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看着師父一個人坐上出租車,車就那樣跑着,我就望着車,一直站在那裡,是啊,師父已經老了,我跟他的時候,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一直堅守在一線的崗位上,我是他帶的最後一位徒弟,我能夠在這麼年輕成爲首席法醫,我師父給了我莫大的肯定了。

當初評職稱的時候,我站在臺上,我師父就在臺下,我知道當時我的資歷不夠,被很多人詬病,可是我師父力排衆議。

“我覺得寧穿石挺不錯的,小姑娘年紀輕,幹勁大,我們現在不就是缺少這樣的人嗎?再說總署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首席女法醫了,再這樣下去也說不過去吧,男女平等了。”當時我師父就那麼說着,讓那些質疑我的人直接閉嘴。

後來我就成爲了首席法醫,然後被選調了特案組,拿了一份讓其他法醫羨慕的工資。而現在我師父卻告訴我他已經老了。

以前我們兩個人曾經徹夜工作,熬夜那都是常有的事情,我師父也從來沒有說過他老了,而今他卻開始說他老了,人果然都是會變的。

我轉身準備離去,才意識到我手上還有一封信,是歲月號船長的信,我師父說船長姓霍,我之前並沒有去留意這位霍姓船長,主要人都已經死了,也沒有什麼關注點。

“師父,你……”

我正準備打開信看的嘿嘿,我就聽到大塊頭的聲音,本能將信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我回頭就看到大塊頭朝我走過來。

“錢存,你來了,怎麼沒有和大家一起嗎?”

我和我師父出來之後,大家也都散了。

“師父,你不是說要去廣州嗎?這不,我有時間,我有一哥們,在南醫大讀研,我們一起去吧。”

“在南醫大?”

“是啊,搞腫瘤的,師父你什麼時候走,我們一起,是飛過去,還是坐動車去,等到了廣州,我讓他請你吃飯,你看可好。”

我確實是想要去一趟廣州的,我要去找洛明澤,如今這個事情已經聯繫到三少的身上了,三少當初就是洛明澤介紹給我的。

如今歲月號沉船事件已經聯繫到了三少的書中,很多事情指向都和洛明澤有關係,我有必要去了解一下。

“就是在最近吧,錢存沒想到你朋友還挺多的,怎麼都是哥們,都沒有女的,你那哥們長得帥不帥?有沒有錢啊?”

我這個人有點八卦啊。

“師父,你說什麼的啊,我哥們一米八三,大長腿,人長得老帥了。對了,你不是乙肝攜帶嗎?他現在就在研究這個,他導師很牛的,到時候還可以問問他,看最新有沒有什麼突破之類的。”大塊頭說了這一番話之後,我的心立馬就化了。

我這個人徒弟實在是太好了。

“哦,那挺好的,那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位大長腿同學了,到時候去見見。”我將信件放好,準備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看下。

“那好,師父就這麼說定了哦。我現在就去給猴子去一個電話了,讓他來接我們了,到時候再請我們吃一頓。”

大塊頭顯得特別的激動,而我則是心事重重。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心裡還挺煩的。

“好了,師父,猴子說可以,什麼時候到,跟他說一聲就可以了,到時候直接接我們去學校,請我們吃大餐。那小子新疆的,家境還不錯,我們可以好好吃他一頓。”

“錢存,算了,怎麼好意思讓人家請,到時候師父我來請吧,醫學生都很窮的,尤其是現在還在讀研的男醫生,你那哥們應該有女朋友了吧,據我所知啊,你們學校的附屬醫院給學生的補貼也不算高吧,到時候再說吧。”

那孩子是大塊頭的朋友,我怎麼也不會讓一個學生請我吃飯。

“師父,你不要跟他客氣了,就算要請客,也是我請,怎麼能讓師父你請呢?”大塊頭和我說了一會兒話,我急着看信了。

“錢存,我這邊還有些事情,去廣州的事情,我電話通知你,到時候我們再聯繫。”

“好叻,師父,到時候一定記得叫上我啊。”

錢存並沒有想那麼多,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就離開了。

大塊頭走了之後,我終於可以喘口氣了,然後好好的修整一下了。就在我準備拿出信來讀的時候。

“石頭,你在這裡,我一直再找你呢?”突然聶其琛一巴掌就拍在我的肩膀上,把我給嚇了一跳。我現在對聶其琛有戒心了。

“你幹什麼?”

