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在那些青蔥歲月裡,最開始對黎清宴產生感情的時候,就是對她的憐惜。沒有想到直到現在,她仍然能夠輕易牽動他的心。
黎清宴說:“我會幫你的,原本我就會幫你的。你完全不用讓嫂子來試探我。我知道,你不想用那種求人的姿態來面對我,所以才讓嫂子這樣對我,好讓我的施捨變成乞求。哥哥,你真的好卑劣,我不知道你居然會變成這樣的人。就像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爲了事業放棄我一樣。”
黎安雄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他怔怔地望着黎清宴,下意識地說:“不是的!清宴,我還是愛你的,你不要這樣!我、我會回來的,等……等以後,我會和她離婚的,到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你不要這樣!”
黎清宴嗤笑一聲,她的眼睛赤紅,一雙桃花眼染上媚意,定定的看着黎安雄,黎安雄覺得自己都快把持不住了。
她笑道:“這杯酒是林幸朵潑在我身上的。”
黎安雄眨了眨眼睛,遲疑了一下才道:“她就是這樣,以後我們一起不要她了好嗎?”
“所以她從來就沒有對我有過什麼後悔的意思,更加不會反省,”黎清宴望着黎安雄,眸子冷淡如水,“哥哥,你的謊言還是一如既往的拙劣啊。”
黎安雄聽着她意有所指的話,頓時面色一變,瞪着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黎清宴撥開他的身子,將身上披着的西服丟在他的身上,頭也不回地說:“哥哥,現在我說,我們結束了。真的結束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黎安雄心中一痛,連忙挽留:“清宴!”
“這樣的感情真的讓我很痛苦,更讓我覺得噁心,”黎清宴頓了頓,緊接着,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一字一頓地說,“我想要,放棄這段感情,所以從今以後我們塵歸塵土歸土,兩不相欠!”
“清宴,你真的這麼絕情嗎?”黎安雄拉住她的手腕。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有多在乎黎清宴,可是爲什麼從前能夠那麼輕易的傷害她呢?他恍然間明白了過來,從前不管怎麼樣,他都始終覺得黎清宴是不會離開他的,所以纔會這麼放肆。
可是他忘了,不管是誰都受不了這樣的傷害,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讓黎清宴漸漸失去了所有的期待。
黎安雄害怕起來,他怕她真的會放棄他。
黎清宴毫不留戀地甩開他的手,字字句句地說:“換個說法吧,我不要你了。”
黎清宴轉身就走,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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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雄宛如一尊木雕,凝固在了宴會的燈光下,看着自己生命中的公主踩着她的高跟鞋,高傲而優雅地絕塵而去,留下的只有滿地傷痕。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苦笑一聲,轉過身去,打算洗把臉重新投入宴會的廝殺中。
可是一回頭,他就看見陰影中站着一個人。
那人身影如此熟悉,赫然就是同牀共枕了一個多月的林幸朵。
她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簡直就像是已經和黑暗凝爲了一體。
黎安雄吃驚地喊了一聲:“朵兒?”
這一聲好像驚醒了林幸朵,林幸朵動了一下,突然之間衝了過來,一個巴掌甩在黎安雄的臉上:“你這個混蛋!”
昏黃的路燈灑下來,黎清宴失魂落魄地走着。
眼淚無知無覺地掉下來,方纔的勇敢和決絕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臨出門把一個侍者托盤裡的酒全部喝光,她現在終於有勇氣痛哭一次。
她一遍遍地想着自己的童年,那些雖然辛苦,但是因爲有了黎安雄的參與卻顯得格外甜蜜的過往,那些即便心酸,卻因爲有了黎安雄的安慰而顯得格外溫馨的歲月。
曾經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苦澀。
她曾經以爲自己碰上黎安雄是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可是現在命運卻毫不留情地告訴她,一切曾經的美好都只是爲了現在的苦楚做鋪墊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走,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尖利的高跟鞋跟斷在了半路,她驚叫一聲摔倒在地,尖銳的石子劃破了她白嫩的腿和手心。
“老天爺!你爲什麼這麼不公平!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全心全意地愛着那個人,你卻告訴我他是這樣的人!那你告訴,這麼多年來,這麼多年的感情,都算是什麼!都算是什麼!”
