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方, 蘇青青連忙伸手攔住。
“景夕,表哥現在在哪?”
“許導他可能在遮陽傘那邊。”景夕停下來,向右指了指, 又看着蘇青青走過來的方向, 問道, “青青, 下午戲很緊, 中午怎麼不在化妝間休息一下?”
“屋子裡太悶,空氣裡盡是難聞的味道。”蘇青青說完,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厭惡之色。
自己剛纔也去過化妝間, 並沒有她所說的問題,難道青青的意思是不願和趙子奕呆在同一個空間?景夕隱隱感覺到了蘇青青語氣裡的不屑和嘲諷, 可蘇青青驟變的態度卻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她再次開口, 蘇青青就已經快步走遠。景夕望着蘇青青匆忙的背影, 不禁陷入深思:她才離開劇組一天,蘇大小姐也開始不正常了?
依照景夕的推測, 蘇青青在遮陽傘下找到了忙碌的男人。
“許導,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許巖昔放下手中的活兒,擡頭看向滿臉焦慮的蘇青青。
“說吧,什麼事?”
蘇青青用餘光向四周瞟了瞟,爲難地皺了皺眉。
“這個地方不方便, 不如去你的辦公室吧。”
許巖昔與她四目相對了一會, 終於點點頭, 站起身。蘇青青低着頭, 緊隨其後。
蘇青青一進到室內, 便轉身將門關了。
許巖昔長腿一屈,在沙發上坐下, 示意她也在旁邊坐下。
“青青,到底什麼事?”
“表哥,最近圈內黑料傳得那麼亂,你還有心思回來繼續工作?”
“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你安心拍你的戲。”
男人的回答帶着鮮明的個人特色,整個人的狀態淡定而從容。
蘇青青緊緊盯着他的臉,有些捉摸不透她這個表哥。“你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陷害你嗎?”
“難道你有線索?”許巖昔意外地挑了挑眉,直起身子看着蘇青青,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有的人就是忘恩負義。難怪之前姓王的金主一出事,她就自己回國了。你爲她賣面子爭取女二,她卻聯合外人在你背後捅刀子。”蘇青青邊說,邊皺着眉,露出一臉嫌惡。
男人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對蘇青青接下來的話多了幾分重視。
“青青,你在說誰?這個圈子人云亦云、利益交換的事太多,別讓偏見矇蔽了你的眼。”
“表哥,我沒胡說。就是那個趙子奕。”蘇青青嘟着嘴,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別被她騙了!栽贓的視頻和照片就是她搞出來的!”
“你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還說得那麼信誓旦旦?”許巖昔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頓了頓,又問,“剛纔的話除了我,你還跟誰提過?”
“我親耳聽到趙子奕在化妝間向她的同謀打電話求助。我一聽到就來找你了。”蘇青青爲了證明自己沒撒謊,她瞟了眼板着臉的許巖昔,繼續說,
“視頻和照片就是趙子奕放出去的。這個女人爲了讓同期的那個女學員退賽,還僱了人到酒吧教訓她。誰知被那個男人敲詐,於是高價從他手上買斷了豔照和視頻,以備不時之需。最可恨的是,她竟然用來幫着別人對付你!”
“原來她還做過這些。”心中的疑惑被解開了一環,他喃喃自語道,“有人大費周章地布這麼個局弄臭我,我還真是受寵若驚,深感榮幸啊!”
此刻,許巖昔得知了網上‘證據’的由來,心情突然有些複雜。當初,子奕爲了成名,果然做了很多。
表哥似乎一點也不吃驚,難道在自己告密之前,他就知道了,只是按兵不動?蘇青青在腦中大膽猜測道。
“表哥,你大概不知道吧。二年前,姨媽見過趙子奕,給了她20萬。”她接着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時至今日,蘇青青覺得姨媽瞞着表哥做的決定實在是有先見之明。
許巖昔沉默了一會,擡起頭,突然笑了:“給的太少了。一點也不符合我們家的風範。”
蘇青青被他嘲諷的態度弄得一愣,只得硬着頭皮拋出自己的觀點,“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非常時期,你要多注意下身邊可疑的人。”
“青青,你跟我說的事不要告訴第三個人,即使是家裡人也不行,你能做到吧?”男人的雙眸仿若深潭,語氣平靜而沉穩,“忘掉你今天聽到的,繼續拍你的戲,其他的交給我去處理。”
從小,她就對她這個厲害的表哥十分信服。蘇青青的視線落在他嚴肅的臉上,下意識點了點頭。
“下一場的臺詞熟悉得怎麼樣了?”許導不等自家表妹緩過神,瞬間切換成工作模式,“走吧,我安排個人幫你對對戲。”
秦墨白和趙子奕通完話後,想起剛纔說要去拿點東西的蘇青青,突然有一絲不妙的預感。他在拐角處看見並肩而來的許巖昔和蘇青青,眼眸暗了暗,又恢復如常。
墨白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謙和,耀眼,蘇青青一眼就從人羣之中發現了他。
秦墨白微笑着走上前,對‘好朋友’打趣道:“之前我還在想,最近青青的演技爲什麼提升得這麼快。原來是經常找‘高人’指點啊。”
許巖昔拍了拍墨白的肩膀,一句話就反擊了回去:“青青偶爾喜歡使點小性子。戲裡戲外,也只有你能治得了她!”
表哥竟然會不動聲色地撮合她和墨白,天上下紅雨了麼?蘇青青站在一旁,瞪大眼睛,期待的目光望向對面的墨白。
這麼久了,他應該早就察覺了她的心意,卻一直包容着她的小脾氣。他應該對自己也是有一點點好感的吧?
“青青這麼可愛,我可下不了手。”
墨白的話裡有話,聰明人一聽就明白是在婉拒。
“我又不是沒人要,誰要你們多管閒事!”
蘇青青的一腔熱情被瞬間澆滅,她瞟了眼秦墨白脣邊疏離的笑容,扭頭就跑了出去。
“墨白,雖然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兄弟,但有時候我覺得我並不瞭解你!”
許巖昔看着留在原地的墨白,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墨白彷彿心有所感,深褐色的瞳孔中反射出一道亮光,語調頗有些意味深長:“是啊,我們親如‘兄弟’!如果人和人之間一點距離和秘密都沒有,那麼我應該會因爲生活少了許多樂趣而煩惱吧。”
不得不說,許巖昔的直覺準的厲害。“你是在告訴我,你以後可能會站在我的對立面嗎?”
墨白也不掩飾,很乾脆地點點頭:“萬事都在變化。也許,真有這種可能喔。”
許巖昔似乎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傲然地揚起下巴,“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爲了不讓你感到無趣,我一定會成爲一名可敬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