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亂世,生靈如草芥,如何活着,好好地活着,是一門需要認真鑽研的學問,當真以爲七宗弟子就不會意外身死麼?
修行要發財侶地,講究天時地利,但是這一切的根本還是需要足夠多的財富,再說了,人皆凡俗,道亦是盜,九州修士本質上不過是一羣欺天大盜。
要知道,當有一成的收益的時候,大多數修士都會爲之心動,當有兩成的收益時,大批的修士都會爲之行動,當有五成收益的時候,修士便會選擇放手一搏,當有了十成收益的時候,大部分修士不會踐踏九州之上的潛規則,但是當有了三十成的收益之時,哪怕是散修,也敢出手襲殺七宗弟子。
恐怖麼?不恐怖,因爲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人心。
修士,不代表全都清心寡慾、無慾無求。
修爲,不僅不是制約修士的枷鎖,反而是野心的最佳滋養。
當你有實力的時候,你就開始會奢求你原本需要渴望的東西,而當你心滿意足的時候,你會去想要新的東西。
野心,是毀滅的源泉,也是進步的階梯,
你說有慾望是錯麼?未必吧,因爲有了長生的慾望,久而久之,修行之花在九州之上重新盛開綻放。
你說有慾望是錯的,也沒錯,因爲有了慾望,更多的修士開始追求力量,因爲意見的不同,又有了正邪的分歧,導致廝殺紛爭不止,攪動得天地不得安寧。
時至今日,九州之上,最苦的依舊是最純粹的凡俗。
就如這四季宗中,原本偌大個四季宗,人數近萬人,但是其中半數以上的盡是毫無修爲的凡俗之輩,但是紛爭來臨之時。
第一時間死傷的永遠是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螻蟻。”
何其的可悲,何其的可憐,最終只能化作殘壁間的一捧白骨,數十年後,腐爛的屍身滋養一片土地,綻放出生的意義。
然後有人大義凜然的說此乃天道輪迴,可是他們是否忘了,就是因爲他這一類人,才導致了莫名的慘死,何來天道輪迴一說?
“當”
一聲黃鐘大呂一樣的音波震出,淨化人的心魄,悠悠不絕,傳得格外遙遠,清冽而浩大。
一道粲然的劍氣襲來,那個聲音冰冷的無相境界率先出手攻伐,似是不想再多說廢話,只見劍氣背後一個俊逸的青年,若不是面上終年不散的陰冷殺氣,怕是會誤認爲是俗世裡的一書生。
“我認得此人,此人那是常年佔據四季宗遺址核心的首領,只是沒想到此人竟是一名無相真人!”
“這是一位無相真人,沒想到這種超級修士竟然會在這種廢墟之中所見,而且竟是蟄伏在廢墟之中。”
而此時旁觀湊熱的拾荒之人皆是一陣驚愕,要知道已經破敗的四季宗也不過僅僅只是有着一名無相貌的真人,這才得以名震一地。此外宗門之中更是有着數名乾元境修士,者才得以隱隱有揚州自在陵麾下第一宗的稱號。
容澤看着粲然的劍氣並無懼色,在此人尚未出聲之時,自身神志便是已經發現了此人潛藏在一旁,而方纔那名少女以及那位老者出手,具是此人暗中指示。
“藏頭露尾的鼠輩,攪亂此地規矩,殺害吾之愛徒,今日,唯有你的鮮血方能夠洗清一切!”這位俊逸青年,目中閃現着瘋狂的神色,渾身法力澎湃,攪動着虛空都出現了一道道漣漪,身形也開始漸漸變得模糊。
“嗯?藏頭露尾?鼠輩?今日,你若是退出此地,讓出遺址的核心位置,雙手把四季宗的遺寶奉上,本週內或許還會饒你一命!”容澤冷哼。
“大言不慚!受死!”法劍刺出,帶起一片呼嘯,蒼蒼茫茫的劍氣鋪天蓋地,周圍圍觀的人忍不住顫慄,不斷的向着更遠處退去,因爲此人出手之間,毫不顧及周圍的吃瓜羣衆,偶爾有零碎地劍氣掃射而出,倒黴得登時便是身首分離。
無相修士雖然在容澤眼中不屑一顧,但是在圍觀之人眼中,恍然如天神一般的存在,甚至終其一生都不會遇到一位,更別說親眼看到兩位拼死搏殺了,這可是可以吹噓一輩子的大事,因此冒着生死的危險也依舊遲遲不肯退去,最多是撤得更遠了一些。
而心思靈活之輩,看着容澤孤身一人前來,心中便是想到,若是容澤勝了,偌大的地盤,必定需要人手打理,那自己的機會不就是來了?