我猛然往後退了幾步。

“石頭,你怎麼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我朋友回國了,他……”聶其琛準備往下說的,我就看到不遠處有個人朝我走來。

這個人我有點印象,但是具體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好像從什麼地方見過。

“楊天,在這裡,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特案組的首席法醫--寧穿石,你應該聽說過吧。”原來那個人叫楊天啊,這個人我真的很眼熟。

“哦,見過,以前就見過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印象了?”楊天□着我一笑,我總覺得聶其琛越來越可疑了。

我知道我這樣懷疑是不對勁的,但是我現在真的是草木皆兵,任何人都不信。

“你好,寧穿石,我是楊天,聶神的好兄弟,我們……”

“寧穿石,你在這裡啊,原來你在這裡,你跟我走,你快點跟我來……”

我看到楊天應該還有話要跟我說的,可是他壓根就沒有說完了,結果半路就殺出一個女人來,拉扯着我的胳膊就讓我走。

我站定了身子才發現原來是上官靜,怎麼這個女人就是一個跟屁蟲,走到哪裡,她都要跟着我。

“你幹什麼?放開我。”

我一下子就甩開了上官靜的手,雖然我和上官靜在體格上看起來差不多的,但是真正比較起來,我還是比較厲害的,我幹法醫的,以前沒有大塊頭之前,那屍體都是我自己扛的,雖然比起其他男性法醫,我的力道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身爲女性法醫的話,我絕對是女法醫之中的戰鬥機。

“幹什麼,你現在趕緊跟我去一趟醫院,快點跟我去,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上官靜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很怪的人。

就在前不久她還將我罵了一頓,現在又來求我,真的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爲什麼要去醫院?”

我覺得上官靜這個人莫名其妙的,這個人真的好奇怪。

“魏一鳴要死了,寧穿石,魏一鳴要死了,他要不行了,你還不去看看他嗎?當年在怒海自殺林裡面,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了,你欠他一條命你知道不?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你憑什麼還可以活着這麼好,你憑什麼?”

“你說什麼?什麼當年,什麼怒海自殺林,你給我說清楚?”我一把就抓住上官靜的胳膊,我有太多的話想問的了。

“你又忘記了是吧,你想知道是吧,那你跟我去醫院啊,你親自問魏一鳴不就好了。你親自去問他,他會告訴你的,他那麼愛你,在英國我對他那麼好,他還是心心念唸的都是你,寧穿石,你憑什麼,你根本就不配。你不配得到他的愛。爲什麼他愛你,不愛我,爲什麼?”上官靜的眼淚簌簌而下,我看着她,不再說話了。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人的感情真的太複雜了,根本就無法想象。

“那好,我現在就跟你去醫院,我們走吧。”我看了一眼聶其琛還有楊天,朝着他們點了點頭,“我今天有事情,改天再聚啊。”

說着我就坐上了車,然後車就開了。上官靜和坐在一起了,一個勁的在哭。

“不要哭了,哭也沒有用。”

“寧穿石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像你這樣冷血的女人,你真的太冷血了,你簡直就是鐵石心腸……”我聽到這個話之後,沒有反駁。

“爲什麼魏一鳴就不能愛我,他都要死了,還喊着你的名字,爲什麼……”上官靜又哭了。

“這麼卑微的愛,你要它幹什麼?”

“我要,只要魏一鳴愛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他,寧穿石你不懂,你這個人根本就是沒有心的,你永遠都不懂魏一鳴的好,他爲了你真的什麼都可以做出來。當初你們兩個人戀愛的時候,只要是你喜歡的,哪怕你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會想方設法的給你弄回來,你都忘記了。你統統都忘記了,最後你竟然還嫁給了聞非執,那個人渣。”

上官靜對聞非執的印象那是差到極點。

我依舊沒有說話,我沒有什麼發言權的,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說的我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真不記得了?”

