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再冷靜!
我要了一杯拿鐵,在咖啡屋坐了半天,將鑑定報告桌子上,又拿出以前我自己和死者的鑑定報告,再次對比了一下。我知道那個孩子不是大寶,如果是大寶的話,我們的配對相似度會很高,但不會無法確定是親子關係。我又看了看聞非執和那個死者的鑑定報告,99.9%的相似度。
我仔細想了想啊,現在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就是聞非執是個渣男,他有私生子;這個可能性我個人覺得不是很大,我其實這些年也有關注聞非執的,他這個人就是一個技術宅,一般不出門了,而且以他的條件想要個女人實在是太容易不過,即使有孩子,我姐姐都不跟他過了,他完全可以接回來了。而且孟阿姨那麼的喜歡孩子,從她對大寶就可以看出來了。
那麼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個鑑定報告是假的,有人故意拿了一個假的鑑定報告給我,亦或者弄錯了。因爲親子鑑定很多都是按照編號來的,有時候會出現偏差。
一想到這裡,我決定到鑑定機構好好的去調查一下了,如果這個鑑定報告是假的,不是誤操作的話,那麼就是有人故意爲之了。那麼爲什麼他要這麼做,給我一份假的,讓我認定那個死去的孩子是大寶,讓我產生懷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帶着這樣的疑問,我來到了鑑定中心了,今天還挺忙的,我就在外面等待了一下。
“寧法醫,你可以進來了,申醫生這邊有時間了。”
護士將我領到了一個房間裡面,我對臺灣這邊的鑑定機構不是很熟悉了,以前我們大陸這邊,好多人在一個科室,沒想到臺灣是這樣了。
“鑑定出錯了嗎?”
申醫生站了起來,朝我默默的轉身過來了,我一看他的樣子,就驚了,下意識的摸了手機,瞧瞧的按了一個按鍵,給大塊頭髮了一個暗語,隨後我就手機開着,調成了靜音。這樣方便夜十三定位。
因爲眼前的這位申醫生和我在夜十三電腦裡面看到站在亓靈身邊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只是比上面老了一點,我回頭一看門已經被關上了。
我十分冷靜的看着他。
“我覺得有點問題了,這個鑑定是你做的嗎?”我小心的試探着,他笑着再次轉過身去了,他穿着白大褂,我很熟悉這種白大褂,因爲我也穿過。
想當初我選擇當醫生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爲我特別喜歡白大褂,覺得穿上很帥氣了。後來等我也穿上則個白大褂的時候,發現也就那麼回事了,果然有些事情只能遠觀,不能近看的。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目前爲止始終有背影對着我。
“哪裡有問題了,你說說吧。”
他還是沒有轉過身來,一直背對着我。我習慣性的摸摸的拉開了椅子了,朝門邊走去了,他還是沒有回頭。
“寧法醫,我聽說你很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的事情。我叫申亮!”
就在我要開門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臉來,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們兩個人四目相對,我已經進入了防守的狀態了。
“申亮,申亮是什麼人?”
我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這個人的名字我不熟悉,腦海之中沒有任何的印象。
“你還記得兩年前,湘江沉屍案嗎?”
我想了想,沉屍案我處理的太多了,這個案子應該不是疼的出名,一般特別出名的案子我都知道,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事實上啊,我覺得我的記憶力還不錯,但是對於這個案子我的記憶力還是有限的。
“不記得了,不記得也好。”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看到他手裡拿着的工具了,就在這個時候我有一種,他早就計算好的感覺了。也就是說,我被他給算計到了。
“你知道嗎?我處心積慮了兩年多的時間,爲了就是今天好好招待你,當年如果不是你,我老婆就不會知道真相,她不知道真相,情緒就不會受到波動,孩子生下來就是死胎,她也不會變成瘋瘋癲癲的,你知道嗎?我的一切都是被你毀掉的,寧法醫,而你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申亮手裡拿着是一個開顱的工具,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果然他和那些孩子的死有關。
“你叫申亮,你的臉,湘江沉屍,你,申亮?”
突然之間我想起來了,爲什麼我會覺得亓靈的身邊的那個男人那麼的眼熟了,原來在二年前我就認識了這個男人了。我想起了兩年前的湘江沉屍案。
當時是湘城大學的一個女生被人取腎之後殺害,然後沉屍湘江,這個案子主要是我負責屍檢的,破案也十分的迅速了。因爲受體我們已經找到了,是提供給香城醫院的一個女生了,我們通過這個一些列的追蹤,然後將這個案子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就是申亮。
當時他還不叫申亮,請原諒我的記憶力,我現在甚至連他當時叫什麼名字我都不記得了。主要我處理的案子太多了,像這種都是小案子,太多了,我根本就記不住了。如果不是這個人提醒的話,我早就忘記了。
“你當時不是跳江了嗎?”
