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默幫小川的孃親和妹妹泡了三天藥澡,現在母女倆身上的紅胞已經漸漸的淡了,原先變成膿包的也已經漸漸的乾涸結痂,總的來說,母女倆的病情已經好了大半了。
用亓官夙的話說,再泡兩晚的藥澡,就可以不用泡澡,只要抹抹藥就行了,人也可以出門了。
這話讓桑默很爲小川高興,雖然這幾天她真的是很累,但是,心卻是高興的。因爲,這樣一來,等到治好了母女倆的病,他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去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東方夫人,你和小月坐在這太陽底下曬一曬吧,把身上的病菌殺一殺。”
因爲亓官夙說病人可以下牀出門走走了,所以,桑默馬上就在小川家的府上四處找了找,找出兩把躺椅洗了,搬到母女倆現在住的院子裡,一手扶着小川的孃親,一手抱着小川的妹妹出門曬太陽。
因爲,今兒個的太陽真的是很好,不出門曬一曬,當真是可惜了。
“桑姑娘,謝謝,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
小川的孃親東方夫人因爲生病而身子骨很是孱弱,所以,說起話來也有些氣虛。面容只看着枯瘦無光,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幾分姿色。在面對桑默的時候,她真的是除了感謝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代替的了。只願來生做牛做馬以報救命之恩。
桑默也在爲東方夫人抹藥的時候,就說了自己是女扮男裝的女子。而東方夫人也並沒有多問桑默爲什麼要以這樣的裝扮示人的原因
“東方夫人,別這麼說,人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哪有人會見死不救的。而且,小川這孩子委實是個好孩子,我也不願意他孤獨一人在這世上。”
桑默已經對東方夫人的道謝免疫了。從昨天中午亓官夙讓這母女倆醒過來之後,東方夫人就一逮着機會就向她跟亓官夙道謝,一遍又一遍的,聽得她耳朵都長繭子了。
東方夫人醒來之後,桑默也陸陸續續的聽她將家道介紹了一些。原來,小川家原是這守望城的一個大家族,是書香世家,名稱東方世家。祖上也出過名人傳奇,至於是什麼傳奇人物,桑默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是東方夫人說了,她也只能說略有耳聞,再無他話。
只是,但桑默問及爲何會家道落得這般落魄時。東方夫人卻是哭紅了眼,說,東方世家歷來都是人丁單薄的幾代單傳。所以,家族旁支都沒有,只有外戚。可是到了小川他祖父那一輩,竟不知爲何總是會毫無預兆的頑疾病逝。就連,小川的父親也是一樣,一抱病了二十幾年,最後還是將他們孤兒寡母三人遺留在世上,去往西天了。而小川父親去世的時候,小川纔不過三歲大,而東方夫人肚子裡還懷着小月,本以爲家族多了一個孩子,孩子的父親就會被喜悅彌留住,卻不想還是沒能留住。
而那時候,家族裡沒有任何人能幫忙管理家族的產業和外業,而東方夫人也是一介婦道人家,絲毫不懂任何爲商之道,因爲有很多不認識的找上門,卻拿着簽有東方老爺名字的契約前來討債。家道便就這樣一夕之間就垮掉了,甚至是可以說是莫名其妙。
如今,也就留下一個東方府這座空宅子而已了。
瞭解一切之後,桑默知道,東方夫人口中的那羣找上門的人,怕都是乘火打劫沒良心早就盯上東方世家的人。也無奈這弱婦幼兒的,怎麼可能鬥得過那些老奸巨猾的奸商,給他們母子三人留一個全屍已經是良心未泯了。
至於,東方世家的那些外戚,桑默也問過東方夫人,得到的答案卻是,上一代的外戚早就不往來,至於東方夫人的孃家,父母也早已去世,只剩一位兄長,卻有一位強勢的長嫂,見東方世家沒落,便也捨棄了她這位小姑子。
桑默一點也不意外,這年頭,人都是向錢看齊的。只是,桑默覺得只東方世家也不是完全的沒機會東山再起。看小川的聰敏資質,桑默敢肯定,絕對有機會。
“姐姐,什麼是病菌啊?”
見着孃親和大姐姐說話,待在桑默懷裡的小月也耐不住了,伏在桑默的胸前,奶聲奶氣的問着自己沒有聽過的話。
“呵呵,病菌是一種我們用眼睛看不見的小蟲子,只有用太陽的光才能殺死它。然後,我們就再也不會生病了。所以,小月月要多多曬太陽知不知道啊?”
桑默半真半假的參插着胡說亂掰,哄着小孩子,不管她說的對不對,反正多曬曬太陽總是對身體有好處的。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娃娃,瘦得都快跟個紙片兒似的了。
“嗯嗯,月月一定多曬太陽,生病難受。”
小臉上半懂不懂的看着桑默說的什麼,小月月只知道點頭答應,因爲,生病真的很不舒服。
“嗯,不怕,大哥哥有好吃的藥,一吃就不難受了。”
看着這惹人憐的小娃娃,桑默真心覺得無力,這娃娃竟連自己的爹爹都沒見過,還沒出生就已經有苦難在等着她降臨。所以,桑默只能儘可能的讓這娃娃感覺幸福一點,至少在這一刻。
“哥哥呢?”
聽桑默提起大哥哥,小月月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於是便四下的張望,卻不見其人,自從醒過來之後,就好久沒有見過哥哥了。
“是去給我們找吃的去了嗎?”
