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桀指責羅修謀害二王子周昊和陸銘的話語傳遍了中興殿後,全場頓時響起了陣陣驚訝、驚疑的議論之聲。
“什麼?二殿下和陸銘,都是被那羅修害死的?”
“怎麼會!不是說他們死在玄元風暴之中嗎?”
“嘿!靖南王府和當今王室素來不和,二殿下死在蠻荒戰場,或許也不是意外那麼簡單……”
滿場的驚詫聲中,除了周寬以外,王室以及陸氏宗族所有人此刻則是震動不已,劉桀的這番話對於他們而言都太過意外。
那陸氏宗族的族長在沉寂了片刻後,豁然站起,朝着劉桀喝問:“劉桀,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我銘兒是怎麼死的?”
“上鉤了……”
劉桀聽見陸族長的這番質問,眼中飛快的掠過一抹難以覺察的狡黠,轉眼便被悲憤之色所取代,他指着前方的羅修朗聲道:“就是這個羅修害死了陸銘,當日他奪得赤焰城的掌控權之後,明知玄元風暴即將爆發,卻將我們三人趕出城外,直接導致了二殿下和陸銘在野外喪生!”
全場又是一陣譁然,周昊和陸銘死於玄元風暴的事情,他們都從劉桀事後向丞相做出的說明那裡得知,可是他們三人是被羅修趕出城這件事,衆人還是初次聽聞。
如果劉桀的話屬實,那麼周昊和陸銘雖然不是羅修親手所殺,但卻也是他設計謀害……
陸族長已是勃然欲怒:“羅修,你還我兒命來!”
話音脫口,陸族長臉龐上殺機頓現,一股極爲雄渾的玄元涌出,形成的強大氣息便立刻朝着四周撲散了開去。
也難怪陸氏宗族衆人如此憤恨,在他們看來,如果羅修沒有將陸銘害死,那麼現在代表大周奪得東武風雲碑第五,凱旋迴到大周的,就應該是他們的陸銘,他們也順理成章能獲得那丹湖的分配權,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看着別人瓜分大部分資源了。
“陸兄!”
這時,玄心劍派的掌門王守正站了出來,一揮袖袍,也是一股強橫的波動擴散,則是將陸族長所激發的氣息也立刻壓制了些許,而後急聲道:“劉少爺的這番指責,關係重大,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還請不要衝動!”
陸族長臉色頓時一沉,頗有些詫異地看了王守正一眼,沒有想到玄心劍派會在這種時候出來攔阻自己,但他和王守正的實力在伯仲之間,因而也不敢輕舉妄動。
劉桀見狀,又站前一步,怒聲道:“陸族長,難道你要放任這害死陸兄的兇手不管嗎?這讓陸兄在天之靈看見,如何能夠瞑目!”
陸族長聞言一動,禁不住頓時悲從中來,而後怒火便是暴漲,望着羅修的目光也變成了看待仇人的那種怨恨。
不過,就在陸族長準備動手之際,羅修張了張嘴,淡然的話音便是傳來:“劉桀,你口口聲聲說我害死二殿下和陸銘,你可有證據?”
羅修由始至終面不改色,臉上依然掛着那從容的微笑,此刻說話也是不疾不徐,好似面前這劍拔弩張的勢
態和他絲毫無關,全然沒有半點緊張的模樣。
“證據?”
對於羅修的質問,劉桀也同樣沒有絲毫驚慌,臉龐上反而涌現出了些許猙獰之色:“不需要證據,我活着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人!當初老天讓我從玄元風暴中僥倖逃生,就是爲了讓我回到大周揭發你的惡行,羅修,你還是認罪伏誅吧!”
“沒有證據?”
上官宗族、萬勝刀門以及其他勢力之主聞言俱是眉頭一皺,不少人都已經從劉桀的口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即便是在盛怒中的陸族長,也都不由一滯。
“哈哈!又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羅修突然大笑了起來:“劉桀,你要污衊我,下次拜託也認真準備一下,否則空口無憑,難以令人信服啊。”
劉桀一頓,臉色也隨即陰沉了下去,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有點太過得意忘形,一時失言,居然給了羅修反駁的機會。
上官鴻遠見到衆人心中已經起疑,便也站起身,朗聲說道:“既然劉少爺拿不出證據,此事或有誤會,還是調查清楚之後,再行處理吧。”
“哼!”
劉桀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喝道:“上官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說我撒謊不成?在這裡說什麼要調查原委,但誰不知道蠻荒戰場十年一開,等到下一屆萬朝會武開辦,二王子和陸銘的屍體早已經無法尋回,調查之說更是妄談……我看你分明是有意包庇羅修這個兇徒!”
