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敢與不敢

“那你就看我,敢不敢。”蘇小白渾身氣勢飆到極點。他,心中的痛,怎可任人揭開,又在上面狠狠撒上鹽。

流水發出一聲清鳴,光芒直衝天際。

空靈見狀,已是踏步衝了過來。劍氣縱橫,殺意洶涌。

蘇小白抽劍,動作輕盈,殺機卻森然。兩劍相碰了不知幾下,只是每一次接觸,一陣清鳴聲,必伴着空靈老道一口鮮血的噴出。蘇小白此時天書已修至地境初階,但與空靈真力交鋒之下,也是消耗極大,恐怕再也支撐不了多久。

想到此處,體內太乙,大梵,混沌三氣,運轉更爲急速,蘇小白眼中精光一閃,流水停滯半空,一劍化萬,帶着無比凌冽之勢,就要將那空靈捅個透心涼。空靈大駭,縮地之術用至極致,此法雖是精妙,卻還是沒能快得過萬把飛劍,便有幾道劍氣,鑽入空靈體內,衝擊之力將其釘在縛靈光陣上。

空靈一身道袍被鮮血染得鮮紅,嘴角鮮血亦不住流淌,哪有一點仙人風範。

光罩外兩位道人見着師弟被劍氣破體,趴在光罩上口中鮮血不止,忙令旁邊弟子拔去地上仙劍,撤了縛靈陣。

幾位弟子見狀,運起靈力,趕忙拔了地上仙劍。兩位道長身形一閃,接住空靈身子。那持拂塵的老道從袖口中拿出一白玉瓶,倒了一顆晶瑩碧透的丹藥,送入空靈口中,又渡入一股靈氣,幫其去了體內洶涌的劍氣,做完這番工作,道人臉上也不由隱隱露出一絲汗意。

蘇小白拿着流水,只是冷冷看着,他體內靈氣已接近枯竭,血魔珠的封印在失去大梵佛氣與混沌之氣的壓制,竟有些鬆動的趨勢。蘇小白臉上卻不露聲色,只是抓緊時間補充着消耗的靈氣。

空靈老道被幾位弟子攙扶着下去了,一個遁法送回門內去了。

那借了仙劍給空靈的道人此時拔了地上的仙劍,一臉寒意地望着蘇小白,“道友果真是魔道中人?”

那拂塵老道卻是衝動的緊,“不是魔道中人,怎能傷了我空靈師弟,先爲了修真界除了這魔頭再說。”

“我說過,我乃太乙門弟子,兩位前輩看着辦吧。”

持劍道人眼中不由閃了一絲猶豫。

拂塵道人卻是一聲乾笑,“妖孽,藉着太乙門名號嚇唬人,你當道人我是三歲孩童嗎?”

拂塵上靈光一現,便朝蘇小白攻了過來。

蘇小白靈氣消耗雖大,卻是依然不懼,嘴角掛着淡淡一絲冷笑,“這位道長,怕是不要後悔.”

“小子猖狂。”

不一會兒,流水劍已與那散發着道道金光的拂塵交鋒了不下十幾回合,鑑於自身情況,蘇小白並未用上大梵,混沌二氣,只是以太乙玄氣與那老道周旋。

不過憑藉着第八層的太乙玄清道,也能堪堪在拂塵下支撐住,不至落敗。

可那老道卻是越打越驚心,一番爭鬥下來,他已清清楚楚感覺到這小子修的是正宗的太乙門**,搞不好還真弄錯了,一念至此,心中不由一懼,攻勢不由減弱半分。憑着蘇小白現在的眼力,哪會放棄這絕佳機會。

流水劍芒大作,一瞬間不知出了多少劍,劍劍直逼老道心口。一旁握劍道人,見着情況不對,恐師兄也被這小子所傷,心中不由一緊,遠遠捏了個法訣,打在蘇小白身上,“泰山?壓頂。”

生生受了這術的蘇小白,頓時覺着周遭靈氣瘋狂向自己涌來,肩上宛若負着一座沉重大山,行動變得遲緩無比,連那揮劍的軌跡,也可憑肉眼瞧得一清一楚。

這一下,蘇小白只能眼睜睜望着眼前的拂塵毫無阻礙地掃上自己胸口,澎湃靈力,帶着沛然大力,將他砸出老遠。

蘇小白扶着胸口,吐出老大一口鮮血,將那周遭地面變得殷紅一片。

拂塵老道,一擊得手。自是不肯放過這絕佳機會,拂塵如同利劍,帶了無窮殺意,便要一招將已無還手之力的蘇小白刺個透心涼。

蘇小白極力掙扎着,奈何身形卻不由自己控制,只能望着拂塵從自己胸口穿出,蘇小白卻只感到一股股涼意,彷彿解脫了一切般。體內僅有的大梵,混沌,太乙三氣如同瘋了似的,盡數沿着拂塵往了老道體內鑽去。那道人只發出一聲喊叫,身形頓時朝後方飛了出去,半空灑滿了鮮紅的血液。

持劍道人本要勸阻師兄手下留情,放蘇小白一條生路,但話未出口,那拂塵卻已穿入那人的胸膛。而師兄卻又被遠遠震飛了出去,他只能一步邁出,遠遠接住,自己卻被這砸來的力道生生逼退了三步。

一陣清風微微吹過。

蘇小白悶哼一聲,生生忍住疼痛,顫抖着用手將那拂塵一絲一毫從胸口拔出,頓時鮮血如注。

他已是強弩之末,尋遍全身,便是一絲止傷的靈氣也尋不到。受那無盡鮮血影響,血魔珠在封印下也開始不安跳動,彷彿要掙脫了去。只是封印法陣一道道金光流轉,將其壓制得動彈不得。

蘇小白依着流水劍,緩緩站起,胸口白衫盡紅,滴滴鮮血滑落,滲入地底。他目光仍是平靜,望向遠方,那裡夕陽正紅。

持劍道人深深望了蘇小白一眼,一轉身,抱着昏迷不醒的另一道人,化了一陣風,走了。

蘇小白輕輕吐了口氣,拖着真陰,帶着一路鮮血,朝着一旁密林深處走去。

日落星出,皓月當空,竟是下了雨,漫天雨絲不停從天而落,聚集樹梢,沉沉墜落滴向盤腿而坐的蘇小白。

黑暗之中,蘇小白身上青,金,灰三色變幻莫測,緩緩流轉,顯得奪目異常,腳邊真陰老道仍靜靜躺着,彷彿睡得甘甜。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得一片雨聲,淅淅瀝瀝。

突然之間,蘇小白從心底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不已。他睜開眼,彷彿透過密林,能看到遠處。

就在那片茶寮廢墟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身着黑色緊身皮衣的女子,一雙深邃的眼在黑暗之中顯得誘惑而令人不敢靠近。

她靜靜蹲在地上,一雙秀氣的手從泥土中沾取未乾的血跡,送入妖豔的脣邊,閉上眼緩緩品味着。一會睜開眼,發出莫名的笑意,一雙眼,像是閃爍着嗜血的光,望了密林深處一眼蘇小白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彷彿從靈魂深處傳來一般,不由顫抖地更爲劇烈。

但渾身充滿危險意味的女子,並未多做停留,黑影一閃,漫天雨絲自動讓開一條道路,看着樣子,是向萬妖山的方向走了。

夜沉的厲害,雨也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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