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家本非是朝中官員,而是江湖上一個神秘的組織。因爲二十年前吳王作反,父親欣賞年少有爲的晉王姬隨雲,於是相助。
龔家,終是爲朝廷所用。
那時候,我不明白,爲何要打仗?
晉王姬隨雲跟我說:[我要打二哥(吳王)也是迫於無奈,他始終是我的兄弟。可是爲了焉天的安寧,我沒有選擇。]
爲了天下黎民百姓,他必須狠下心來攻打自己的兄長。
那一場仗,打了八年。
晉王回朝之後,皇帝表揚了父親與龔閣的兄弟們,各有賞賜。
在那之後,我明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於是,十五歲那年,我對父親說:[我要從軍。]
父親問我:[你真的決定了?]
[嗯。]我點頭。
他嘆着氣說:[非凡,江湖與官場同樣的不好混。]
我只說:[爹,我只要保護自己的國家而已。國家之所以爲國家,是因爲先有國纔有家。]
父親笑了,他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說:[非凡,龔盟將來也是你的。]
[爹,]我不解,[可是,還有大哥二哥他們啊。]
父親有好幾個侍妾,我母親也是其中一個。在他在四十五歲的時候,母親纔有了我,兩個兄長各比我大上二十年與十八年。要輩分計算,龔盟之主,怎麼也輪不到我來當。
他只笑而不答,只說:[將來你就明白了。]
我去從軍了,第一場戰役是與海國對壘。
戰場上的殘忍,我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卻依然爲之震撼。
兩年下來,我由一個小兵升爲一個校尉。而與海國的戰爭依然沒有好轉,誰也沒見敗跡。
一年後,我在戰場救下了一個穿着將軍武裝的少年。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少年居然就是當今皇帝的第六子睿璇。
一個皇子居然上戰場,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場仗繼續了很久,這些年來,我總是能在混亂的戰場上看到那個贏弱皇子的白色身影。到了第五年,海國終於送來求和書。
這一場仗打了七年,終於落幕了。
這一切是因爲那個皇子,是因爲他,海國纔會投降。
班師回朝之後,我見到了皇帝,被封爲鎮西將軍。
再次見到姬隨雲,他對着我笑。可我總覺得,他笑得並不快樂。
後來聽到,晉王的王妃在我從軍那年就去世了,留下一子。
蘇小令,神醫山莊的大小姐。
我依然記得,那個女子溫柔的笑容,姬隨雲那幸福的笑容。依然記得,在吳州的城牆上,他們二人牽着手看落日的情景。
那是一副很美的畫面,只是再也不再。
想要看看小王爺姬稟泉,可屬下說,這些年來,小王爺都很少在京城,一般都在江南神醫山莊,只有過年時候纔會回來。
既然不在,那也就算了。
身爲一個將軍,皇帝賜了一座將軍府,正在建造之中。
反正在休假之中,我回了江南。
母親見到我平安歸來高興得流下了淚水,也爲我被封爲將軍而開心。
見到了父親,七年不見,他的身體依然壯健如前。
他問我:[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望着他,我笑了笑說:[這條路是非凡選的,無論前面有什麼大風大浪等着,我也不會退卻的。]
他滿意的點着頭,[過些日子,你就要到邊疆去了。這段日子,你就在盟裡住下吧。]
[是。]
見到大哥二哥,他們對我的態度明顯的改變了,我不知道爲什麼。
問了古叔才知道,原來父親已經宣佈了,龔盟少主就是我。
父親,你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中秋,我起程回京,再帶着聖旨到邊疆去了。
出了海瀾關,就海國與焉天的交界迷幻之森,那是一遍非常美麗的森林,可不熟路的人走了進去,到死也出不來。
開站之時,我進去過好多次。裡面的樹木,竟是按着五行八卦的方位而生長。
是人爲,還是天然,無從知道。
