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桑默抱着從破廟外面撿來的枯樹枝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見着原先躺着還在昏迷的羽墨已經坐了起來。
不過羽墨看上去好像是在發呆,因爲連桑默進來的動作他都沒有看一眼,只一經的盯着燃燒着的火堆出神。
“你沒走?”
聽見桑默的話,羽墨才從遊神中回魂,擡頭望着走過來的人,竟喃喃地將自己心裡所想問了出來。
“我倒是想走,可是初來乍到又被人無故綁來這裡讓我想走也不知從何而走。”
將手裡的枯樹枝仍在一旁,就地坐在了一邊好不意興闌珊的說着自己爲什麼還在這裡的原因。
桑默大致上已經明白,這人是屬於目中無人型的人,一切都只按自己的思維走的,所以,她也不去計較這人說的話是有多欠揍了。
“你、老子那是救你好不好?再說,老子明明一直都在喊着‘讓開’,是你自己跟個笨蛋一樣杵在路中央聽不懂人話的,這能怪老子嗎?”
似乎是聽出了桑默話裡的指責,羽墨不但沒有反省自己,反倒還將一切責任都推倒了桑默身上。而且爲了壯大聲勢,還硬是吼得比以往還要粗聲粗氣三分,好像遮掩才能證明自己真的沒有任何責任一般。
“很好!誰也沒說怪你。那麼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也救了你一命了,咱就兩廂抵過。現在,請你馬上送我回答原來的地方,謝謝!”
真是見過不講理的卻沒見過這麼極品至極的不講理的人,桑默是真的覺得自己沒辦法再與這樣的人多待一秒,所以,便也直接客氣的要求羽墨送她回束龍街。
“哼,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老子爲嘛要送?”
羽墨將自己無賴功力發揮到極致,像大爺一樣的坐在那兒撇都不撇桑默一眼,就將一切都甩得乾乾淨淨,還不臉紅心跳不好意思。
“我想閣下之前一定騙人的吧,閣下一定不是姓羽吧?”
心中火焰不斷上升,桑默平靜的將之撲滅,然後也一副完全隨意的樣子,睨視着對面的羽墨突然天外飛來的一句問,可雖是問句,但是其中的陳述語氣卻是實打實的。
“額……你這話什麼意思?”
突地,羽墨被桑默這話給驚了一跳,但很快的又鎮定下來,眼中帶着警惕的看着對面的桑默問道。
“因爲我覺得你應該去姓賴,無賴的賴。不然這樣的無賴行爲除了你,誰還做得出?”
誰知,桑默給的回答竟是出乎意料的直接又諷刺,毫不猶豫的重擊羽墨那沒皮沒臉的無賴功力,也絲毫不再有所隱藏。
因爲,桑默覺得自己似乎沒必要這般委屈自己。了不起就是跟着無賴幹一架就是了,最多就是被打飛而已,她就不信這無賴還能殺了她。
“什麼!你這該死的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很好,看老子今天不一掌了結你,你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啊……”
終於明白過來桑默的話是什麼意思,羽墨果然立馬炸毛,嘴上放着狠話,可是在行動的時候卻漏了氣,他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傷員,因此動作過大而扯開了傷口,頓時慘叫一聲坐倒在地,眉頭都皺了起來。
“哼,你還是先把自己收拾好再來收拾我吧。免得還沒了結我,你自己就先掛了,那就要笑死我了。”
要比毒舌,桑默也不是不會,所以,在決定了不忍耐之後,桑默就只會以直戳對方的痛楚爲樂,誰讓她本就不是善良之輩呢。
不過,看着羽墨後肩上那又被紅色染溼的白布,桑默倒是明智的退後了一些距離,她可不想沒準備的就被擊倒。畢竟,那傷口會被扯開,也有一半她的原因,若是這無賴惱羞成怒了,她起碼也有個時間抵擋兩招也是好的。
“你、你是死人啊,沒看見老子傷口扯裂了,還不過來幫老子把血止住!”
因爲傷口在後肩,所以羽墨自己根本就看不見,但是他能感覺到一定又流血了。於是,在看見對面的桑默不但不幫忙反倒還一直在往後退,於是便更加的不可理喻起來,吼出來的話也更是盛氣凌人和蠻不講理起來。
“你、你!有你這樣求人的嗎?”
桑默被吼得懵了,感覺這無賴不愧是極品中的精品,就連求人幫忙也聽着讓人萬分火大。所以,桑默也不得不驚訝了一下。
“他孃的,你哪知耳朵聽見老子求你了,老子是在命令你!聽着,是命令!”
誰知,桑默的話才說完,羽墨便已經直吼吼的將自己霸氣凜然的怒吼發揮到極致,吼得桑默幾乎震耳欲聾。
“你是我什麼人?又憑什麼命令我?”
桑默已經完全的被這無賴給折服了,所以,直接放棄什麼驚訝不驚訝的,那是浪費她的表情,還不如直接將這無賴氣死來得爽。
“你!啊--!爲什麼那些混蛋還沒來!”
