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夢(一)
深夜,我一人在牀上輾轉反側,無數次地想象着此時的浩玄在鳳儀宮是否也會想起我,我自嘲地笑了一下,雖然浩玄稱我爲元,但是又如何能夠期盼他只對我一人有情呢?
靜謐的側殿聽不見任何聲音,突然燭臺的紅燭爆出一朵燭花,劈啪有聲,我循聲望去,淡淡地笑了一下,但願這會是一個好兆頭。
側殿的大門微微有了些聲響,我驚詫地透過層層帷帳望向大門,如果是葉無痕的話,這個時候進來未免不妥,我靜靜地等待着來人的下一步動作。
門被輕輕推開,藉着昏黃的燭光我並看不見來人,卻隱約聞到一股熟悉的檀香,難道是浩玄?這個想法立即被我否定掉,此時的他應該是在鳳儀宮纔對,可是透過那帷帳我看到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除了浩玄還有誰?
他的腳步聲很輕,還未掀開帷帳便輕聲地試探道:“元元,可睡下了?”
元元,元元,這兩個字像清泉一般溫柔地滴落在我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不覺面上一紅,輕輕地回答:“已經睡着了。”五個字一出口,自己不禁笑了起來。
浩玄輕輕掀開帷帳,緩步走向我,卻在離我六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藉着微弱的燭光,我猛然發現他的面色微白,身上隱隱透着寒氣,這秋天的深夜本就涼,鳳儀宮離翠微宮本就遠。
我坐起身,裝作不悅道:“皇上此刻應當在鳳儀宮纔對,怎麼深夜卻到臣妾的翠微宮了?”
他微微一愣,有些遲疑地開口道:“元元,爲何不叫玄哥了?”劍眉緊蹙,眼中閃過一絲低落。
我“撲哧”一笑,柔情地低呼:“玄哥!”
他的眉緩緩舒展開來,這柔聲的低呼似乎觸動了他的心絃,他臉上漸漸露出一種似水般柔情地笑意,不斷蔓延開來。只是他仍舊佇立在原地不曾動過。
“玄哥還沒有回答元元的問題呢!”我難掩自己內心的喜悅之情,微笑着說。
他只是柔情的微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安靜地佇立着,似乎仍舊沒有想要靠近我。
我微微驚訝,不解地道:“夜已深,既然玄哥已經來了,那便早些安歇吧!玄哥明日還要早朝,元元明日也得向皇后請安。”
他輕輕搖頭,說道:“元元,我現在身上寒氣重,靠近你我怕會凍到你。”
原來這便是他不肯與我接近的原因,僅僅是怕身上的寒氣凍着我,我忽然柔腸百轉,心中有說不清的甜意,緩步上前,溫柔地擁住他。
他輕輕動了動身子欲掙開,奈何我環着他腰的手緊了緊,他便無奈道:“元元,玄哥不想凍到你。”
我輕輕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如若是被玄哥凍到,元元也是心甘情願。”
他在我耳邊輕聲嘆息,終是將我揉入了懷中,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元元,搬回主殿可好?”
“好,玄哥說什麼便是什麼,但是……”我停了下來,略擡頭望向他的眸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問:“玄哥可知道元元爲何會搬來這偏僻的側殿呢?”
他忽然感到有些窘迫,笑意漸漸隱去,試探地問:“可是爲了之前我寵幸雯妃的事情?”
我無聲地點頭,想着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神情不禁黯然,低下頭已不願讓他看見我的神色,環着他腰的雙手慢慢鬆了開來。
他卻將我摟地更緊了些,包含着深情的聲音自我耳邊傳來,夾雜着他爽朗的笑聲:“如此看來,我的元元竟然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