上官靜此時也不哭了,就看着我,想從我的眼神之中看出端倪來,我點了點頭,“恩,不記得了,我見魏一鳴第一次的時候,都沒有認出他。現在我對魏一鳴沒有感情了,你也不要老是那樣針對我,以前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我看着上官靜一直爲情所困,想着她也挺悲催的。一直愛而不得,想想也是可憐人啊,本着女人不爲難女人的原則,我也不想和她多計較。

“你說的輕巧,你可以把前塵往事全部都忘了,可是這對魏一鳴不公平啊,他當初對你那麼的好,你竟然嫁給聞非執了,你怎麼就能嫁給聞非執,你腦子進水了,你……”

上官靜越說越激動了,我就在那裡看着她。

“我爲什麼不能嫁給聞非執,難道就因爲聞非執篡改了魏一鳴的實驗數據嗎?害他不能出國嗎?”

“寧穿石,你到現在了,該不會還認爲魏一鳴那麼討厭聞非執,全部都是因爲實驗數據吧?”上官靜十分吃驚的看着我,那眼神十分的憤怒。

“難道不是嗎?”

我問。

一直以來我覺得魏一鳴之所以那麼討厭聞非執就是因爲聞非執篡改了他的實驗數據,讓他無緣留學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已經很嚴重了,是足夠兩個人絕交了,可是從現在上官靜的語氣來看,這似乎還另有隱情,我真的搞不懂我姐姐當年和這兩個男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知道很久之前我覺得聞非執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可是從現在這個形式來看,他絕對是絕種好男人了,至於魏一鳴嘛,目前爲止我還認爲他是一個渣男了。

當然他現在已經病倒,我這個人不喜歡落井下石,就果斷的保持沉默。

“寧穿石你真的夠可以的,把對你不利的全部都忘記了,那我今天就告訴你,你當年是怎麼將魏一鳴和聞非執玩弄於鼓掌之間的,還有當初我爲什麼要打你。寧穿石我現在就就告訴,我上官靜這輩子從來就沒有後悔過,當初和你決裂,現在想想,可能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準確的事情了。”

上官靜言語之間十分的不客氣,我看着她,她留着齊劉海,整個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平靜,我就那麼一直看着她,等待着她說話。

原本也就幾分鐘的事情,我卻覺得過得好慢好慢,彷彿一下子就過去了幾個世紀一樣。

“你不想聽嗎?”

上官靜再次來了一句。

“那你就說吧,反正我是記不得了。當年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忘了。我不記得魏一鳴當然我也不記得聞非執。”

我看了看上官靜。

我們兩個人此時都變得平靜起來,畢竟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了。如今終於可以平心靜氣的在一起說話了。

“當初你來北醫進修,和我住在一起,當時我對你印象還挺好的,當然主要是因爲你長得漂亮,性格也挺好的,和我以前遇到人都不一樣。當然我以前遇到的人,也沒有來自農村的,都是富家千金,和你這種鄉下人,肯定是不一樣,當然當初我也沒有貨意識到這個問題了。要知道我對人從來都是友好的,只是沒想到後來竟然養了你這隻白眼狼。”

我聽到上官靜這話就有些不對勁,這個女人說話還真的很損,說我也就算了,但是她現在說的這個人是我姐姐,我心裡就不舒服了。

“不要說這些了,你到底說說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現在越發好奇起來,我姐姐以前和魏一鳴還有聞非執之間的事情,也許我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就能解釋我姐姐日記的事情,目前爲止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姐姐爲什麼會寫那麼奇怪的一篇日記了,現在看來簡直比小說還要扯。

“你那麼着急幹什麼?以前你倒是沉得住氣,現在怎麼就不行了?”

我又被上官靜訓了一頓,這讓我多少有些不舒服了。這個女人說話怎麼這樣了,無奈我想知道以前發生的事情,只能先忍着她了。

“當時你……”

就在上官靜和我說話的時候,我聽到哐噹一聲,然後我整個甚至就朝前傾,隨後我就聽到劇烈的撞擊聲,然後我就發現有人將我按了下去,我的頭一陣疼,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現有液體從我的頭上流了出來。

我低頭看着手,發現我的手全部都是血,我想要動起來,才發現我的腿竟是動不了,那幾乎是瞬間的事情,我感覺到一陣劇痛。

“車禍!”