我記得當時警方去抓獲他的事情,他跳江了,後來也沒有人再見過他,沒想到他竟然來到了臺灣,搖身一變還混到這裡面來了。
“沒辦法,我命大啊,只是寧法醫你今天怕就沒有我這樣的好運氣了,你的命就不夠大了。”申亮看着我,用極其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習慣性的後退了幾步,事實上我還挺害怕這個人的,我其實也學過一點跆拳道,但是隻是花拳繡腿,相當的一般般了。
“你想幹什麼?”
我下意識的詢問他,我心裡現在着急着呢?那就是爲什麼大塊頭還不出現,都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夜十三也該定位到了吧。
我已經朝門這邊走去。
“不要枉費心機了,門我早就鎖好了,你不要妄想出去了,你知道你當初把我害的有多麼的慘嗎?你也看到我太太是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都是因爲你,還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卻可以活的好好的,爲什麼?”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這個人原來真的是在針對我,他在報復我。
其實幹我們這一行的還有一件事情是比較危險的,那就是匪徒的報復了。除暴安良是我們的使命,可是的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和理解我們。
我的前同事就是死在家裡,被人爆頭了,還是我親自屍檢的,你無法想象,那是多麼的難過了。而他當時剛新婚不久,老婆剛剛懷孕了,當時我們趕到的時候,他老婆被他藏在衣櫃裡面,已經被嚇得尿失禁了,後來孩子是保住了,可是因爲母體受驚過度,生下的孩子也不是很健康。
還有其他的同事因公殉職的也很多了,沒想到今天輪到我了,其實我不想死的,我要是死了,我姐姐怎麼辦?
“你根本就不愛你太太,你看看你都把她弄成什麼樣子了?你這個變態?”
“我當然不愛她,她這個沒用的東西,弄死了我的兒子,懷孕都懷不好,我要她何用,我纔不會殺了她呢?我就要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那個賤女人,看我被通緝,就和別的男人好了,以爲我不知道。她既然嫁給我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要改嫁,門都沒有。”
直男癌啊!標準的直男癌,真的是太可怕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直男癌,這都是什麼邏輯,讓我以爲一下子就回到了封建社會,這男人沒救了。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你太太沒了孩子,她只會比你更加的傷心,你卻……”
我已經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好了,果然宋毅書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了,這些人思維方式和我們正常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傷心,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了。她爲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肯定是故意弄掉我的孩子,你們這些女人,一個個都那麼的現實。結婚的時候,就知道要房子,要票子,如果不是她比我,我也不會去賺那個黑心錢。”
我聽到申亮的一遍遍控訴,竟然無言以對了。
其實我個人也十分的贊成女人結婚是要有房子的,我一想到我每個月付房租時候的肉疼,就迫切想要自己的房子。而且要了房子,又不是她一個人住。
現在中國的婚姻法很保護男性的了,婚前買的那以後即使離婚了,那還是你的房子,加不加名字都一樣。
“你老婆絕對不是你想那樣了,她已經得了失心瘋,你不知道她對那個孩子看的多麼的重,懷胎十月,生下來是個死胎,你無法想象那種痛苦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項工作比女人懷孕還要辛苦了,尤其是後期,晚上都睡不着,擠壓着內臟,那種感覺男人這一輩子都無法體諒,至於生產的過程,那種十級之痛,沒任何可以超越了。
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全身的骨頭都會動一次,開骨縫,粉身碎骨也不過如此了。可是男人卻不會這麼的想。
我記得有一次我在產科實習。
男人一家都在外面嘻嘻哈哈的笑着,產婦就在裡面分娩。
“當然是女孩子了,我賭一百塊!”
“男孩子,我也壓一百塊!”
竟然就在外面賭生男生女了?我當時路過之後,看到男方的家裡沒有一個人不笑的,男方的媽媽一個勁在外面說:“最好是男孩,如果生了女孩子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生男生女一樣的。生了女孩子也好,到時候不是還可以生二胎嗎?”
我唯一看到擔心的只有女方的父母,那一對老夫婦兩個人雙手緊握了。
“念念一直說我偏心,說我不喜歡女孩子了。我是不喜歡女孩子,我就害怕這一天,害怕她跟我以前一樣的疼,老頭子我害怕,念念打小就怕疼,我寧願我自己來替她疼。”
這就是自己的父母和別人夫人的區別。
以前我在即墨的時候,每次看到人家嫁女兒,都是冷冷清清的,娶媳婦的家裡那都是熱熱鬧鬧的。我記得我當時我二姨沒有兒子,就整天嘆氣。
“看到人家娶媳婦,我只能嫁女兒,一個進人,一個出人,能一樣嗎?”
