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卷卷你可回來了!”楊二孃沒有回答楊卷卷的話,激動的上前,一把拉住楊卷卷的手,左看右看,眼淚珠子看的直往下掉。
“真是女大十八變,你可比你娘當年好看多了。若不是這雙眼睛,二孃差點就沒認出你來。”
“二孃,我爹孃他們呢?”楊卷卷又問。
楊二孃嘆息一聲,扯着楊卷卷的手,往家裡走,邊走邊說:“走,先到二孃家裡來,聽二孃慢慢和你說。”
楊卷卷心急,想現在就知道,可看楊二孃似乎沒有要說的意思,就按着性子,先和她去她家。
就在楊卷卷回到楊家村的那一天,鍾小天毫無預兆的突然歸位了。
金色祥光乍現,從遮雲洞透出,照亮很遠的地方,驚動了月老、白允凡和紅靈三人。
“這……”白允凡被鍾小天趕出遮雲洞,正在連天洞裡和月老說話,忽然心有所感,扭頭看着外面,就看到了一道祥光,“鍾小天他歸位了?”
“走,去看看。”月老起身,三人一起來到遮雲洞洞口。
鍾小天低頭,看着自己一身祥光,臉上的神情很微妙,像笑又像哭。
“不,這不是真的!”鍾小天倒退兩步,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屬於十二花仙。
那他和楊卷卷算什麼?
“這就是真的!”月老走進來,站在鍾小天的面前。
鍾小天擡頭看着月老,失措搖頭:“不是真的。我才十八,人生纔剛剛開始,怎麼突然就歸位了?這不是真的,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你還記得,當初下界時,王母娘娘給你們十二花仙的任務嗎?”月老問。
鍾小天聽到這個問題,猛然想起了王母娘娘的任務。王母娘娘給他們十二花仙兩個任務,一是拆散仟藏和楊卷卷,二是保護楊卷卷。
拆散工作,他差一點就成功了。只要他和楊卷卷成親,那就是最完美的拆散這兩人。可是,中間卻出現了意外。
他做凡人的話,再也不能見她,那麼拆散和保護工作,都將無法繼續。
難道是因爲這個,他才突然歸位的嗎?
鍾小天抿脣不語,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這下好了,他成了仙人,將再無可能和她繼續下去。他因爲那個誓言,將楊卷卷氣走,但還心存一絲幻想,想着楊卷卷還喜歡他,還會想辦法和他在一起。
然而,這個幻想在他歸位的那一刻,就徹底的破滅了。
“怎麼會這樣?我突然歸位,我還什麼都沒有準備好,我……我還喜歡她。”鍾小天雙手分分合合,交錯十幾下,顯得十分急躁。
仙人歷劫,分爲情劫,磨難劫。一般情劫最難歷,必定要經歷一番苦戀,才能得到圓滿。從這圓滿中,仙人才能更準確的感悟天地之道。
可是他的感情,並沒有得到圓滿,反而還缺了一個大口子。其中的辛酸,遺憾,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月老知道他的脾性,按着他的肩膀,拍了兩下道:“你先別急,此事說不定還有轉機。”
李十白的情況和他差不多,王母娘娘能夠給李十白寬容,可能也會給他寬容的吧。
“還有什麼轉機?”鍾小天苦笑,就算王母娘娘讓他像石頭那樣,依然可以留在下界做個凡人,但他也依舊不能和楊卷卷在一起啊。
鍾小天說罷,雙手放在腦後,沉思片刻,突然說道:“我有一事不明,十二花仙中男花仙不止我和李十白,爲何只有和我李十白和卷卷生出感情?”
仙人歷劫,一般都是有機緣的。他覺得,他和楊卷卷相愛,不是巧合,其中應該有着很大的機緣。
“因爲你們都欠了她一樣東西……你仔細想想。”月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欠了她一樣東西?”鍾小天喃喃自語着,腦袋在飛快的轉着,一件件場景在腦海裡快速形成,又迅速消散。
直到有一件場景形成,許久都沒有散開。
鍾小天明白了緣由,原來他真的欠了她一樣東西。
那天是百年一度的十二花仙會,因他身兼地府總判,住在九冥。他忙完公務,飛昇上天,路過南天門時,遇到一個姑娘伸手要吃的。
那姑娘就是卷蘇,和現在的楊卷卷長的一樣。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卷蘇,覺得她跟他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又漂亮,又靈動。
他一眼見到,就有些喜歡,沒有像對待地府那些人一般,粗聲粗氣,破天荒第一次放柔聲音,和她說:“我很久沒有來天宮,不知道南天門有這個規矩,沒有帶吃的。你先讓我進去,下次我給你帶肉吃,怎麼樣?”
卷蘇脾氣很好,點頭應允了。
他記得,他進入南天門後,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而她卻去找別的人要東西去了,沒有看到他。
那時,他就在想,若是他身上帶着吃的就好了,也許她就不用找別人要吃的了吧。
花仙會之後,地府特別忙,他一忙就忘記了這件事。
後來聽說,南天門的姑娘被罰下界,他纔想起他答應給她帶肉,卻沒有帶。然而那時已經晚了,他隱隱有些遺憾。不久他就奉命,和其他花仙一起下界。
下界之後,他沒有了仙人的記憶,就有了這一世和楊卷卷的糾纏不清。
怪不得他會烤肉,原來就是爲了還欠她的肉。就是不知道,他這一生有沒有還完?
他還想繼續爲她烤肉,繼續還他在天界時欠下的債,怎麼辦?
他想,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這是他成仙之後,萬年來第一次動了真感情。但是,那個人已經名花有主。他知道此事,卻無法控制自己對她的感情,這纔是最痛苦的。
鍾小天閉着眼睛,抹了一把臉,手指壓着眼睛,將眼中的溼意壓下去。他已經歸位,是花仙,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跟個娘兒們似的哭哭哭啼啼。
“呼!”鍾小天一口氣還未呼完,外面落下一道祥光,不知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