我的腦海之中出現了這個字眼了,然後我就聽到:“寧穿石,你,你,你不能死的,你絕對不能死,我答應魏一鳴帶你回去見他,你不能死!!!”

我聽到了上官靜的聲音,然後就看向她,事實上現在的她也比我好不到那裡去,甚至比起我,她更差了一點。她渾身都是血,我看着她已經吃力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身邊。

“寧穿石,你給我出來,你快點給我出來,車子要爆炸了,你快點出來……”她出去,然後奮力的拉扯着我,我已經無力了,後來我才知道我的雙腿當時是粉碎性骨折了,相當的嚴重。

“寧穿石,走啊。”

上官靜將我從裡面給拖了出來。

“走,走,醫院就在前面,我答應魏一鳴的,帶你回去見他,說道說道。”上官靜就攙扶着我,其實我看到她也在流血。

“不要,我們等,我們等救護車吧。”我的意識在流失,我眼睛已經模糊了,我知道現在我們這種情況,不適合運動的。

“不行,一鳴要不行了,我答應他的,我答應他的事情從來都是說到做到,寧穿石我和你不一樣了,因爲我愛他。我從一開始看到他,就知道他是我的命,他如果死了,我也不活了。”上官靜說着話,就攙扶着我朝前走了。

我不知道這裡離醫院有多麼的遠,我知道這裡離醫院肯定不近。

“你……”

我真的已經說出話來了。

“寧穿石,我真的愛他,很愛很愛那一種。”

後來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我醒來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寶坐在我面前,看着我。

“媽咪,媽咪,媽咪你醒了?”

大寶看到十分的激動,他一下子就跳起來吻着我的臉。

“我要去告訴爸比,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就知道媽咪你會醒的。”大寶看起來開心極了,我伸出手來摸着他,我感覺到我的頭真的很疼了,我記得當時我是和上官靜一起去看魏一鳴的,然後我們好像是出車禍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大寶,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艱難的要坐起來,才發現自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全身都不能自主。後來我才意識到我是躺在牀上太久了,身體都不自在起來。

“媽咪,你不要着急,我這就去找爸比,爸比會告訴你的,你等我,爸比去交錢去了,你等我……”說着大寶就出去了,而我在大寶出去沒有多久,終於坐起來了,然後看了一下四周,我又住院了。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沒有過多久,聞非執就出現了,他看了看我。

“石頭,你醒了,你還記得我嗎?”

這個問題問的我有些尷尬。

“記得,你是聞非執,他是大寶,我都記得了,我看知道我當時是和上官靜在一起的去看魏一鳴的,上官靜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整個腦袋都是空的,有關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石頭,上官靜死了,她將你帶到魏一鳴病房前就死了。”

“啊!”

“這,這,這怎麼可能?我傷的比她還要重,我還活着,她當時還能帶我走那麼的遠,她怎麼就死了呢?”這個讓我有些無法接受了。

“車窗玻璃刺中了她的心房,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能走那麼遠的,到了醫院根本就沒有救了,就死了。”聞非執跟我說的時候十分的平靜。

而我則久久的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我覺得心裡十分的亂。明明前不久她還那麼囂張的罵我,現在卻變成這樣。

“那魏一鳴呢?”

上官靜那天就是帶我來看魏一鳴的,說當時魏一鳴也是生命垂危。

“他還活着,只是上官靜死了,上官家族不願意給他支付醫藥費了,以後……”聞非執的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只是還略微的看了看我的臉色,我知道他現在什麼個心情了。

“上官靜死了?那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人爲,還是……”我想知道結果,我總覺得有人想要殺死我了,我現在有些害怕了。

我還沒有活夠了,上官靜當世界跟我是坐在一輛車上的,如今她死了,我也在醫院躺了一個月了,也差點死了。

“石頭,你聽我說,這個事情不簡單了,我們發現有人在上官靜的車上動了手腳了,司機也已經死了,你是唯一活下來的人。目前我們初步懷疑可能是上官家族內鬥導致的,這個案子,聶神已經在跟了,不過目前進展的十分的緩慢了,你不要去想這件事情了,目前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身體。”

“人爲?”