在森林外邊,有一條小路,唯一一條通往兩國的路,再過三米就是萬里懸崖,之下就無邊的海洋。
我常常坐在牆頭上望着那茫茫一遍的海,想象另一頭有着怎樣的天地。
五年下來,除了出去剿滅那些馬賊,海國再無動靜。
和書上寫明,在這一代海國皇帝還在位上之時,海國再不會舉兵來犯。
年前,家裡來了一封家書。
信裡,母親說,我年紀已不小,到了成家立室的時候了。着我休假時,回家看看各家送來的姑娘畫像,從中選出一個閤眼的爲未來的將軍夫人。
我笑笑,順了母親的意思回家。
只是,身爲龔盟少主,即使在御下將軍身份的休假裡,我還是得幫着父親處理盟裡的事情。
那次,父親要我去見一個人。
那是一個江湖奇人,見了人之後,他交給一個盒子,叫我帶到西北去,交給一個叫彎月的人。
我不知道盒子裡裝了什麼,只是不知道爲何見過他之後,一路下來遇到不少刺殺,盟裡幾個兄弟因此而犧牲了。
那天在樹林裡,我們又遇到了一次的刺殺。
又有兄弟犧牲了,我心裡真的有些難過。龔盟不是鏢局,爲何要替人送東西,而且兄弟不斷的損失。
應付了這次的刺殺,才發現有人一直在看着。
是一個女人,身上那衣服不知道被洗了多少次,原本的顏色已經辨不出了。那頭髮不長,只用一條繩子隨便束着。
怎麼看,我就覺得她像難民。
問她是誰,居然回答是路人甲。
路人甲,什麼意思?
路人,路過的人。甲,第一。
難道是路過的人一號?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我沒有問出來。
古叔想要把這個橫空出現的女子滅口了,可是她居然看出來,還說是我們逼她聽到看到那些事情,並非她願意聽。
這種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我笑了,問她想怎麼樣?
她又說了一個奇怪的名詞,掩口費。
見我不懂,她一臉無奈的解釋,就是錢。只要我給她錢了,她就不會將今天看到的聽到的說出去。
我明白了,就是賄賂嘛。
這個女子很有趣,這些年來,走過大江南北,遇到過不少奇女子,可是沒有一個比她來得有趣。
讓古叔給她一百兩,這個女子看來就快餓死了,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於是,問她的名字。
可是,她沒說,只笑說,當沒見過她,而且後會無期。
一路到西北,犧牲了不少兄弟,終於將盒子交給了那個叫彎月的人。
之後,我不再管這事情,回龔盟去了。
母親要我挑選一個女子,繼而成親,可我心裡沒想着成家立室的事情。也許是,過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吧。
於是,跟母親說,沒有哪的掌門會願意將女兒嫁給一個常年不在家的將軍。
母親也認同了我的話,過年後,她卻跟着我回京城去了,她說這樣方便給我物色適合的人選。
我也懶得再說什麼,只要她高興就好。
來年十一月十五的武魁大會,皇帝特地將我招回京,要我一定要出席。
我是去了,可沒想着要參加比武,誰知道這皇帝在想什麼呢。
再見晉王姬隨雲,他看來沒什麼改變,就像我每年見他時那樣,臉上總是笑着可眼裡沒有一絲笑意。
他認了一個義妹,這在我回京時就聽說了,可是我卻沒想到會是她。
路人甲,她的名字是,寒尋風。
從一個落魄的山野村婦成爲朝中權臣晉王的義妹,這個女子很不簡單。
原來,我現在才知道,自己一直沒有忘記這個女子。
她以晉王府的名義辦的義學,舉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帝肯定也知道了。
再見,她在流淚,脆弱得讓我想要將她擁入懷裡,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拿起她面前那杯酒,裡面融合了她的淚,我仰頭喝下。
不知爲何,我就是這麼做了。
平時第一次,我把一個女人記了這麼久。
她的婢女出現了,是晉王讓她到睿王府走一趟。
睿王爺嗎?
那個王爺的身子一直不好,卻還是上過戰場。
大年初一,陪着母親到廟裡上香。今年沒有回江南去過年,爹也不必要我們母子陪在身邊。
廟裡人很多,神佛真的能佑人平安,實現人的願望嗎?
