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外城,九幽。
我,清影還有幻離走在蕭條冷清的街上,濃烈的酸臭味瀰漫開來,我們深藍色的長袍上面已經充滿污漬,銀白色的長髮上面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我看見清影的臉上甚至有一層薄薄的油漬,這裡的空氣令人窒息。
直到來到了這裡,我才發現其實這裡也就像個凡世一樣,我在想會不會這裡原本就是一個凡世的世界,只不過是被血獄統治,慢慢的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血獄的另外兩座外城是否也是由凡世演變而來的呢?血獄的魔爪到底想伸多長,亞索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因爲佔有的快感,俯瞰天下的決心,還是有着另外不爲人知的目的?
我們走在凡世的街上,過往的人羣冷漠的眼神,沒有讓我感到不安,彷彿這裡本該就是這樣,先入爲主的觀念讓我對血獄的一切充滿了偏見。讓我不安的是,三個銀白色頭髮的青年出現在這座城市,竟然沒有人感到好奇,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因爲我們的到來而有任何的變化,我發現這似乎是個很大的問題,要麼就是這裡的人本來對外物就沒有任何好奇,心只在自己身上,要麼就是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會出現在這裡,所以並不驚訝,無論是哪一種,我都感到十分的可怕。
“請問這裡的城主叫什麼名字?”我攔住一個路人,那人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什麼都沒有說就走了。
他可以是個聾子吧,清影說。
不可能,我看見他聽見幻羽的問題的時候,身體明顯顫慄了一下,說明他聽懂了我們的問題,只是他爲什麼不回答,是不知道,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幻離說。
的確,幻離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當那人聽到我的問題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害怕,身體微顫,我想他一定知道城主是誰,也一定知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說,他似乎是在掩飾着什麼,而且也很恐懼,所以他才倉皇離開。我分析道。
在這裡,我們完全不認識路,對這裡的情況也不瞭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幻離試探性的問我。
“算了,不要刻意去找了,時間到了這裡的城主自己會來找我們的,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耐心的等。”
於是,我們找了一家客棧,清影在中間的房間,而我和幻離在她的旁邊,我這樣安排,是爲了更好的保護清影,我知道在我們踏入血獄的那一刻起,血獄的主要目標應該是清影,因爲對於他們來說,善良之靈所給他們的威脅更大一些,而我們只是他們對付清影時所附帶的犧牲品而已,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清影。
這裡的夜晚和凡世的夜晚大相徑庭,陰森寒冷的夜晚,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漆黑的天空中沒有一點光亮,呼嘯的陰風吹得肆無忌憚,客棧外面有一顆已經枯死的老樹,夜晚,棲息在枝椏上的羣鴉淒厲的叫聲,彷彿是地獄的勾魂曲。整個客棧注滿了人,但是還是顯得冷清,沒有一點說話的聲音,安靜得有些可怕,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風俗習慣,天還沒有黑多久,所有的人家都已經熄滅了燈火,緊緊的關上了門窗,似乎已經睡去了。慢慢的這個城市也睡去了,偶爾村落外面傳來稀稀落落的狗吠,在寂靜的夜晚也顯得是那樣的不和諧。
這裡的夜似乎比凡世的要長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心中壓抑的原因,還是真的就是這樣,反正在我醒來的時候,我覺得似乎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來到這裡的第一個夜晚,就這樣毫無風波的過去了,沒有發生我預料的事情,今夜很平靜,但是越平靜,我的心中的不安就越強烈。
我叫醒清影和幻離,我們一起在客棧裡吃了點東西就出去了,來到外面,清影開始忙碌了起來,善良是天性是她喜歡幫助別人,也容易和陌生的人接觸,純潔不設防的心靈總是容易讓人接受。總之,我和幻離成了她的陪襯,成了她的苦力,和她一起幫助她幫助別人,幻離的臉上還是帶着淡淡的仇恨,似乎對於我殺凌霄還是感覺到不平,對我還有着些許防備,路上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我們就這樣,白天和清影去幫助這裡需要幫助的人,晚上回到客棧休息。已經三天了,血獄的人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這裡的人也漸漸接受我們了,偶爾相遇還會打聲招呼,甚至有的人會帶着真誠的微笑,但我每次向他們提起城主的時候,他們都緘口不言,眼神中充滿恐懼,不知道爲什麼。
就在第四天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封一位陌生人的信,我打開一看,信中這樣寫道:我親愛的朋友,你們千里迢迢從雪域而來,我沒能盡地主之誼是我的錯,還請海涵,明日午時城主府設宴爲諸位接風,吾恭候諸位。信裡面還有一張地圖。
終於忍不住了嗎?我嘴角上揚,喃喃自語。
當我來到城主府的時候,我看見盜心坐在高高的城主之座上面,彷彿凡世的帝王般俯視着下面的人,他的前面有着一羣舞姬在表演着,看到我來了,他踏空而來,對着我拱手微笑,“諸位光臨寒舍,恕在下未能親自迎接,請入座。”彷彿兩個很久沒見的老朋友,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但我忍住了沒問。徑直走到座位坐了下來。而幻離和清影靜靜的站在我身後,如同兩個忠實的護衛。
“盜心,你應該知道我來血獄所謂何事吧,我們是敵人,而你卻還擺出這樣奢華的酒宴,你想做什麼直接說吧。”我平靜的說。
“幻羽,別說那麼不近人情的話,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我佩服你的爲人,我們只不過是各爲其主罷了,不然我想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你信嗎?其實我們都是同一類人罷了,只是你想要反抗,而我已經沉淪了,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權利了。喝完這杯,我們就開始吧,終究是要面對的。”他舉起酒杯。
“好,乾杯。”我不懂盜心說的話的意思,他邀我舉杯的時候,我竟有一種不忍拒絕的心情。
“呵呵,不愧是雪域之人,有氣魄,竟然不怕我在酒裡下毒,我盜心佩服。”
“過獎了,不是我不怕毒。只是對於自己的幻術有着絕對的自信,即便中毒,我一樣可以殺你。”
我和盜心交手的時候,幻離和清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發現了盜心的詛咒之力比上次似乎更加精純了,也更恐怖了,不知道亞索對他做了什麼,但他依舊不會是我的對手,但我用幻術凝聚的劍抵着他的喉嚨的時候,他說我敗了,但我是血獄四邪中最弱的一個,贏了我,你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戰勝我證明不了你的幻術有多麼厲害,他笑着對我說,我會看着你怎麼和誅天他們戰鬥,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希望你能成功,也希望你能更加的強大,不然你只有把命留在血獄了,這是血獄的地圖,你拿去吧。他扔給我一個玉簡,然後自殺了。
在盜心自殺的時候,我和幻離的瞳孔瞬間放大,盜心自殺的方式竟然是雪域的聖術:散魂。
散魂,顧名思義就是暫時把魂魄散去,然後再通過特殊的手段把零散的靈魂重新凝聚起來,從而達到不死,這種幻術也叫:往生聖術。也就是說除非遇到一擊必殺,或是靈魂受到毀滅性的創傷,否則就可以用往生之術復活,難怪盜心說他會那樣說。
“幻羽,你看見的只是表面,而雪花覆蓋下的世界你並不知道,還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盜心已經死去,不,應該說是離去,但他的話還回響在城主府的上空。
雪域,血獄?我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