這個人爲?我害怕這個字眼。

“石頭,目前是人爲,你現在剛剛醒來,還是好好休息吧,至於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了。”聞非執一直都在勸說我,我低着頭不說話了,雖然我不喜歡上官靜,可是也沒有想過讓她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麼死了。

“我想去看看魏一鳴!”

我記得當時我快沒有意識之前上官靜對我說的話:“我答應魏一鳴的帶你回去看他,就一定要帶你回去。”當時她就那樣攙扶着我。

後來聽着聞非執的話,她還是做到了,那就是將我成功的帶到了魏一鳴的面前,只是她自己丟了命了。

如果當時不是因爲我們,上官靜現在還活着好好的。

“石頭,我……”

“我要回去看看,這裡是航大二院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就請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見魏一鳴,我要去看看他。”

如今上官靜已經死了,當初她拼了命也要我去看看魏一鳴,我怎麼也要完成她的心願。

“好,石頭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下,魏一鳴現在的情況不太好,那個,我現在就幫你安排一下。”

我點了點頭,就等聞非執幫我安排,現在我整個人都很急躁,最近總是各種煩躁來着。

“媽咪,媽咪,你不要這樣啊,你這個樣子好可怕……”聞非執走後,阿寶就走到了我面前,看着我。

“哦,大寶我知道了,媽咪只是頭有些疼。”

我現在是真的有些頭疼,我發現我自從進了特案組之後,這住院的次數就變多了,好幾次差點都沒命了。

“大寶,聽說你媽媽醒了?”

我聽到這個聲音,覺得十分的熟悉,我擡頭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沈佔峰,此時此刻他就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

“爺爺,你來了,媽咪醒了,你這麼快,你真的有云霄飛車啊。”大寶說着就跑了過去,看得出來大寶和沈佔峰之間的關係還挺不錯的。

“有啊,就是這麼快,大寶你的芭比娃娃,最新版的,爺爺特意給你定製的,其他人沒有。”沈佔峰說着就將一個芭比娃娃塞到了大寶的手中。

大寶就好這一口,果然他拿到芭比娃娃就笑開了花。

“謝謝,爺爺,你真的太好了。”

大寶微微的笑了笑。

“石頭,你醒了,這個你看看。”沈佔峰對我倒是挺冷淡了,將一個文件遞到我的手上,我還沒有打開,他就直接說了:“你是我的女兒,親子關係成立,以後你就是沈家大小姐了,你的醫藥費也會由我們沈家支付,至於你和聞家的事情,我會派人幫你處理好,據說你要和聞非執離婚?”

我正在開這份報告,原來我真的是沈佔峰的女兒。

“離婚?”

“我請了私家偵探,之前就打探到了你和聞非執最近幾年感情一般,一直吵着要離婚,只不過你沒有那麼多的錢離婚,那麼好,現在你是沈家大小姐了,你有錢了,聞家不能對你怎麼樣?”

“不,不,我和石頭不會離婚的,我們的感情很好,石頭你說對不對?”這個時候聞非執已經回來了,剛纔他去安排我見魏一鳴。

聞非執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暫時沒有離婚的打算,這個事情以後再說吧,我現在要去看看魏一鳴。”我這個人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而且我覺得和聞非執結婚的是我姐姐,不是我,我也沒有資格和他離婚。這個事情我暫時也只能拖一拖了。

我說完話之後,就看到聞非執舒了一口氣。

“媽咪,你不要和爸比離婚,大寶不要做沒有爸比和媽咪的寶寶,我很乖的,媽咪……”大寶抱着我的大腿,小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爲什麼有些女人結婚之後婚姻不幸福之後,有了孩子都不願意離婚了。孩子真的可以將一個女人綁得死死的,即便大寶不是我親生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我也於心不忍,這女人結婚要慎重,生孩子就更要慎重了,一旦有了孩子,那真的就很難脫身。

