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大半夜蹦躂了一陣, 司卓和羅畢華出房門後，莊晏和裴黎還在睡。
他們環抱在一起，溫馨的姿勢給了兩個晨起的單身狗一個重擊。
“他們感情很好吧。”
“是很好。”
等回答完畢, 司卓才後知後覺這個聲音壓根不屬於羅畢華, 他扭頭去看, 看向聲音的發出地, 只見一個長相有些女氣的男人坐在沙發正對面的位置。
司卓不認識這傢伙, 但分明又覺得對方有些面熟。
等仔細想過後，猛地一瞪眼，這……這這不是那位名氣頗高的反串老師林曉嗎。
以往在學校演出活動上見的大多都是對方扮女裝的模樣, 所以對對方的男裝並不是很敏感。
“林曉老師？”
林曉微微偏頭，笑道：“我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你不記得了？”
“腦子裡一片空白, 但我記得他。”林曉手指莊晏。
司卓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有點意外對方沒了記憶, 怎麼就記住了他家晏哥，最重要的是現在學校裡一個老師都沒有, 怎麼他們住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個老師。
司卓還想問卻被羅畢華拉到一邊。
“小心，先把莊晏他們叫起來看看，這位林老師認識莊晏，那他的出現肯定和莊晏這小子脫不了干係。”
“也對。”
司卓在林曉善意的笑容下拍拍莊晏的肩膀，試圖把對方叫醒。可莊晏翻了個身, 繼續睡了。
一旁羅畢華看不下去, 直接拉扯上莊晏的領子, 大喊一聲, “裴黎不見了！”
這一聲喊, 不僅瞬間叫醒了莊晏，同樣把睡夢中的裴黎給吵醒了。
“我不見了？”
“哈哈。”司卓打馬虎眼道, “那個裴哥、晏哥你們醒了就好，不過你們的警惕性也太差了吧，有人站在你們面前這麼久，你們都沒意識到。”
莊晏打了個哈欠，說實在的，他現在依舊很困，不說凌晨纔回到屋子裡，就說大半夜的跳了那麼多次，渾身疲倦，簡直是給困上加了一個困。
“你們昨晚上……”這麼一看，羅畢華察覺了一絲不對勁。
莊晏揮手接話，“昨晚被拉去拍了大半夜的星星。”
司卓：“拍星星？”
莊晏：“嗯。”剛清醒一點，莊晏就注意到了林曉，等看清對方的面貌後，才意識到什麼地問，“我十級了？”
裴黎同樣看到了林曉，他不認識林曉，但看對方的模樣，應該是莊晏升到十級後綁定的那位引導NPC。
裴黎問：“他是哪場遊戲裡的？”
莊晏翻了一下自己的虛擬框，發現是GM隨機匹配綁定的引導NPC後，回覆：“水池那場副本。”
林曉看着衆人討論，等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之後，說：“我現在是玩家莊晏的引導NPC，如果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諮詢我，前提是有關遊戲副本的。另外，我可以問玩家莊晏一個問題嗎？”
“問。”
“我是誰。”
莊晏收了虛擬框，眼帶深意地看了林曉一眼，“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你們好像都認識我，而我分明只見過你一個人，並且我對這個學校很熟悉。或許是我是遊戲引導NPC的原因，但我覺得其他引導NPC應該不會像我一樣產生困惑，不是嗎。”
出了遊戲後的林曉一點都不像遊戲內的林。
不止是性格還有思維。
如果遊戲內的林只是傳遞GM遊戲規則的管理人員，那麼出了遊戲後的林曉就是一個曾經在A大教書育人的老師。
兩者極端不同。
“病毒……監測到……病毒……”正當莊晏沉思時，突然一道細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晏哥，你頭髮裡是什麼！”司卓也跟着突然驚呼。
一個黃色的物體在莊晏的髮絲間若隱若現，裴黎微微勾脣，伸手將掩藏在厚厚髮絲下的小傢伙拿了出來。
一個渾身燦黃的星星映入眼簾。
司卓好奇道：“這是什麼，會說話的星星？道具？”
莊晏伸手指在星星的腦門上輕輕一彈，“小病毒，你跟着我們出來了。”
“不要……弾我……病毒……檢測到病毒……”
“病毒？晏哥，這星星說的是誰，不是我們吧。”
莊晏再次略有所思地看向林曉，除了這位突然被綁定的引導NPC，大概沒有其他人被當成是病毒。不過，究竟是所有的引導NPC都是病毒還是就對方這麼一個特殊的引導NPC是病毒呢。
“壞人……我可以吞噬病毒……好想吃……好想吃……”星星盯着林曉的兩顆綠豆眼幾乎冒出了油光，賊亮賊亮的，加上它那張微微張開冒着口水的嘴巴，着實讓人覺得可愛的不能拒絕。
