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尋病牛
第二日，蜀王府派出數百名僕婦，奔赴蜀地的各大村莊。
爲的卻是那牛痘的找尋。
蜀王和他的幕僚一致認爲，這本書上所說牛痘之法，應是能解決天花之根本。
而給他尋來如此重寶的袁千總，居然在信中反覆提及：
這本冊子是他在寧地無意之中得來的，不是他發明的此法，請不要在此舉上提及他。
很淳樸的話語：不是屬下不貪圖功名，而是愧對此書作者，屬下只是此書的一個搬運工。
在帝王之位爭奪道路上，已經越來越冷血之人，看着這信都紅了眼眶。
罷了，罷了！
債多不愁！
才千總之位，可重賞的空間很大。
蠔油坊的工作交完差後，翠花等人在寧江府的停留期結束了。
再次啓航。
這次的隊伍裡，又增加了範先生和他的老僕與兩護衛，男女老少共十五人，還有兩條狗。
她們的行李也是越走越多。
這回，光明面上的幹大蝦仁兒，她都帶了幾十斤走，還不算偷渡進空間裡的。
幹海蔘、幹盾魚（鮑魚）也沒有放過。
二頭邊打包行李，邊請他家孃親，把這些好吃的海貨給他新交的好友送去些許。
爲了孩子們的友誼，翠花出了比干海鮮還貴數倍的快遞費。
從寧江府到京城，走水路與海路最近。
水路的話，就要逆流京杭大運河，途經十個府。
大夏朝的海船技術還比較普通，不能遠航。
雖不能跑海外去，近海的航行還是沒有太大問題。
只是航行速度與季節有關，相對水路的風險較大。
一羣人商議路線。
大頭激動的說：“娘，我們走海路吧！大黃江哪有的水路，咱都走膩了。”
二頭應聲：“娘，我現在可會釣魚了，兒子天天給你釣海鮮吃！”
小草和囡囡也在一旁嘿嘿笑，都表示天天趕海還沒玩膩呢，想坐大海船。
範先生這種老頑童，以前看的山山水水雖多，但是最遠也就是北不過去了漠北，南不過是到過江南。
這次東至寧江府，也是與大海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波瀾壯闊的大海，讓範先生詩意大發，潑墨揮毫不止。
要是有機會航海？
那簡直是恨不得馬上出發！
李老大出去找了很多，最近有遠航計劃的船商。
得到的消息，都是最近沒有直達京城的海船。
最遠只到海衛府，這是之前的魯王老巢。
袁千總在寧地的水泥坊與水泥路，也告了一個段落。
他在空間裡，高興的與媳婦商議，說是等他到了魯地後可以去海衛府接她們。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媳婦大人，可以在海衛府多停留些時日，最好能陪他過個年。
夏洪棣親自圈定的魯地水泥坊，就在海衛府不遠的紡東府。
這麼多人都鬧着讓她走海路，她只能是人從衆了。
就在她們出發之際。
蜀王府的僕婦終於在蜀地一個偏僻小村子裡，找到了一頭傳說中長了痘的水牛。
水牛的主人都憂心死了，自家老牛最近一段時間吃不下嫩草，成天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就怕它噶了去。
這可是他們一家子最貴重的財產了！
誰能想到，一頭半死不活的老牛還能賣上五十兩白銀！
要不是，陪同這位僕婦來買牛的，還有他們的村子、里長等人。
這家人，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給他們設了啥圈套！
畢竟，牛馬市上，健康的水牛最多也就能賣個二十兩。
哪個大戶人家，會專挑病牛買？
什麼？
大戶人家買病牛，是有大用的！
一時間，這個村兒的人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還專門有人，跑到其它村裡找病牛.
蜀王府在成都府的郊區，有數十個農莊。
在夏洪棣的安排下，選了其中最大的一個農莊，讓兵丁們給封閉了起來。
還打包了蜀王府上所有的府醫，住進農莊裡。
這羣大夫，都快把這頭長了痘的老水牛都當成了祖宗。
一羣人圍着它，天天數痘，觀察痘痂。
王爺交給他們的醫書中所說。
種痘分爲：選苗、收苗、貯苗、下苗四個步驟。
選苗時，痘痂，不拘大小圓厚，色紫明澈無昏濁氣者佳。
意思是，主要看豆痂的氣色和狀態。
收苗時，揭取貴乎恰好，太早則傷疤，太遲則無及。時機，時機纔是關鍵。
選用合適的痘痂，去掉浮污，用乾的竹紙包好，註明取苗日期後，放入乾淨瓷瓶內密封，再置陰涼幹處保存。
這樣提取出來的痘苗，最爲適宜十三四歲以下的人羣接種。
接種者，年紀越大，危險越大。
種苗反而是最簡單的，只需先把痘痂研成末加水調勻成苗漿。
再用乾淨的棉花沾染苗漿，塗抹在接種者胳膊劃傷處。
種苗之後，接種者在兩個時辰左右，還要服下稀痘丹。
稀痘丹成分是：赤豆（小飯赤豆）1兩，黑豆1兩，綠豆1兩，粉草1兩，作用主要是清熱解毒。
如此精細明確的說明書，對於醫者們而言真不算難。
府醫們在見證歷史的奇蹟之時，都表現出了悍不畏死之態。
十日後，就有消息傳回王府，豆苗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着接種者進農莊。
蜀王和智囊團商議出來的第一批接種對象，分了三類人。
第一類志願者，是三歲到十三歲之間的孩童。
第二類志願者，是十四歲至二十五歲的成年人。
第三類志願者，是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的青壯年。
三類志願者裡面，有監獄裡的死囚者，也有重賞之下的僕婦及家中子女。
他們被分好類後，都住在了莊子隔離出來的一個個小房間裡。
爲了保證種苗成功率，志願者們還被投餵了七天的好伙食。
這也是翠花和黑娃給的建議，就怕志願者身體底子太弱，種痘後身體受不住。
府醫們分爲了兩個團隊。
一個團隊主要是選苗、收苗、貯苗。
一個團隊，只管下苗。
倒是忙而不斷，錯中有序。
府醫們在這三類人羣裡，分別下了十人做試驗。
被下苗後的志願者，被關閉去了另外一進房屋，只待他們出痘。
蜀王府的緊張氣氛，一點都不比農莊裡面少。
夏洪棣要求農莊裡一天彙報數次，就差去看現場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