“大寶,不會的,媽咪現在不會和爸比離婚的,你不要傷心哦。媽咪現在有事情要去看魏叔叔。”我示意了一下聞非執。

主要是我現在全身的肌肉真的是特別僵硬那一種,根本就不好走路了。我需要有人從旁協助了。好在聞非執也是一個細心人的人,還給我準備了輪椅,

“我們走吧。”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裡就是航大二院了,因爲我出去之後就看到陳拓正朝這邊匆匆趕來了,他還穿着刷手服,顯然是剛剛下了手術。

“石頭,你真的醒了!”

陳拓看到我,那臉上全部都是激動的表情了,我指了指我自己的頭:“陳拓,我的腦子還正常不?”

我記得當時我出車禍的時候,好像頭被撞過,我害怕留下來後遺症,我剛纔摸了摸我的頭,發現我被剃頭了,因爲我原本的頭髮還挺長了,現在就那麼一點點頭髮,我雖然不怎麼愛打扮,但是我也不想光頭了。

“你啊,腦子正常的,只是輕微腦震盪,當時腦子有淤血,後來都給治好,你現在醒了那就好了,等下再去檢查一下,到時候我讓張教授給你……”陳拓說着說着就看到了我的輪椅,然後就看了一眼聞非執:“你們這是幹什麼?要出院嗎?這是胡鬧啊,石頭纔剛剛醒來,怎麼能出院呢?”

“不是出院,我想去看看魏一鳴,他到底怎麼樣了?到底是什麼病?”

我現在只要一想起上官靜的死整個人都不能平靜,上官靜應該和我差不多,不到三十歲就死了,而且死的還這麼的虐。

她就愛一個人而已,我記得當初出車禍的時候,有人按住了我,將我壓在身下,我覺得當時就是上官靜她那麼做的,她那是爲了保護我了。

可以愛一個人愛到保護自己的情敵,上官靜也是到了一種境界,我到現在還沒有這麼愛過一個人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感。

“魏一鳴啊。目前已經查出來了,他得是亞急性硬化性全腦炎,這種病沒法治,只能採取保守治療。”

這個病症我沒有聽說過。

“是麻疹病毒引起的,詢證醫學也證實這病治不好,目前只能對症治療了。”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了,但是沒有辦法了,這個病看來只能慢慢的熬了。

其實作爲一名學醫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人的能力是有限,很多病症都是治不好了,人類能夠治好的病真的是屈指可數,有些病症只是控制住了而已,有些則是壓制。運氣好的,一輩子都不發病,運氣不好的,比如婦產科常見的子宮肌瘤吧。

說句實話,這女人過了二十五歲,一般都會有子宮肌瘤,這子宮肌瘤啊有的人,運氣好,一輩子都長在那裡,不發病,直到死。而有的人命不好啊,子宮肌瘤割了一茬子它又漲起來,源源不斷的,這可能就是命吧。

後來我查了一下,才知道亞急性硬化性全腦炎(SSPE)又稱爲Dawson病、亞急性硬化性白質腦炎。是一種以大腦白質和灰質損害爲主的全腦炎。本病的發生與缺損型麻疹病毒有關,是由於缺損型麻疹病毒慢性持續感染所致的一種罕見的致命性中樞神經系統退變性疾病。總的特點是隱襲起病,亞急性或慢性進展,最後死亡。患麻疹後數月至數年(通常數年)發生進行性,常爲致命性神經系統(大腦)紊亂伴典型的智力損害、陣發性肌痙攣和癲癇。[1]

簡單一點來說,魏一鳴會慢慢變成白癡,直到死亡。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他以前是北大才子,後來還去劍橋深造了。

現在卻得了這種病了。

“我們走吧。”

聞非執推着我去看魏一鳴了,雖然我對魏一鳴的感覺一般,但是我一想到上官靜,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只是當我剛剛到了魏一鳴的病房的時候,就聽到叫罵聲。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女兒的,還我女兒命來。”是一個女人的哭聲,那哭聲可真的好慘啊,我聽了都免不得心痛起來。