我,很懷疑。
可我,再次遇到寒尋風。
她也來廟裡上香,帶着上次那個婢女。
不禁走了過去,那個女孩好像有些怕我。笑了笑,問寒尋風,哈佛學院剪綵的日子。
得知之後,我就回到母親身邊。
母親問我:[非凡,你喜歡那姑娘嗎?]
我心裡一動,[怎麼了?]
她笑了笑說:[從小就不見你對哪個女子和顏悅色過,現在居然會主動跟一個女子說話。若你心裡沒有人家,你不會的。]
母親,竟是瞭解我最深的人。
我笑了笑,沒說話。
喜歡寒尋風嗎?
喜歡一個只見過三次面的人,會有可能嗎?
哈佛學院剪綵那天,我去了。
很多人,都是爲了晉王姬隨雲而來。
而我,是爲了那個女子。
我也知道自己不該來的,可我不在乎這些人誤會。我的立場從來就很清楚,無論將來誰當皇帝,現在讓我效忠的人只有一個,就是當今的皇帝。
找了很久,依然不見那個女子的蹤影。
我以爲,剪綵的時候,她會出現,可沒有。
所謂的剪綵,就是將一條連着綵球的紅色帶子剪斷,原來這就叫剪綵。
她不在,我也不想再留下,轉身就離開。
可是,見不到那個女子,爲何心裡會覺得失落?
擡頭望天,卻見到迎風樓最後一層,有一個青白色的身影倚着欄杆,那頭黑色的發在北風中飛揚。
是她嗎?
我的心突然跳得飛快,很想飛奔上樓去見她。
可是,我突然覺得好笑,爲何對這個只見過三次的女子有了期待?
這個女子,可以影響到我。
真正的強者,只有絕於情才能無敵。
這是父親跟我說的,要我不要爲兒女私情耽誤。
於是,我轉身離去。
可不知道,這一次的轉身卻造成了永遠的遺憾。
邊疆一直很平靜,回京時,皇上卻讓我去找一個人。
寒尋風。
爲什麼要找她呢?
京城發生的一切,多多少少我都知道一些。但沒想到皇上對她居然是如此的迷戀,這不是什麼好事。
按着龔盟察探到的消息,我找到了君州。
在那,我遇到了闞靈戰,跟他坦言了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
他與我,有一樣的心思,不管目的爲何。
我們隱瞞了她的蹤跡,我還讓龔盟的勢力爲他們打掩護,混亂另一隊找尋人馬的視線。
也許,私低下,我不想讓皇上得到她吧。
不知道有沒有做錯,但知道自己不會後悔。
再見之時,她已成爲別人的妻。
她連皇上都可以放棄,而我這個將軍,也不見得她會選擇吧。
這些日子來,我知道自己沒有忘記過她,可還能怎樣呢?
見面時,我身爲新郎,她將爲人母,丈夫陪伴在身邊,笑得溫柔如微風而不自知。
她的禮物,是一百兩的銀票,折成了一顆心。
我才知道,原來心的樣子是這樣的。
她說,祝我和杜勝意白頭諧老,永結同心。
可是,她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將門之後的大小姐。更大的原因是,她曾經教訓過這些刁蠻女。
可這門親事是母親應下來的,堂堂大將軍的孫女也不允許被退婚,我不得不答應。
其中的原因,娶不到喜歡的那個,以後娶誰也沒有關係了。
二月份,她產下一對麟兒。
此時,我已身在海瀾關。
杜勝意要跟來,我就讓她來了。
此刻,我已不在乎在身邊的人是誰了。
坐在城樓上望着無邊無際的大海,我心裡想着的確是那個一點也不起眼的女子。此刻,她在京城裡,想必很幸福了吧。
幸福,是的,她幸福就好。
至於杜勝意,我不知道她想什麼。我們彼此相敬如賓,對她,我有做當丈夫的責任。
孩子,我會給她。
只是愛,我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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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看過名字而已說,如果這樣也算看過的話,那我就看過了
而白靜淵這個名字,是自己想D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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