是啊,在農村娶媳婦那肯定是熱熱鬧鬧的,嫁姑娘就不一樣,姑娘走了,也就沒有什麼活動了。我一想到那些,可是姑娘嫁過去了,哪裡有在家裡當女兒舒服了。
要是遇到和申亮這樣根本就無法理解你的丈夫,將你當成生子工具的丈夫,那就不能更慘了。
“罷了。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是你弄死我的孩子了,今天就一命抵一命吧。”申亮說時遲那時快,就要扣住我的手,我本能的一閃了,申亮就追我,我大聲呼救,才發現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好了。
“想走,沒那麼容易。”說着他就再次追了上來了,我自然是躲開了。
“怎麼還不來啊?”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大塊頭應該已經到了,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我真的是吃不消。
罷了,我也不指望他們了,還是我自己想着辦法跑吧。就在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門被踹開了,我看了一下,發現聶其琛來了,馮婷婷已經趕到我身邊了。
“石頭,你沒事吧。”
我看了一眼大塊頭,他也看了我一眼。
“師父,我手機靜音的,我,我發現的晚了。”
我沒有說什麼,反正人已經趕到了,也沒有什麼好追究了,我點了點頭,示意的的大塊頭沒事了。
“聶神,就是他,他隱瞞了身份,那些孩子應該是他殺的,你……”
聶其琛聽到我這麼一說,當即就和聞非執衝了上去,去捉那個申亮,起初申亮還奮勇反抗了一會兒,最終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聶其琛和聞非執兩個人的對手也就放棄了。
他被抓住之後,還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朝着我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讓我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我因爲剛纔和他追趕的是,還在大口的喘氣。
“石頭,你沒事吧,我們定位到你的位置就來了,幸好趕來的及時。”
是啊,幸好他們來的早,如果再晚一點的話,我怕就真的沒有小命了。
還有一點申亮是怎麼辦到的,怎麼來到臺灣的,怎麼成爲這個鑑定機構的醫師的,這一切都是未解之謎。
其實不光我有這個疑問,其他人也有。我們帶着這些疑問回到了警局,然後我就在那裡看着,看着宋毅書和聶其琛兩人對他詢問。
“是啊,人是我殺的,那些小孩子都是我殺的,我還挖了他們腦子賣給了林成來,哈哈哈,你們好像還沒有抓到他吧。其實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他,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減刑!”
申亮這個人很聰明,竟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不用了,剛剛我們已經抓到他了,他已經供認出作案細節。”宋毅書十分平靜的說着,我猜測他應該是想看申亮憤怒的表情。
果然申亮當即就暴跳如雷。
“人都是你殺的,他只是你的助手而已。”
宋毅書開始例行詢問了,而我則是站在外面看着申亮,申亮在回答完宋毅書的問題之後,當即就哈哈大笑。
“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申亮倒是還挺配合的,認罪認得十分的積極。
隨後聶其琛也問了幾個問題,申亮十分的配合,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聶其琛。隨後他看了一下手錶,然後說道:“你們都問完了吧,再不問的話,我可就要休息了。”
“帶下去吧。”
聶其琛和宋毅書兩個人眼神交匯了一下,就示意其他人將申亮帶下去了,而就在申亮從我身邊路過之後,他還帶着笑容,他用極小聲,別人都不會聽到的聲音告訴了我。
“石頭,你現在拿的鑑定報告可是真的,死去的那個孩子真的聞非執的孩子,你還不要不信,那是事實。”
說完,申亮已經被人走遠,我準備上去問清楚,可是他卻說他根本就不想見我。
死去的孩子是聞非執的,我還是不相信,我準備去採集死者的那個女孩子的dna,於是我就聯繫大塊頭讓他陪我去停屍房走一遭。
“師父,你說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反正我跟着你。”
大塊頭還是和以前說話說的一樣。
只不過當我們去了停屍房之後,我才發現我來晚了一步,那就是孩子竟然已經被家長領走了。確切是被火化之後,家長把骨灰給領了回去。
那個孩子也不例外,她沒人來領,是最早火化的一個。
“化驗室,化驗室……”
我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化驗室,可惜讓我失望的是,化驗的資料已經被申亮全部都焚燬了,我看不到任何有效的東西。
“寧法醫,我告訴你,親子報告沒有造假,哈哈,你老公了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哈哈哈……”
我的耳邊再次響起了申亮的話,沒有二次再驗的機會了,我怎麼覺得這個事情有針對性。
“師父,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