“唔,卻是不弱!”容澤看着 襲來的滔天劍氣,口中淡然說道:“但是就憑這,你便是想要將我誅於劍下,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容澤並指點出,一道黑色的指力向着如瀚海的劍波而去,看那毫無聲勢的指力,在衆人的眼中卻是好若那撲火的蛾。
“噗”
兩者相觸,卻唯有吃瓜羣衆想象得那般一觸即潰,反而是那一截漆黑的指力,好似無盡幽深的黑暗,不斷吞噬者那如瀚海一般的劍波。
色劍海洶涌到了近前,卻被一截指力所阻,好似上古饕餮化身一般,最終漫天的劍氣都被吞噬殆盡,甚至那粲然的法劍都被吞噬了進去。
剎那之間,指力直奔俊逸青年的眉心而去,而就在這時,一個古樸的骨質盾牌自俊逸青年的天靈蓋中跳出,擋在指力之前。
“轟!”
一聲巨大的轟鳴,面色陰冷的俊逸青年被直接轟飛出去,後退的過程之中那古樸的骨頭盾裂開了道道裂痕,而與此同時那青年更是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心頭熱血。
“咦?此物不錯,竟然可以擋我一指?”容澤看着接連撞碎數道斷壁殘垣方纔緩緩勉力停住身形的俊逸青年,口中淡淡地說道:“不過,你毀壞了我的法器?這筆賬又該如何算呢?”
俊逸青年一直泛着陰冷的面容也不禁爲之一滯,嗯?你的法器,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掏出一個法器好不好。
看着俊逸青年面上的疑惑之色,容澤隨意指了指懸浮在青年身前的小盾,說道:“喏,都裂開了。”
俊逸青年心頭一陣凌亂,啊這,不僅古盾裂開了,我也快裂開了好不好,這明明是我的好,隨即青年便是一陣膽寒,心中驚懼不已,他知道麻煩大了,眼前這個人深不可測,自己不是對手,而更讓他心中惱怒的是,此人竟是提前便預定好了戰利品。
而就在容澤踱步向前走去之時,徑直向着青年走去,目標很明確,意欲當着青年的面,直接強行摘取寶盾。
“哧”
在容澤的背後,有一人扔出一張古卷,其上山水等栩栩如生,意境悠遠,赫然化作一幅審覈圖向着容澤籠罩而去,此乃上古遺留的一宗秘寶,可以暫時將強敵困在畫卷之中,則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哼,以爲本尊沒有發現你麼?天真,若不是家中有一幫後輩要養活,我又何必覬覦你們這些僅僅是不錯的法器。”容澤似是解釋一般的開口說道:“本來念你等修行不易,進軍無相,也可謂是登堂入室,本欲小懲大誡,可你等竟是還冥頑不化,那麼就一起送你們輪迴路上走一遭吧。”
容澤雙手捏印,只見天空之中原本已經半開得古卷,豁然再次不受控制的開始重新閉合,最後更是嗖地一聲加速飛了過來,落在他的手心之中,而後,大袖一揮,一張威力絕倫的道寶便是落入了手中的須彌戒之中。
所謂道寶,便是最低也要無相大圓滿方能祭煉的一種法器,不似法寶那般對於材質有着種種渴求,僅僅只需要普通的材質便可凝聚,但是其中的威力,保存的時間長短,以及使用次數,盡皆取決於祭煉之人的修爲。
而越是簡單的材質,需要的修爲法力便是愈高。
隨着容澤收取道寶的時候,又一名年輕人從吃瓜人羣中快速飛掠而出,來到了俊逸青年身前,此人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但是眸子卻是滄桑得很,顯然已經活了很久,算是老一輩的修士。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已經屠戮了他的親徒,還要趕盡殺絕不成?”滄桑的青年雖說目中忌憚之意顯而易見,但是口中仍是淡淡地說道。
俊逸青年早已不再是面色陰冷,而是臉色黑得如同鍋底一般,看着衣衫都爲染上半絲灰塵的容澤,心中明白,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斬草需除根,這點道理你都不懂麼?本來只需要你們滾出四季宗核心遺址,我便是會放你們一條生路,可是你們一再對我出手,當真以爲我是好脾氣麼?區區無相初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嗯?誰給你們的膽子?”
容澤冷哂,道:“莫不是爾等閉關閉久了,或者在這拾荒人羣之中作威作福慣了,真以爲自己是那無上大真人了,還是忘記了九州之上的規則,除非爾等你是七宗弟子,否則沒有人有可以不付出代價的招惹比你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