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就是春節，凌薇把考察團的同事送回家後，直接去了公司。
“小姜，我一個半小時後到酒店，讓財務部營銷部的高管和經理在酒店會議室等着，我要聽春節的銷售情況，讓常務趙總也參加。晚上9點和明早8點我要去指揮中心。通知公司中層以上人員明早9點開春節部署會，彙報春節準備情況。把要簽字的文件送到房間。預訂水療中心10點的SPA和麪部護理。”
“好的，凌總，給您準備晚飯嗎？”
“熱牛奶，全麥麪包。”
“好的。”
凌薇掛斷電話，閉上眼睛，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手機，思考還有什麼事情是要在現在安排的。“叮”微信消息，是許景程。
шωш✿ тTk Λn✿ c o “寶，到了嗎？”
“嗯，現在去公司”
“不回家？”
“後天就是春節，事情多。”
“那要到幾點？”
“不知道。”
“要不要這麼拼命？”
“希望你晚上不讓我睡的時候也能有這個覺悟。”
“沒辦法，你男人身體好。”
“唯一優點”
“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嗯，快到了，不說了。”
凌薇看向窗外，車已經駛上高速，遠處的南山只能隱隱看到輪廓。
暮色籠山野，風寒天欲雪……
她此刻並沒有什麼心情和許景程調情，這是上任後第一次經歷大型節日，內心多少還是有些緊張。還有那幫各懷心思的高管，一個個等着看好戲。她當總經理後就一直忙S11的事，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還沒來得及燒，這火，怎麼燒呢……
車駛到酒店門口，門童拉開了車門。
“凌總好”
“你好。”凌薇下車沒有着急走，而是站着整理衣服，順便和門童聊了起來。“晚上在外面站着冷嗎？”
“不……不……不冷”，似乎沒有想到公司老總會停下和自己說話，年輕門童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會不冷呢？”凌薇笑着問他。
“凌.....凌……凌總，兩個……兩個小時換……換一次班，不……不冷”。
“羽絨褲和羽絨馬甲、保溫杯發了嗎？”
門童認真地想了想，“沒……沒有。”
凌薇皺了皺眉，然後微微一笑，朝門童點點頭，徑直往酒店大堂走，迎面遇上酒店的王副總和助理小姜，小姜從小張手裡接過了凌薇的電腦和水杯。
凌薇表情嚴肅，眼神堅定，雖然沒有職業裝的加持，整個人還是散發着冷漠疏離的氣質，175的身高帶着壓迫性的氣場，有一種別惹我的氛圍感。
“凌總，今天我值班。人都到齊了。”
“好，不用跟着我，忙你的去吧。”凌薇沒有停，直接走進電梯間。
“好的，凌總。小姜，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王總按下電梯按鍵，送凌薇上了電梯。
“好的，王總”。
電梯門合上，凌薇看了看手錶，7點。
“小姜，員工的羽絨褲和羽絨馬甲，保溫杯都沒有發，瞭解下什麼原因。”
“好的，凌總。”
“叮”電梯門打開，凌薇走出電梯，把外套給了小姜，然後去了趟衛生間，再出來的時候長髮已盤起，妝也補過了。
小姜快步走在前面，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預售的情況非常好，財務經理彙報時，坐在另一側的三個高管看上去都非常放鬆，凌薇卻眉頭緊皺，習慣性地用筆一下一下磕着桌子。
“臉色不太對呀，什麼情況？”財務副總周燕給營銷副總劉政發消息。
“大齡單身，難免陰晴不定。”
“別胡說八道。我說真的。”
“假的我也不知道呀，要不你直接問她？”
“一會小心點吧”
“有什麼可小心的，網紅帶貨是她自己提的，賣多少也是趙總同意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凌總，以上就是春節整體的預售情況，按照測算，整體收入至少比同期翻一番。” 財務經理結束彙報。
“很好“，凌薇坐直身體，”我不在的時候大家辛苦了”。
“應該的，凌總。”常務副總趙樹勇笑呵呵地說道。
