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閒幾人跟着嵐夕顏,走到天中城城西。看到一座雕樑畫棟高聳如雲的閣樓,閣樓上一道門匾寫着《五毒具》。雲逸閒大爲不解,向着嵐夕顏請教。嵐夕顏沒好氣的說道:“就是說,這個地方,什麼毒都能買到的。”
雲逸閒楞道:“那我們還去天荒沙漠幹什麼?在這裡買不就好了麼?”
嵐夕顏道:“哼哼。你以爲我想去啊?天荒沙漠那麼遠,而且到處都是毒蟲毒草,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丟掉性命。”她轉過身來對着雲逸閒幾人說道,“這‘五毒具’雖然毒種很全,卻沒有你要找的那五種蟲子。不過我們來這裡,可以買到斷腸草呢。”
雲逸閒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你認識這家店的老闆?”
嵐夕顏皺皺鼻子道:“那當然了。方師姐就是這家店的老闆了。名字叫方琳曼,好聽吧?還有哦,她可是教主的關門弟子呢。”
雲逸閒喃喃道:“教主的關門弟子,那一定很厲害吧。不知道跟嵐兒你比起來,誰更厲害些呢。”
嵐夕顏哼了一聲,不理會雲逸閒,走進了“五毒具”。五毒具跟其他的藥鋪沒有多大區別,只是櫃檯裡坐的,不是老郎中,而是一個黃衫黃裙、略施粉黛,十六七歲的漂亮女子。嵐夕顏衝到櫃檯前,高興得叫道:“方師姐!”
方琳曼眨眨眼,突然笑顏如花,對着嵐夕顏說道:“師妹,你怎麼跑到天中城來啦?師父她還好嗎?教中沒有出什麼大事吧?”
嵐夕顏道:“沒有沒有!前幾天有幾個人叛亂,教主兵不血刃,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這場叛亂給平息了。不僅追回了《毒典》,而且收了個好徒弟呢。哦不,是我師父收了個好徒弟。你看,就是這傢伙。”
雲逸閒見嵐夕顏指着自己,便走上前去說道:“方師姐你好。我叫雲逸閒。這個是我妹妹夢寒。那個正在東張西望的,是鐵鷹大叔。”
方琳曼微微一笑道:“你妹妹真漂亮。嵐兒,你們這次來天中城,是要辦什麼事情嗎?如果有需要師姐幫忙的,就儘管說。師姐一定盡全力幫你們。”
嵐夕顏擺擺手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了。就是小云中了天門的毒,需要十種劇毒來配置解藥。我們已經拿到了五毒棍、一品紅、見血封喉和毛地黃。現在差一味斷腸草,還有五種毒蟲了。”
方琳曼眨眨眼道:“斷腸草我這裡倒是有,只是你知道,我從小就怕蟲子。師父也就沒有讓我去學習關於毒蟲的東西了。所以我這裡,是沒有毒蟲的呢。”
雲逸閒道:“沒關係的方師姐。只要能買到斷腸草就好了。我們幾個人再去天荒沙漠捉那五種毒蟲就是了。”
方琳曼點點頭,從身後的藥櫃裡,取出一大把鮮豔無比的綠色長草,遞給了雲逸閒。雲逸閒接過這把草,對着方琳曼道了聲謝。便向着門外走去。嵐夕顏道:“師姐,不好意思啊。我幫他付錢。”方琳曼輕輕一笑,沒有拒絕。鐵鷹和夢寒,等到嵐夕顏付完了錢,也就離開了這間“五毒具”。
“雲哥哥,你剛纔看那個姐姐的時候。怎麼臉一下紅一下白的?”夢寒突然歪着腦袋,揪着辮子問雲逸閒。
雲逸閒偷偷瞥了一眼嵐夕顏,見嵐夕顏似乎並沒有注意自己,便說道:“師姐長得太好看了,我不敢看。”夢寒笑道:“長得醜你不敢看也就罷了。怎麼長得好看了你卻不敢看了呢?嗯?我猜,是不是你覺得嵐姐姐不好看了,就看上剛纔的那個姐姐了?”
雲逸閒道:“小孩子家的,不許胡說!”夢寒道:“我纔沒有胡說呢。再說,你不也是小孩子嗎?憑什麼叫我小孩子啊?”雲逸閒愣住了,他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的確還只是個小孩子呢。
嵐夕顏見兩人在一旁嘀咕着什麼,便說道:“小云,咱們去找間客棧住一晚上,明天就出發去天荒沙漠。你看好嗎?”
雲逸閒點點頭道:“咱們就住在夢仙樓吧。我先帶夢寒去玩會兒,等會在客棧跟你們會合。”說完就拉着夢寒跑了。
嵐夕顏跺了跺腳,見鐵鷹仍舊在東張西望着,便問道:“鐵鷹大叔,你在看什麼?這天中城的姑娘,是不是各個都長得很漂亮啊?”