後來我才知道這不是旁人,正是上官靜的媽媽,女兒死了,最心疼的肯定是媽媽了。

“怎麼回事,讓人在這裡鬧,趕緊叫保衛科的人將人弄出去了,病人需要休息。”陳拓看到這個陣勢,立馬就上去協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上官靜的媽媽好像注意到我了,她立馬就衝到了我的面前:“你就是寧穿石是不是?你不是昏迷不醒了嗎?怎麼你竟然活過來了,你爲什麼要活過來,爲什麼我的靜靜卻死了,爲什麼死的是她不是你。”

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那是一種怨恨,十分的怨恨。

“女士,女士請你離開。”

這個時候保衛科的人也已經出現了,將上官靜的媽媽勸走了,我看着她,這個女人的頭髮都白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以前不是白髮,上官靜死了之後,一夜白頭。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這種感覺其實我以前也有過,花城案子之中,當時我懷疑大寶被殺了,那種崩潰的感覺我也有過,我理解上官靜媽媽的心理。這女人一旦沒了孩子,那真的是要瘋了,更何況上官靜都已經這麼大了。

“石頭,我們進去吧。”

聞非執問了我一句,我點了點頭,然後他就推我進了魏一鳴的病房,魏一鳴一個人僵直的坐在那裡,他看樣子十分的正常,也已經醒來了。

“石頭,你來了!”

他還認識我,看來目前他的情緒穩定了一些。

“恩,我來了。”

“他可以走嗎?我不想看到他。”魏一鳴指着聞非執對我說,而此時此刻聞非執已經選擇轉身而去,將病房留給我和魏一鳴。

“上官靜死了,你知道嗎?”

我問道。

魏一鳴低着頭,手裡還拿着一個千紙鶴,此時我才注意到整個病房放滿了千紙鶴和許願星,那都是人工做出來了。

“知道,她死了,以後再也不會煩我了,你說她怎麼就那麼煩呢?那麼的喜歡多管閒事,我都讓她不要管我了,她偏要管,這下子好了,將自己的命搭上了,她這是讓我內疚一輩子,記住她一輩子。她怎麼就這麼有心機呢?怎麼是這麼一個女人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沉默。

“她永遠都是這麼的有心機,以前騙我是同性戀,後來又騙我她懷孕了,現在她竟然要用死……” шшш⊙ttKan⊙¢Ο

魏一鳴說着說着,就用手捂着自己的臉,小聲的抽泣起來。

“不是說壞人命很長嗎?她這麼壞的女人,怎麼就死這麼早呢?”魏一鳴一個勁的在數落上官靜。

“不行,我答應魏一鳴的,要帶你回去見他,就必須帶你回去!”

這是我聽到上官靜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這個女人真的對魏一鳴愛到骨髓裡面去了。

“魏一鳴,她很愛你。”

我想了想,在這個時候我總是要說一些話的。魏一鳴漠然的轉過臉,看着我:“那石頭,那石頭你呢?你還愛我嗎?你現在還愛我嗎?”

魏一鳴看着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愛他,但是他現在是在問我姐姐,我,我想了想。

“我不愛你,因爲我不是我。你猜對了。”我決定告訴魏一鳴真相。

魏一鳴聽到了之後,然後崩潰的抱住自己的頭。

“石頭,我的石頭,我的石頭死了,我的石頭死了!”

那種痛不欲生聲音,讓我的心隨之一顫,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石頭怎麼會對我這麼冷漠,她永遠都不會像你對待我一樣對待我。我的石頭,她是天下最軟的石頭,不是你這個樣子的,絕不,石頭,不枉我愛你一場,值了!”魏一鳴突然大笑起來,我有些弄不懂魏一鳴現在的情緒怎麼會變成這樣,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

“我是她的雙胞胎妹妹,我叫陳依然。”

事情既然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了,我覺得有些事情我該說的都應該說出來。

“妹妹?雙胞胎,那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名字叫寧破石?我在怒海自殺林之中看到過你的名字在石頭的名字旁邊?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附錄:[1]摘自《柳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