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寇仲，徐子陵等人後。長空無忌離開了揚州城，有所不同的是，他帶的孤獨鳳和師妃暄。衛貞貞被他留在了揚州城，寇仲的事業剛起步，衛貞貞或多或少能幫到一些，多一個宗師級的高手，寇仲的實力就強一分。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獨孤鳳是他第一個真心想收的弟子，自然會選擇帶在身邊。師妃暄有她自己的堅持，非三言兩語可撼動，她要跟長空無忌也不介意。
但是到了手的東西，想讓他再吐出來不可能。
揚州城外，長空無忌問道：
“小丫頭，師姑娘你們都是用劍之人，貧道想問問你們，劍在你們的心裡是什麼？”
不問長空無忌也知道，寶劍雖好，在她們的手裡也只是一件兵器。可防身自保，可行俠仗義。即能殺人，也能救人。
如果是別人問這個問題，她們會很自然的回答說劍只是兵器中的一種。可兩劍平一城的劍魔問這個問題，答案絕對不簡單，反而值得她們深思。
兩人都把目光注視到了隨身的佩劍上，誰也無法輕易的開口。長空無忌又接着說道：
“我們要去的地方還有一段時日，希望你們能在路途中找到答案。”
羣雄爭霸整個中原戰亂四起，一路上不斷有逃難的流民出現在衆人的眼中。他們是最樸實的一羣人，也是最無助的一羣人。
對他們來說活着就還有希望，所以他們仍舊沒有放棄，希望找到一處沒有被戰火波及的世外桃源。比起被亂兵屠殺滅村他們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這樣的桃園不是每個人都能找的到，食物的匱乏和年老體衰拖住了他們的腳步。
路邊時不時有倒下的屍體，有些更是被野狗啃食過。這不是人心過於冷漠，是這個世道太殘酷。長空無忌等人越往南走，這樣的情況越嚴重，南邊是杜伏威的地盤。由此可見，他不是一個明主。
行至一棵老樹前，長空無忌停了下來。大樹的旁邊倚着一個老者，雙眼緊閉。只是胸口輕微的起伏讓人知道，他還活着。
可他在等死！
獨孤鳳站在長空無忌的身後，師妃暄走到老者的身前放了一塊銀子，然後又回到了長空無忌的身邊，聽到有人靠近，老者努力的睜開眼，看了一眼師妃暄放的銀子後，又閉上了雙眼。長空無忌淡淡的問道：
“師姑娘，慈航靜齋是方外之地，不知道你此次入世是爲了什麼？”
不用問長空無忌也清楚，她出山的原因有兩個，其中一個就和他有關。
“慈航靜齋自初建以來，每逢亂世未免生靈塗炭，百姓苦不堪言。門中皆有傳人入世尋找真命天子，平定亂世。如今是師妃暄奉師命下山，尋覓良主以求儘快結束這亂世之象，這是慈航靜齋的職責。”
長空無忌冷漠道：
“貧道有一言不知當講不講？”
“道長有何高見？妃萱洗耳恭聽。”師妃暄道。
長空無忌譏諷的說道：
“高見不敢當，只是想問問你。慈航靜齋要代天擇主，這樣的權力是誰給你們的？”
師妃暄嬌軀一愣，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長空無忌接着言道：
“貧道知曉你們選的真命天子是李世民，也不否認他是雄才偉略之人。即使是他得了天下，以前這個天下不姓楊，以後天下也不會姓李，這個天下和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是天下人的天下，你們要代天擇主，可有問過天下人的意見？”
指着倚在樹邊的老者接着說道：
“你心地善良，人又有傾國傾城之貌難得可貴。但你連那個垂死的老者真正需要什麼都不知道，一人尚不能救，又何談要拯救蒼生！”
“你想讓貧道出面阻止寇仲起兵爭霸，你可知道少了一個寇仲，不知何時起又會有一個李仲，王仲。你以爲僅憑你三言兩語就能讓竇建德，杜伏威，王世充，李密等人向李世民俯首稱臣。”
“楊廣不是明主，你們又怎麼保證李世民是明主？”
師妃暄非沉默寡言之輩，實際上她的能言善辯非一般人可比。但是她被長空無忌問的呆住了，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
她們又拿什麼來保證李世民一定是明主，天下人真如她們所願，讓她們來代天擇主嗎？這種權利又是誰賦予的呢？
羣雄不認，百姓不認，魔門，道家同樣也不會認。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信念是正確的嗎？但她知道，一旦她認錯就代表整個慈航靜齋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整個師門也將因她而蒙羞，她們的江湖地位講淡然無存。
沉默半晌之後，師妃暄緩緩而道：
“妃萱不知！亦不能保證李世民一定是明君，可妃萱見過李世民，他才智雙全，英明神武，而且心性善良。”
善良只是相對的，人一旦被逼到絕處，所做出來的事超乎想象。才智雙全，英明神武。這樣的人天下間又不知道有多少？
長空無忌不反駁道：
“這樣吧，你說李世民心地善良。貧道和你打一個賭，貧道以爲李世民會殺兄逼父，若是貧道輸了，自此常住你慈航靜齋，永不出世。若是你輸了，貧道要你自離門戶。”
師妃暄神情恍惚，倘若真如長空無忌所言，李世民殺兄逼父，那絕不是她一句識人不明可以交代的過去的。遲疑的問道：
“道長真的要不留一絲情面，與慈航靜齋爲敵嗎？”
長空無忌淡然的說道：
“情面從來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還有不是貧道要與慈航靜齋爲敵，是你們要跟貧道過不去，只因貧道擋了你們代天擇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