鐵鷹尷尬的摸摸後腦道:“長得漂亮是漂亮,可是身材都不怎麼好……”嵐夕顏頓時白眼一翻,大踏步的向着夢仙樓走了過去,心裡嘀咕道:“這幫傢伙,真是氣死我了!居然都不聽我說話!”鐵鷹見嵐夕顏生氣了,也不去勸慰,只是默默的跟在嵐夕顏身後。
這時候,夢寒和雲逸閒已經跑到了另一條街上。夢寒氣喘吁吁的說道:“雲哥哥,你拉着我跑這麼快乾什麼?我……我差點都斷氣了……”
雲逸閒打個哈欠道:“斷氣了?你說話那麼流利,中氣十足的,哪有一點斷氣的跡象?誒?那邊有賣糖葫蘆的。”
夢寒道:“在哪在哪?我要吃!”雲逸閒哈哈一笑,拉着夢寒到了賣糖葫蘆的小販跟前,突然說:“妹妹,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你能幫我分析分析嗎?”
夢寒搖搖頭道:“我年紀這麼小,見識這麼少。你要是問我,我肯定是回答不出來的,快點給我買糖葫蘆吃吧!”
雲逸閒搖搖頭,遞給夢寒兩串糖葫蘆,說道:“這個事情,是關於你們女孩子的。我覺得你們女孩子都好奇怪啊。”夢寒咬着糖葫蘆,嘟噥道:“腫麼奇怪啦?”
雲逸閒摸摸額頭道:“我覺得嵐兒好奇怪啊。爲什麼每次她跟我說話,都會生氣呢?可是我看她每次跟淩小姐說話,就不會生氣。”
夢寒撲哧一笑道:“哈哈,這個我知道。因爲你每次都欺負嵐姐姐。”
雲逸閒雙手一攤道:“我怎麼欺負她啦?每次都是她欺負我好不好?你看哪一次,不是嵐兒幫着外人欺負我?”
夢寒道:“外人?誰是外人啊?”雲逸閒道:“就是天門的人啊。上次跟千影打賭的時候,嵐兒一直在跟毒影眉來眼去的,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夢寒捂住肚子蹲在地上道:“雲哥哥,你要笑死我啊?兩個女人,有什麼好眉來眼去的?我覺得,是嵐姐姐擔心你,怕臭毒影使壞。”
雲逸閒忽然擡頭望望天,似乎是在對夢寒,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麼說來,嵐兒心裡是有我的?”
夢寒咬掉一顆糖葫蘆,邊嚼邊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得自己去問問嵐姐姐。不過雲哥哥,你怎麼整天就想着這些事情啊?難道你就沒有理想,沒有目標的嗎?”
雲逸閒道:“誰說我沒有目標的?我要變得很強很強,變得能保護你,能保護嵐兒。還要能替乾爹報仇!嗯,等我變強了,我也會幫你報仇的!”
夢寒道:“嗯……”
……
兩個人回到了夢仙樓,卻看到鐵鷹正在和人掰手腕。嵐夕顏在一旁偷偷笑着。雲逸閒悄悄走到嵐夕顏背後,突然矇住她的眼睛,細聲細氣的問道:“你猜我是誰……”
嵐夕顏被嚇了一跳,並沒有猜出是雲逸閒,而是說道:“如果你在三秒鐘之內不能拿開你的髒手,我敢保證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用這雙手了!”
雲逸閒被嚇了一跳,趕忙縮回了雙手,說道:“嵐兒,你沒必要對我下這麼重的手吧?好歹咱們也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得戰友呢!”嵐夕顏轉過臉來,看到是雲逸閒,滿臉怒容消退不少,可是不到片刻,又恢復了滿臉憤怒,不再理會雲逸閒,看着鐵鷹跟別人比力氣。
雲逸閒皺皺眉,問道:“怎麼了嵐兒?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你生氣了?”
嵐夕顏忽然道:“小云,那天在鏡湖邊上,你對我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嗎?”
雲逸閒沒有任何的猶豫,用力的點着頭。嵐夕顏坐了下來,咬了咬嘴脣,緩緩對雲逸閒說道:“我媽媽曾經是魅離教最優秀的弟子,也是教主之位最有力的競爭者。可是她卻因爲一次疏忽,犯下了讓魅離教人人痛恨的罪行。”
雲逸閒沒有插話,靜靜的聽着。夢寒也坐在了雲逸閒身邊,撐着小腦袋,等待着嵐夕顏的下文。
嵐夕顏低着頭,哽噎着說道:“上一任的教主,也就是我母親的師父。她嚴厲的懲罰了我母親,給她餵了一種叫做‘三生亂’的毒。凡是吃了這種毒的人,不能接觸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包括自己的親人。”
雲逸閒微微張開了嘴巴,這種毒,比起自己身上的毒,可是要狠厲多了。
嵐夕顏哭着說道:“那種親人明明就在你面前,你卻不能去撲進她懷裡撒嬌的感覺,有多難受嗎?那種看着自己的親人在孤寂中掙扎着,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而自己卻無能爲力的感覺有多痛苦嗎?”
雲逸閒嘆了口氣,問道:“嵐兒……我,該怎麼幫你?”
嵐夕顏忽然擡起了頭,還未風乾的淚痕此刻卻帶着說不出的堅定。
“我必須要當上魅離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