“對他沒有壞處？”莊晏一把按住星星的腦袋，就怕對方在自己一個不注意的瞬間把林曉吞掉。
畢竟這個小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能被一個遊戲稱之爲病毒的玩意會是多麼特殊的存在。
星星用它的小手掌圈住莊晏的手指，“沒有……壞處……吃掉……吃掉就好了……會變好……變好……”
“會變好。”莊晏重複道，他眯縫下眼睛，看上去似乎已經被星星說動。
“讓它試試吧。”裴黎接話，“畢竟它也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或許有什麼特別的收穫。”
“試試。”莊晏戳下星星的身體，把對方從裴黎的手掌中提溜出來，一把丟到林曉懷裡，對林曉說：“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誰嗎，讓這小病毒吃點甜頭，或許你就記得了。”
儘管林曉和林在某種意義上說不算是同一個人，但他們確實是同一個人。莊晏無法忘記是因爲林導致的孟和平的消失。
就算對方最後替他寫了答案，一碼歸一碼，至少他不厭惡對方，也不會因此歡喜。
林曉捧住星星，略微愛憐地撫摸星星的腦袋，“可以。”
星星立馬睜大眼，身子微微泛紅，“好人……謝謝……好人……”
莊晏嗤笑聲，不過眼底並沒有其他嘲諷的意味。
好人啊，這時候好人不長命。
星星張開它的小嘴，露出裡面尖銳的牙齒，一口咬向林的手指，手指破了皮，露出血來，是那種透明的粘液狀物體。
見到這種東西，星星看上去很是興奮。
它用自己的小手掌抱住林曉的整根手指，嘴巴貼到對方的指膚上大口吮吸，說來也是奇怪，粘液吸收到星星嘴裡的瞬間，裡面好像閃過一串一串的數據代碼。
然後衆人就看見林曉的身子也開始渾身環繞代碼，代碼一圈一圈地繞着他轉，直到所有的代碼都變得有序起來。
林曉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他不斷地皺着眉頭，又鬆開。
“嗝~”
直到星星吃飽了肚子，冒出一聲飽嗝。
莊晏注意到林曉破損的指尖流出來的不再是透明的粘液狀物體，而是鮮豔的本該屬於人類的血液。
“好了……吃飽了……”星星朝裴黎張開手，想要裴黎將它抱走。
莊晏一把提溜起星星，把這傢伙放到了司卓手中，然後觀察林曉，
林曉睜開眼，眼底不再是略帶迷茫的神色，那複雜的說得上是極度難懂的情緒充斥了整個眼眶。
當看向莊晏等人後，勉強地撐開一抹笑。
顯然，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抱歉。”林曉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向衆人道歉，他知道因爲自己，因爲自己所在的那個遊戲副本傷害了多少無辜的學生，讓那些學生因爲他而被遊戲淘汰，消失、下線，總歸沒有幾個好的結果。
“老師，你都記起來了？”司卓在感受到神奇的同時，不免輕柔地安撫星星，這傢伙在他眼裡現在就是一個能夠對抗GM的神奇存在。
林曉點頭，“我沒想到……總之，很抱歉，你們的那位同學……”
莊晏打斷他的話，“說點有用的吧，林老師。你知道些什麼？”
林曉搖頭，“對於學校的變化我並不是特別清楚，但是我覺得老師們成爲遊戲引導NPC，以及學生成爲遊戲玩家一定是有目的性的。這場遊戲決定不是簡單地讓人下線死亡以及讓學生不斷地玩遊戲副本這麼簡單。”
“然後。”
這些莊晏和裴黎早就想過了。
“然後，我想我們得找到校長。”
“校長？”裴黎插話，“王校長不是因病休息了好久，期間由副校長代替校長的位置嗎。”
“校長一直都在學校，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並沒有告訴大家。副校長是校長的外甥，一直也都是他負責照顧校長，總之，我覺得校長和副校長可能對這個遊戲世界有所瞭解。找到他們，我們或許就找到了答案。”
“沒那麼容易。”
莊晏解釋道：“首先，副本都是隨機出現的，裡面的引導NPC也是隨機的，學校有那麼多的老師，不可能一個個地去找。其次，就算我們可以一個個地去嘗試，每個副本的遊戲危險程度不一，誰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會下線。以及校長究竟存不存在遊戲世界中。”
司卓：“那麼怎麼辦？”
莊晏掃過衆人，“要麼升級找人，要麼把人逼出來。”
羅畢華：“怎麼逼？”
莊晏微微一笑，“破壞遊戲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