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卡索雷這話，樑紹修權當是個背景故事隨便一聽。
畢竟，外銷型號再怎麼也不可能比自用型更重要。
就算對方把事情說出花來，自己肯定也得把主要精力放在空警2000上面。
但是，當聽完對方這句話的時候，他頓時就把剛纔的想法完全拋到腦後了——
愛立信那邊如何，樑紹修並不算太在乎。
畢竟，華夏和瑞典之間，屬於單純的商業競爭關係。
就像上次在暹羅，以及後來在南美一樣。
就算互有勝負，也都是生意場上的事情的。
但埃爾塔公司……
還是預警機競標？
抱歉，這可就涉及到私人恩怨了。
當年在圓環工程上挖的坑，雖然因爲常浩南的緣故沒有真的坑到華夏。
但這事可沒有這麼容易就過去。
先不管中東石油佬最後到底會選擇哪一家，但只要有人和大衛國競爭，我鎬飛集團就一定得幫幫場子！
當然，心裡想歸心裡想，表面上，樑紹修還是得穩一手，不可能表現得過於急切。
於是故作淡定地問道：
“只有我們三家參與麼？”
然而，卡索雷之所以要說剛纔那句話，就是瞅準了華夏方面咽不下當年那口氣玩的激將法。
如果站在他對面的是朱霖育或者林左明那樣的老狐狸，或許還能battle一下。
但樑紹修作爲技術人員，在演技方面還是差了點。
實際上還沒等他開口，眼神和表情的變化就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不過卡索雷倒也不至於點破。
畢竟，大家的目標是一樣的。
所以還是當做沒聽出來，直接回答道：
“非要說的話，還有一個E2C也參與了競標，但是在紙面驗證就被刷掉了……當然諾斯羅普·格魯曼大概也沒拿這個單子當回事，所以最後真正參與的只有我們三個。”
作爲一種一切爲了彈射起飛而讓步的艦載預警機，E2系列的性能確實是比較一般。
航程和速度都很抱歉不說，關鍵還帶着一個二座標雷達，唯一的優勢就是可以全向探測，但又被坑爹的機械掃描給對衝掉了……
確實沒辦法和另外三位豪傑相媲美。
更何況，E2全系列裝備量超過一百架，也確實不差這點。
在稍微鋪墊了一下之後，樑紹修還是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部分：
“有沒有關於另外兩邊產品的情報？”
2003年這會，華夏雖然已經和西方，尤其是歐洲交往比較密切了，但畢竟在軍事上仍然算不上“自己人”。
所以很多對於歐美同行來說算是公開的消息，並不能很順暢地傳到這邊。
信息差還是存在的。
“愛立信公司主推的是換代之後的產品，目前還處在開發早期階段，沒什麼準確消息……載機應該是年初首飛，體量和獵鷹8Z差不多的環球5000，但無論航程還是速度都要差一些，算是個短板。”
卡索雷還不忘特地強調一下自家平臺的性能優勢——
雖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華夏的貢獻，但至少總體設計還是出自他和艾德斯坦納的手筆：
“至於大衛國那邊……這次主推的是EL/W-2085雷達，和他們準備交付給印度的類似，只不過從圓盤狀天線換成了共形陣……性能方面你們應該比我更熟悉纔對。”
說完，還特地用帶着深意的眼神瞅了一眼樑紹修。
拱火。
十足的拱火。
但必須承認，效果非常好。
樑紹修雖然還不至於失去理智，但已經有點紅溫了：
“主管雷達研發和測試的同志目前還走不開，但如果資料齊全，那我們或許可以先一步開始對平臺的載荷情況和結構進行摸底……”
二人說話的這一會功夫，地勤人員就已經把剛纔那架飛機給拖進了旁邊的總裝車間。
與此同時，劉永全手裡也拿着一堆文件找上樑紹修來簽字。
“劉總，我看院士評選結果上星期纔出來，那常院士現在應該是還在京城？”
他一邊掏出鋼筆唰唰唰地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向旁邊的劉永全隨口問道。
無論是獵鷹8Z還是光控相控陣雷達，常浩南都在其中佔據了重要的分量。
雖然後者在完成通信技術驗證之後就沒有繼續直接參與空警2000項目，但於情於理，這麼大的事情都得派人去報告一下才行。
然而劉永全卻一臉驚愕：
“你不知道？”
樑紹修停下筆，擡頭看向對方：
“知道什麼？”
“常院士就在鎬京，應該是昨天剛到的……”
雖說樑紹修和常浩南之間的關係很近，但畢竟不在一個單位，中間就隔了一層。
信息時效性差點也很正常。
“那我得親自去找他一趟……”
……
樑紹修做事還是比較利索的。
在把卡索雷一行人安排妥帖之後，樑紹修便找了個時間，以私人身份前往鎬發集團。
當然，說是私人身份，但兩邊分家也才四五年功夫而已，況且還一直有工作上的聯繫，不至於真的不認他這個人。
所以還是很順利地見到了常浩南。
一上來，自然是按照慣例祝賀一番。
但常浩南當即看出對方此行過來還有其它目的，因此很快就找個機會切換了話題：
“老劉前兩天就找我報告過了，說是已經完成了那架獵鷹8Z的移交工作……所以紹修同志你這次來，應該是跟預警機的事情有關吧？”
這幾天下來，樑紹修也知道自己演的實在不像，於是乾脆把情況全部和盤托出。
說實話，雖然常浩南最開始對於“高明”系統的定位就是外銷，而且是面向狗大戶們的外銷爲主，但確實也沒想到能這麼快就找到除了法國以外的第二個買家。
只能說，運氣也確實可以。
而當對方說起競爭對手中竟然還有大衛國的費爾康系統時，他也瞬間就興奮了起來。
只是礙於如今的身份包袱，不太好爆粗口：
“可給我等着了……”
常浩南一隻手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幾下：
“到了給圓環工程報仇的時候了！”
見到常總的反應跟自己差不多，原本心裡還有點打鼓的樑紹修也有了底氣：
“我已經跟達索方面的迪迪埃·卡索雷先生了解過了具體情況，單就產品的技術水平而言，我們應該是佔據絕對優勢的……”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有信心。”
常浩南笑着擺了擺手。
畢竟光控相控陣雷達的思路還是他提出來的，其寬帶寬角掃描的優勢在這個時代也是絕對獨一無二的。
因此，他又話鋒一轉：
“但這一點，既然我們知道，那麼對方肯定也清楚……”
“所以，爲了保證我們最後能夠中標……或者至少保證大衛國不被選中，還需要做一些額外的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