黎清宴哭得傷心極了,寂靜而無人聲的小巷是最好的發泄地點。
“大晚上的叫什麼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寂靜之中傳來尖利的叫罵聲。
黎清宴扁了扁嘴,掙扎着站起來,抽抽噎噎地往前走。
一道亮光驟然之間向她射了過來,她只覺得眼前一陣刺目的光芒,忍不住遮了一下眼睛。等適應了這陣光以後,她才發現這原來是一輛車的車燈。
黎清宴迷惑地看着這輛看起來無比眼熟的車。
直到車主人搖下車窗對着外面道:“還不上來你在幹什麼呢?”
黎清宴這纔想起來這是詹燁凌的車。她有點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說:“我身上太髒了,還是算了吧……”
“吧”字還沒有說完,一件外套就劈頭蓋臉地甩了過來,將黎清宴蓋得嚴嚴實實。
詹燁凌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把自己裹好了,敢弄髒我的車饒不了你!”
黎清宴上了車,無精打采地靠在車門上。
因爲哭得太多了,眼睛酸酸澀澀地疼。
詹燁凌卻破天荒地沒有嘲笑她。
當然,他也不想和一個醉鬼打交道。
車輛開得很平穩,詹燁凌一句話都沒有說,黎清宴很快就在車上睡着了。
詹燁凌望着她的側臉,斑駁的路燈灑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羽睫在細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臉上還帶着方纔的淚痕,身子蜷起來,縮成了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可憐無比。
這個時候才比較像安雅。
當這個人來到詹家之後,他曾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靜靜地望着她,就當做那個睡在牀上的人是安雅,仍舊那麼慈愛地抱着天天。
可是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發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人並不是安雅。
她們兩個人實在是太不相像了,如果說黎清宴是他刻意尋來的替身,那麼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差勁的替身了。
看着她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傷得體無完膚的模樣,在路上失聲痛哭的模樣,詹燁凌不可遏制地惱怒並且不甘起來。
他隱約之間也有些分不清楚這種情緒究竟是爲了安雅,還是黎清宴。
黎清宴忽然間蹭了過來,直接抓住詹燁凌的手,“哥哥,不要離開我……”
詹燁凌的臉色瞬間變了,黑着臉猛地一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這個女人分明是安雅的替身。
現在居然又把他當替身?
似乎是詹燁凌將手抽走的緣故,黎清宴沒有安全感地蹭了蹭車座,眉頭微微蹙起,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詹燁凌這次滿肚子邪火,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對着一個已經睡着了的人發火簡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頓時更加氣悶了。
黎清宴看起來是累極了,緊閉着眼睛睡得極爲安詳,一縷捲髮飄到她的脣邊,被她的呼吸輕輕地吹拂着。
鬼使神差一般,詹燁凌慢慢的伸出手去,幫她將那縷頭髮捋到耳後,手剛要收回來,就被黎清宴拉住了。
“不要走……”詹燁凌聽見她口中軟軟地呢喃,心頭不禁一顫,居然有種心神震動的感覺。
燈光靜靜地灑下來,將兩人籠罩在一種莫名的氛圍之中。
被一種看不見的、奇異的吸引力吸引着,詹燁凌慢慢地湊近了她,幾乎是着迷地看着黎清宴。
詹燁凌忍不住吻上了她的脣,剛剛一接觸她的脣瓣,詹燁凌就爲她甜美的滋味所誘惑,忍不住漸漸深入,一點一點探索她的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黎清宴卻給予了微弱的迴應。
因爲這一點微弱的迴應,詹燁凌那崩了太久的神經,赫然間鬆緩下來。
那一刻詹燁凌毫不猶豫的關閉車窗,將黎清宴的車座壓到最低,而後伏在她的身上。
黎清宴被吻的毫無招架之力,赫然間她睜開了眼睛。
桃花眼中還暈着淚水,她忽然間嬌軟的笑了笑,“詹先生,你又欺負我……你最喜歡欺負我了。”
詹燁凌心情好了很多,“你不喊我哥哥了?”
“哥哥?”黎清宴咯咯笑了出來,“是詹哥哥嗎~”
詹燁凌被她蠱惑的鼻息粗重起來。
曾經肌膚相貼過的異樣感覺再度爬回到心頭。
他伸手輕輕一拉,黎清宴的小禮服就鬆垮垮的搭在肩膀上,而後輕輕一扯,便落在腰際。
一團團的火苗簇擁着衝向彼此的頂心。
黎清宴發出了魅惑而又動聽的聲音。
他似乎想了她已經很久了。
迷濛中,黎清宴的身子毫無意識地順着詹燁凌起起伏伏,一聲聲嬌媚的輕呼從脣瓣吐出,而後淹沒在男人激烈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