫子宸的責怪之意，連忙垂下身子，“宸大人，是我失禮了。”
溫子宸並未再說什麼，秦獻是血族純血種，而季臣原來只是個人類，哪怕如今是吸血鬼，也改變不了曾經是人類這件時，而秦獻最爲厭惡仇視的就是人類，尤其是獵人。
溫子宸轉而對季臣說道：“昨天他出現了，還還被尹時發現了，這件事情交給你處理。”
“是。”
溫子宸神色閃了閃，又道：“讓尹時搬出去，這裡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是。”
季臣等秦獻和溫子宸離開後，便敲了尹時家的門，尹楓很快就開了門。
“季先生？溫先生剛纔回去了。”
季臣淺笑道：“我是來找你的。”
“我？”尹楓心中一動，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又看季臣神色，似乎明白了是什麼事情。
“昨天……可發生了什麼？”
“沒有！”尹楓下意識的回答。
發生了可多了。
不僅看見了溫董事長想自殺，還看到了溫董事長的另一面，還被溫董事長又抱又蹭……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看溫子宸的表情似乎並不記得昨天的事情了，如果記起來了毀形象的事情全都做了，會不會尷尬地想殺人滅口？
季臣看了尹楓幾秒鐘，便明白昨天晚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難怪宸大人會說讓他把尹時趕走，季臣有些無奈地說道：“尹先生，我是想說，溫少爺有人格分裂症，晚上容易發作，如果我沒猜錯，昨天晚上應該是病發了。”
尹楓愣住，“人格分裂症？！！”溫先生有人格分裂症？
完全想象不出來。
季臣又道：“而且溫少爺的第二人格有暴力傾向，曾經傷過人，屬於高危險級別，所以我希望你從這裡搬出去，爲避免你被誤傷，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個和這裡價格層次差不多的地方，這也是溫少爺的意思。”
尹楓擔心起另一件事情，開口問道：“有在治療嗎？”
季臣拿出一張名片，名片上的名字是季臣，下面還標明瞭身份，“我是溫少爺的主治醫生，溫少爺目前還在治療中，第二人格十分具有攻擊性，並且記憶力極強，你應該被他記住了，所以還在他身邊出現會很危險的。”
“說起來季醫生，溫先生可能還有自殺傾向，昨天差點跳樓了。”尹楓的注意力完全在溫子宸的病情上，沒怎麼在意季臣說了什麼。
季臣有些遲疑地重複道：“自殺……傾向？”
他不過是想要這樣騙尹時離開而已，但其實也不算騙，昨天晚上的溫子宸確實也算是溫子宸的第二人格了……
也確實殘暴嗜血危險，曾經差點殺死人類……
尹時正色道：“是啊！我發現溫先生昨天特別的孩子氣，攻擊力倒是沒發現，昨天一直粘着我之前也一直站在雨裡，感覺在想很多事情，季醫生也許你可以多和溫先生交流一下……”
季臣聽尹時的話後，詫異至極，宸大人怎麼可能會……孩子氣？
在他們眼裡一直高貴睿智的王……會粘着一個人類？
估計是想吸血……
但是因爲種種原因，昨天晚上的宸大人是無法像一個吸血鬼一樣吸食人類鮮血的……
季臣道：“尹先生，這個發現對於治療是一個好的突破口，謝謝你，但是爲了你的生命安全，你真的要搬出這裡，不然溫少爺……寢食難安，他不希望再傷到無辜的人。”
尹時見季臣語氣真誠，嘴角抽了抽，就他和溫子宸認識這一個月對溫子宸的瞭解，完全想象不出來溫子宸是這樣善良的人。
尹時回道：“好，我會好好考慮的。”
季臣鬆了口氣，重要的事情說完了，便和尹時客套幾句，然後回到溫子宸身邊。
溫子宸坐在冰涼的皮製椅子上，手裡拿着一本書，見季臣回來，笑似非笑說道：“人格分裂症？自殺傾向？寢食難安？”
季臣：“……宸大人，對於現代社會，這個說辭最合理了。”
溫子宸沉吟片刻，問道：“昨天……什麼都沒發生？”
季臣正色道：“沒有死人。”
通常連同力量一起封印住的還有記憶，很久遠的一段記憶，記住那份記憶的宸大人或者說……吸血鬼始祖力量一現，只要見人，必出人命。
這是多年來，他發現的不變定律。所以宸大人從不過多與人類接觸，晚上也從不出門。
秦獻也聽到了剛纔季臣和尹時的對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宸大人，不如讓我去把他的記憶刪除吧？”
“不必。”
“可是萬一那個人類泄密或者那個人類是個獵人，那不就糟糕了？不如……讓他留在這裡，也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溫子宸緩緩回道：“他不是獵人，目前有求於我，也不會泄密。”
“宸大人……”
溫子宸翻書的手頓住，流動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住了，他緩緩擡頭，周身的氣息微變，語氣中帶着淡淡的不悅，“秦獻。”
秦獻張了張嘴，沒敢發聲。
季臣瞥了秦獻一眼，勾脣無聲嘲笑。
……
尹楓在家裡躺了兩三天，看劇本看了幾天，沒幾天就翻完了，然後沒事可做就有些無聊了，這幾天一直在下雨，也沒法子出去玩。
說起來他一直想找溫先生聊聊天，不過最近去敲門總是沒人在家，他總有種因爲上次那件事溫先生在躲着他一樣。
可是溫先生明明說過他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又怎麼可能會尷尬？
尹楓聽見敲門聲，便去開門，看見秦獻站在外面，臭着臉，很不情願的樣子。
尹楓裝作沒看見秦獻的臉色，笑道：“秦先生，有事嗎？”
秦獻將一瓶酒遞給尹楓，“是溫少爺給你的，說是上次借宿的禮物。”
尹楓眯眼，又是一瓶十九世紀珍藏至今的好酒，伸手去接住，邊笑邊說道：“溫先生客氣了，代我謝謝你家少爺。”
秦獻臉色一陣白一陣青，語氣立刻變得不好，“你別以爲我家少爺給你幾瓶酒就是欣賞你了，不該你攀附的人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尹楓：“秦先生，你可能誤會什麼了……”
“我會讓歐蘅安排你去藝人宿舍，那裡的條件比這裡更加適合你，你在這幾天就搬出去。”
秦獻說完“啪”得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尹楓笑容消失，“……”囂張什麼呢。
你摔的是我家的門。
攀附？
晚上，尹楓被雨聲吵醒，朦朧之際，發現外面又下起了暴風雨。
尹楓腦中莫名閃過溫子宸站在雨裡的落寂身影，起身去客廳往陽臺一望，果然看見一個人站在隔壁陽臺一動不動。
尹楓轉頭就回房間。
攀附……
哼，那我不攀附了，讓你家少爺慢慢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