小月月期期艾艾的問着,她很喜歡哥哥,因爲哥哥都會給她找吃的回來,自己卻一點也不吃。很多次,她都在晚上看見哥哥在牀上抱着肚子滾來滾去,很難受的樣子。但是,她卻不知道是哥哥怎麼了。
“嗯,你哥哥給你找吃的去了,等小月月病好了之後,哥哥就回來了。”
桑默講着只有自己和東方夫人聽得懂的話,安撫着小月月找哥哥的心。只是卻不想,擡頭望見一邊的東方夫人早已經側着身子默默的抖着身子,淚流滿面。
欸!桑默在心裡嘆一口氣,只能靜靜的抱着小月月,側開視線,望着初升的太陽,讓東方夫人默默的流淚。
晚上,桑默按着亓官夙說的,將饅頭撕成小塊。在小川家裡找出來兩個碗,用開水煮過一遍消毒,然後將撕成小塊的饅頭放進碗裡,再將燒開的開水倒些進去,兌成稀粥,給東方夫人和小月月吃。因爲,她們的病還沒有完全康復,所以只能吃這樣稀釋的流質食物。
在用過晚膳,桑默準備幫東方夫人和小月月泡藥澡的時候,沒想到竟然會有人來拜訪,而且來的人還是桑默認識的。
“在下棠祏,受我家老夫人的託付,請小神醫能到府上爲我家少主救救命,還望小神醫能成全老婦人的一片救子心切的懇請。”
沒錯,來的人正是百里瓔珞身邊的隨從管事棠祏,桑默對他還算是有幾分印象。棠祏這一次竟是單膝跪地的相請亓官夙的。桑默以爲,這位棠祏管事應該是在跪他自家少主的人,沒想到這一次會是這般的大禮。
只是,儘管棠祏這樣的大禮相待,一旁坐着的亓官夙卻是無動於衷的樣子,不開口,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就那麼晾着。
“這百里少東家發生了什麼事嗎?”
究竟,百里瓔珞是發生了怎樣的病變,竟能讓自己的忠士這般甘心下跪相請。桑默倒是想知道知道,所以,桑默開口了。
“稟桑公子的話,我家少主病情突發異變,更嚴重了。老夫人聽聞小神醫正好在守望城駐足,便想請小神醫能幫忙看看少主究竟是爲何這樣,還望桑公子能幫忙一說,他日少主定會竭誠相報。”
見亓官夙一直都不理睬自己,棠祏便將跪的方向一轉,朝着桑默又是一拜禮,誠意十足。可見是個多麼會見風使舵的聰明人。
幾次下來,棠祏當然是知道桑默在那一羣人當中是怎樣的存在,所以,這也是他早已準備的計劃。多一個人幫說,總是會多一分成功的機會。
“原來是這樣,小夙,你就去替百里少東家看一看吧,也算不枉大家相識一場,怎麼樣?”
桑默不是沒看出棠祏似是計劃好的相請,但是,看在百里瓔珞給了她一個大便宜的面子上,桑默讓亓官夙去爲他看一次病,也算是還了他的面子了,往後大家兩不相欠。
“小夙,去不去在你自己的意願,不必非得聽我的。我只是給個建議而已。”
只是,對亓官夙似乎是有點不公,這樣感覺像是在利用他一般,所以,桑默還是選擇了讓他自己做決定。
“嗯,我去,正好想看看百里少東家的病情是如何個異變法,說不定我還能找到新的發現也不一定。”
亓官夙當然明白桑默話裡的意思,只是,既然桑默開口在先了,他便是不願意也會爲了桑默去一次。因爲,桑默想他去,所以,他就去。
因爲這樣,至少證明着,桑默是有需要着他的。
“多謝小神醫成全,也多謝桑公子承言,棠祏在這裡替老夫人和少主謝過兩位的大恩。”
一聽見亓官夙說答應了,原本單膝跪地的棠祏,毅然的雙膝跪地,對着亓官夙和桑默兩人叩首相謝,可見是有多感謝和高興了。
於是,亓官夙就帶上藥箱,隨着棠祏來接的馬車去往百里府了。桑默留下來照顧東方夫人和小月月泡藥澡。
桑默也不擔心亓官夙會有什麼危險,畢竟百里府上都親自派了百里瓔珞的親信來請人,桑默也不相信百里府做出背信忘義的大家族。
“追風,出來。”
只是,在替東方夫人和小月月泡完藥澡上完藥之後,回到屋裡,桑默去沒有歇下,而是將追風召了出來。
“主人。”
聲落人現,單膝跪地的請示。
“你知道百里瓔珞出了什麼事嗎?”
桑默是想問問追風知不知道百里瓔珞究竟是不是真的病情加重了,明明幾天前還是好好的人,怎麼一下子就病情加重了?這太異常了。
“回稟主人,聽聞百里瓔珞從我去他府上的晚上到第二天,就一直沒有下過牀。好似是真的病的不輕。需要我去夜探虛實嗎?”
追風也不確定,她只是聽聞這些,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所以,桑默現在問起,她便想是不是該去探探究竟。
“不用,等小夙回來,我再問問看。你先下去吧。”
桑默搖搖頭,不贊同追風的提議。亓官夙已經去爲百里瓔珞看病,自然是知道是真是假,她們這些人去了也是沒用,醫術也比不過亓官夙,還不如在這裡等着,等亓官夙回來,再做打算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