或許是被桑默氣到了,也或許是因爲桑默的話沒錯,所以,被在被桑默這樣毫不給面子的質問後,羽墨半噎在喉嚨裡的氣憤,突然化作一聲吶喊,然後還吼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大晚上的,你就不能消停點?”
是了,從白天被羽墨擄到這破廟再到他昏迷,這會兒已經是大晚上了,也就是說羽墨昏睡了整整三四個時辰才醒的。
而桑默在這些時間裡,都是在注意着他有沒有發燒的跡象。不過事實證明,無賴不愧是無賴,防禦力也是達到了無賴的境界,病菌也無能爲力。
“老子就是要喊,你管得着麼?他娘子,這些人,回去之後一定要狠狠地整頓整頓了。”
一邊對着桑默吼完,一邊又喃喃自語的說着氣憤的話,那隻剩眼睛在外的一張臉,看着桑默真心是感嘆神奇,竟有的人只憑一雙眼睛就能將一整張臉的神情都表達的淋漓盡致。
“喊吧喊吧,我當狗叫就是了。你繼續!”
桑默一語擊出,直接將還想繼續喊叫的無賴封了口。
然後,桑默便閒閒的一邊將撿來的樹枝扔進火堆,一邊無聊的擡頭望着天空,正好這破廟沒了屋頂,讓桑默很容易的看見了一片天。
誒,又是一片漆黑一片的夜空,無月無星辰。万俟珩他們要開什麼才能找到她在這裡?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個難題吧。桑默出神的望着夜空,心裡無限興嘆。
“你有病啊?天上一片漆黑,有什麼好看的。”
就在桑默爲心中的愁思犯難的時候,某些不識相的人就是有本事破壞一切難得的平靜,而且說話真的是毫無建樹可言。
“即便是天上什麼也沒有,也比無賴要入得我的眼。”
桑默決定真心不去理會這樣不懂得看形勢的人,所以,她也不管他是在流血還是怎樣,若是真的因爲失血身亡,大不了她辛苦點好心的幫他挖個坑埋了就是了。
“哼,老子又不是斷背山,要入你眼乾嗎?”
羽墨雖然人是粗鄙了一點,但是這並不表示他沒腦子,所以,也適時的知道該怎樣才能堵住桑默的嘴打擊回去。自然,這樣的經驗雖然不多,但是羽墨卻不得不承認桑默的毒舌是他見過的第一人,也是第一個敢這樣說他的人。
“你還能……”
“少爺!屬下來遲,請少爺降罪!”
桑默纔開口的話,被突然閃身出現的三名黑衣人打斷。而且,那三名黑衣人從破廟的屋頂上飛下來,然後便整齊的單膝跪在了羽墨的面前,絲毫沒有看過桑默一眼,簡直就當她不存在一樣。
“哼,罪自然是要降的,你們以爲老子會就這樣放過你們嗎?竟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把事情解決掉,你們說你們得死幾次才能賠得起老子今天流的血?”
一聽見是自己屬下的到來請罪,羽墨不但沒有客氣的寬恕,反而一雙橘眸幽深不斷,語氣也陰森了起來,絲毫沒有了剛纔與桑默嗆聲時易見的爆吼。
“少爺您受傷了!”
跪在地上的三個黑衣人一聽羽墨前面的話臉上的神色並無異色,只是在聽見羽墨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紛紛都擡起了頭,瞬間將羽墨從頭到腳掃視一遍,然後很快的發現了他左肩上的白色捆綁白布,都爲這發現而驚慌且身心顫抖。
“哼,所以,你們做好以死謝罪的準備吧。”
看着屬下心驚面顫的樣子,羽墨冷哼一聲,輕飄飄的甩出一句完全不把眼前三條人命當回事兒的話,那語氣好像是在說賞賜一樣。真真是讓桑默聽着分外的覺得刺耳。
“是!請讓屬下先將少爺您送回去就醫,然後屬下們會自行了斷。”
誰知,讓桑默更沒想到的是那三個黑衣人的回答更讓她想吐血,竟是義正言辭的接受了羽墨的命令,還先想着要將主子送回去治傷。
一瞬間,桑默覺得,這世界真他瑪的讓她風中凌亂不已啊不已……
“嗯,順便把他也給老子抓回去。”
點了點頭,羽墨任由着上前來攙扶自己的屬下扶起身,在走出幾步後,羽墨忽然的停住腳交代了一句,沒有回身,也沒有指名道姓的,然後便閉上眼由着屬下扶上馬,沒再去關心桑默是怎樣。
而,身爲羽墨的護衛,主子交代的話就是命令。既然,主子說了是用抓的,所以,他們便直接的將桑默點了穴,直接抓起扔在了馬背上橫趴着,便就起程回去了。
而桑默,在張嘴卻後不出聲的時候,在回程的路上,桑默在心裡便沒有停止過對羽墨祖宗十八代的問候。
孃的!這恥辱,她桑默記下了!
桑默閉着眼,緊緊地咬着牙,這樣的恥辱,她一定會一千倍一萬倍還回去給羽墨這個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