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匈奴騎蹤

“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孫子兵法·九變篇】

除了多方面的考慮,皇甫嵩還是選擇了接受這些豪強的‘好意’,畢竟戰功就那麼大,參與這場戰爭的人越多,分出來的蛋糕就越小。當然,他與北軍將軍們分得的蛋糕一定會是最大的,只是勢必會委屈了某些人而已。

不接受這些部曲是不可能的,不僅是出於結好河東士人的這份人情,更是出於這場戰爭的安全考慮。皇甫嵩絕不會容許自己在與白波軍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還有一股可以威脅到他全軍生死的勢力在他背後觀望,哪怕他們看上去是自己人。

只是皇甫嵩還留了個心眼,面對這些部曲他不是來者不拒,而是有心加以甄別,一看家世是否出衆;二看部曲是否精壯,若是些充數的老弱則一概拒絕。挑挑揀揀之下,只有衛固、範先、侯選、程銀等人的部曲得以選入。

即便是這樣,仍然不可避免的降低了全軍戰鬥力,皇甫嵩一時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只好將他們與北軍的精銳們隔開。爲了方便調度,讓他們跟在大軍後面,無形之中也壯大了聲勢,使得大軍抵達聞喜縣與段煨匯合時,全軍上下已有了兩萬多人,不失爲一支受命征伐的浩蕩大軍。

皇甫嵩沒有入城擾民,徑直將軍隊帶入段煨事先佈置好的大營中。沒等諸軍整頓完畢,皇甫嵩便雷厲風行的在中軍大帳召開了校尉以上級別的軍事會議。

在會議中,段煨與張遼特意帶了個不曾見過的年輕人進來。

皇甫嵩一眼便瞧見這個樣貌出衆的年輕人,此人高大威武,兩臂粗壯,看上去頗有勇力。

經過一番介紹,皇甫嵩得知眼前這名漢子叫毌丘興,是聞喜縣本地豪強,此次仰慕張遼一擊破敵的威名,特來率部曲前來報效,以求博取功名。段煨正要在聞喜扎穩腳跟,把聞喜當做討伐白波的大後方,此時見毌丘興主動來投,求之不得,於是自作主張將其接納了。

皇甫嵩在一路上接納了數家部曲,此時自然不會怪罪段煨的舉動,再加上毌丘興樣貌出衆,皇甫嵩用言語稍作試探,發現對方確實是有勇有謀,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這時皇甫嵩環顧衆人,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他問道:“張叔威何在?”

段煨突然有些尷尬,出言答道:“張校尉追擊敵軍,已先帶長水騎兵趕赴絳邑了。”

似乎是擔心皇甫嵩會因此責備張猛,並因此連帶到他身上,段煨解釋道:“張越騎本來準備招降李樂餘部,當時卻有斥候在遠處發現了匈奴騎兵,張越騎擔心腹背,所以不待招降,徑直斬殺了李樂。”

“匈奴騎兵?”皇甫嵩鄭重其事的說道:“可打聽到是誰的部衆?”

這由不得他不謹慎,中平年間,朝廷正面臨着黃巾起義、而居於幷州的南匈奴也同樣是不平靜,匈奴貴族擔心朝廷爲了剿滅黃巾而對匈奴大肆徵發軍隊,故而以下犯上,殺死老單于羌渠,開始內訌。

貴族擁立的須卜骨都侯與老單于的兒子左賢王於夫羅爭奪單于權位,於夫羅內部權力鬥爭失敗,只得率衆赴朝廷申訴。朝廷當時由於孝靈皇帝駕崩,沒有人理會他。

直到過了一年須卜骨都侯被殺身亡。於夫羅欲回故地,卻得不到准許,於是只得帶着支持者流竄中原,此處寇亂。

只是南匈奴一直沒有再立單于,而是有幾個老王共管,很少過問幷州以外的事情。難道這支匈奴騎兵是於夫羅的手下?或者是南匈奴的韜晦策略有了意外的變化?

皇甫嵩作爲朝廷的驃騎將軍、武職第一,自然有那個遠見和責任去關注朝廷周邊的一切敵對勢力。不僅如此,身爲此戰主帥,他更要小心戰場上出現的突發因素。

“張校尉就是爲此纔出發趕往絳邑。”當時張猛眼紅張遼斬獲頭功,所以不聽段煨的勸告,獨自帶兵前往,說是追擊那夥匈奴人,其實未嘗沒有要跟張遼一較高下的心思。

不過這種事情,段煨如何敢說出來?只好藉着匈奴騎兵來掩飾了:“據其傳報,那支匈奴騎兵正是匈奴右賢王去卑的部衆。”

“匈奴右賢王?”皇甫嵩思考着,說道:“他不是左賢王於夫羅的叔父、老單于羌渠的幼弟麼?怎麼到河東來了?”

“當年於夫羅與白波賊合兵一處,進犯太原、河內等地。後來於夫羅帶兵前往河內太守張揚處,參與討董,以求朝廷頒賜單于之位。”段煨解釋說道:“只是不知何故,去年的時候於夫羅叛離袁紹,與其交戰後南下兗州,其叔父去卑可能就是這個時候與之分開。”

“張叔威做得對。”皇甫嵩點頭道:“確實要提前偵知動向,如果彼等真是蛾賊請來的援軍,其手下的匈奴騎兵在外遊走,到時候會牽扯我軍大量精力。”

“末將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張遼突然張口,又覺得這樣很唐突,畢竟皇甫嵩是成名已久的老將,自己的想法對方不會想不到,這會說出來恐怕有班門弄斧的嫌疑。

見是說話的人是張遼,皇甫嵩不以爲忤,他心裡悄然轉過一個念頭。看在皇帝對張遼的賞識份上,他打算趁機賣個人情,讓張遼在這種場合上露個臉。

於是皇甫嵩特意做出一副溫和的態度,像是長輩考校晚輩一般:“怎麼說?”

“若彼等真是爲蛾賊所誘,在當時何不趁在下圍攻李樂時,在我軍背後進擊?”張遼提出了一個疑問:“雖然末將當時已有防備,但若是爲其進擊,末將也得分兵去攔阻,而李樂說不得能趁此逃脫。可彼等偏偏無所作爲,遊弋在外,眼看着我軍斬殺李樂。”

皇甫嵩神色不變,依舊含着笑容,只微微點頭,似在附和張遼的判斷。

這副舉動讓張遼愈加鎮定,他繼續說道:“而彼等若心向我軍,又何必遲疑不前,不肯助戰?是故末將以爲,去卑一定在觀望我軍與蛾賊成敗,好從中牟利。”

“此誠良言。”皇甫嵩拊手讚許道:“去卑定然是想做漁翁牟利,在開戰之前,我等應當派人前去說情利弊,勸其歸附。切不可坐視其爲蛾賊所乘,成我軍之患。”

“君侯如若不嫌,在下願尋去卑,當面陳說!”站在末尾的毌丘興突然說道,臉因爲激動而漲的通紅。

“你?”皇甫嵩遲疑道。

“去卑此人經常往來河東、河內等地,在下沒少與其打交道,對他的性情再瞭解不過。”毌丘興大聲的說道,這是他主動在皇甫嵩這樣的大人物面前徵求機會,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所以他的語氣異常堅定:“還請君侯首肯!”

皇甫嵩沉默了沒多久,立即決斷道:“好!無論能否說動胡寇,你都是讓我見識到了河東男兒的本色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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