“只是……預售數量已經接近景區接待的最高值了，春節出遊是以家庭爲單位，預售只放成人票，沒有放半價票，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不在這個統計數據內，酒店、餐廳和景區還好，滑雪場和溫泉……安全大於一切，我擔心……”凌薇看向趙樹勇，因爲他分管滑雪場和溫泉中心。
趙樹勇臉色微變，轉頭看向營銷副總劉政。
劉政很是淡定，口吻波瀾不驚。
“凌總，預售的票種和數量都是經過領導同意的。”
凌薇沒有接話，暗忖，原本想殺一儆百，沒想到先來個隔山觀虎鬥。趙樹勇在古城文旅幹了快二十年，屬老古城派，本人老實巴交又平易近人，工作兢兢業業，口碑很好，但向來只管油水最大的工程，明顯身後有人。劉政，集團派的營銷副總，接她的班，新古城派，背景不清楚，但剛剛這一句甩鍋的話，就明顯是故意挖坑讓趙樹勇往裡跳。她掃了一眼旁邊趙樹勇，表情已經很難看了。
“好，時間也不早了，散會吧！”凌薇打破僵局，“趙總，辛苦你留一下，咱們去指揮中心看看。”
“好的，凌總。”趙樹勇表情越來越凝重。
“凌總，趙總，那我們先走了，再見”。幾個老總和經理紛紛和他倆打招呼。
“再見。”凌薇擺擺手。
等人全部出去後，趙樹勇才急急出聲。
“凌總，劉政申請加票的時候，我給他說不管怎麼賣，絕對不能超過最大接待量，可沒想到他只賣成人票，這大人來了小孩能不來嗎”
“趙總，彆着急，我明白的。”凌薇伸手拍了拍趙樹勇的胳膊。“這個劉政集團派來的，連我都不放在眼裡。您也別計較，這兩個禮拜辛苦您了，這麼大年紀，雖說是工作需要，但是我心裡還是很感激的。”
“凌總，您這樣說，我更覺得過意不去了。”
“沒必要，趙總，咱們從這裡是一片荒地的時候就來了，那時候您還叫我小凌，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有困難克服就行了。”
“好的，凌總。一會我把這個情況給集團提前報備一下，然後和溫泉中心滑雪場的經理開個會，看有什麼辦法提高接待量。”趙樹勇站起身。“那咱們走吧。”
凌薇也起身，“走，我在古北的時候，董事長就打電話，說春節期間上頭要來人駐場，讓我千萬要保證監控設備運轉正常，人員聚集處必須要有監控。所以咱們現在去看看，有什麼問題還有時間調整。別的我都不擔心，主要是晚上的煙花觀賞區。”
“對，確定春節要放煙花的時候，我就實地踩過了，新加了幾組監控，上禮拜剛弄好，凌總正好可以看看，滑雪場的也重點看一下，有問題了我們連夜幹。”
“趙總，您就是操心的命。”
“唉，就這還差點惹下大禍。”
“這個劉政呀……”凌薇搖搖頭。
趙樹勇本身就是工程出身，監控室的流程很順利，兩人還去看了煙花燃放地和觀賞點。煙花燃放地點在河邊，遊客可以在對岸的草地上觀看，爲了防止發生踩踏，趙樹勇還特意架設了十幾盞高強度的照明燈，在河邊增設臨時護欄。
“當天地方公安和急救會安排人員，集團也從其他景區抽調安保人員來增援。我們把這塊地方化整爲零，20米爲一個單位，用安保人員隔成15個方格，每個方格有專門的負責人，同時有15個進場撤場通道，”趙總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着。“正式的煙花表演結束後，會繼續燃放15分鐘的單顆煙花，讓人不至於一下子全部涌出去，酒店的接駁車會延長至凌晨12點。”
“趙總，聽你這麼一說，我徹底放心了，考慮得太周全了。這樣，讓演藝部調30個氣球小丑，每個方格放兩個，表演結束後，免費給遊客發放氣球玩具，把人再壓一壓。”
“對，這樣帶小孩的遊客就能被拖住了。我一會兒就給小董打電話。凌總，這麼晚了，您回酒店休息吧，這下飛機還沒休息呢。”
“好，那辛苦趙總了。”
趙樹勇送凌薇上了車，凌薇回到酒店，直接去了水療中心，SPA開始前她收到了小姜的回覆短信。
“凌總，公司所有一線員工的春節保暖物資都未發放，採購部說公司沒給供應商打預付款所以還沒采購回來。供貨商叫全安商貿，是今年才進入集團供貨商名錄中。”
凌薇收起手機，哼，採購部……楊浩，該說你聰明還是傻，既然主動送上門來，這第一把火，就燒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