這番話也說得合情在理,讓一些相信劉桀的羣衆紛紛應和,一時之間,倒是讓這雙方有些相持不下的意味。
“這劉桀和羅修,一方主張有罪,另外一方主張無罪,兩人都是自說自話,同樣是口空無憑,看來再爭論下去,也難有任何結果了……”
不少明眼人都已經看出勢態陷入了僵局,再吵下去,也無濟於事。
“羅修,你不要以爲害死了二殿下,死無對證就能逍遙法外!”
就在這時,靖南王府相鄰的席位處,飛羽將府的大將軍林翼起身喝道:“你靖南王府擁兵自重,覬覦君王之位多年,一直暗中密謀造反,萬朝會武中二殿下之死,根本就是你們早有預謀,企圖殺害王儲造成滿朝動盪,再伺機謀朝篡位!”
誰也沒有想到,林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站起來發難,一時間全場又是陣陣驚詫**,範崇則是暗歎一聲:“身爲周王的心腹林翼出了聲,多半也是王室的授意,看來今天這一場晚宴,是難以善了了。”
靖南王周望怒道:“林翼!我靖南王府對大周忠心耿耿,爲朝廷鎮守邊南百餘年,此心天地可鑑,你少在這裡捏造事實,含血噴人!”
“忠心耿耿?不見得吧……”
羅修心中暗道一聲,不由看了一眼說着這些話時神色憤慨的周望,若非早已同他們接觸過,羅修說不定也會被周望這番感慨陳詞所欺騙。
“周望,我們手中已經掌握了靖南王府意圖謀反的證據,事到如今,容不得你們抵賴!”
林翼
的厲喝之聲落下,旋即看了一眼靖南王府的方向,那一直沒有出聲的徐源也緩緩站了起來,語出驚人道:“大將軍說得不錯,靖南王府這幾年在邊南大肆招兵買馬,極力擴張軍備,早已經有了不臣之心,我狼牙軍不願做叛臣賊子,所以這次進京,就是爲了在天下人的面前揭露他們意圖造反的陰謀!”
“徐源,你!”
被這條養在身邊多年的惡狼突然狠狠地咬了一口,周望的臉色頓時一變,而此時已是全場愕然。
“那徐源不僅是靖南王府三大強者之一,甚至還是南軍五部之一狼牙軍部的統帥,屬於靖南王府高層……他說出來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想不到這靖南王府竟是如此狼子野心,既然他們圖謀造反,那麼二殿下在蠻荒戰場被羅修所殺,也應該是早有預謀之事了。”
紛紛議論聲中,在場衆人無論文官武者,俱是恍然大悟般地暗暗點頭,心中都已經對靖南王府和羅修的罪名認定了七八分。
林翼的一席話和徐源的突然倒戈,令得中興殿中的局勢頃刻逆轉,輿論也朝着王室方面傾倒。
掃了掃已經向王室投誠的徐源,範崇的心中也是一陣暗歎:“這徐源在邊南恃功自重,原本只是不服王爺的統轄,想要擁兵獨立,所以我們才一直沒有對他動手,但沒有料到現在居然會向王室倒戈,看來他的野心,也不僅僅只是統治一郡之地,只怕是想要取代靖南王府,統御邊南五郡!”
但範崇和羅修俱是同時搖頭,他們都很清楚,以周寬多疑善忌的個性,即便今日徐源叛離靖南王府,他朝周王也一定會過河拆橋,不會讓他壯大。
只是這目光短淺的徐源利慾薰心,全然沒有考慮後果。
“羅修!你殺害二殿下、陸少爺和劉少爺的事情已經證據確鑿,現在容不得你狡辯!”
林翼朗聲高喊,又朝對面的兩大宗族領導說道:“劉族長、陸族長,這羅修謀害你們兩大宗族的核心子弟,罪大惡極,我們今天可不能讓他逃了!”
劉倚山早已對羅修動了一些殺機,此刻聽得林翼之言,心中更是大喜,他一個人對付不了羅修,但聯合陸氏宗族、飛羽將府和王室,勝算就會大大提升。
陸族長則是一陣遲疑,他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妥,靖南王府和王室的矛盾他並非一無所知,因此靖南王府謀反和羅修謀害王儲之事,也還有不少疑點。
王守正看出陸族長猶豫,於是立刻出來說道:“劉族長、陸族長,此中之事或許另有曲折,兩位是否要對羅小兄弟動手,還請謹慎三思!”
這番話加劇了陸族長心中的遲疑,林翼眉頭微皺,而後朝着王守正喝道:“王掌門,這羅修和靖南王府反叛朝廷,已是鐵證如山,三族四宗素來不涉朝爭,王掌門還是不要插手今日之事了吧!”
王守正略微一頓,正要再說,突然身旁伸出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王守正回過頭去,便看見了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旁的上官鴻遠,後者衝着他搖了搖頭,示意讓他停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