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魘

“穆施主,這是第三日了,你來找我,可是想好了?”

細長的青煙裊裊上升,殿廟的正上方,佛像自上而下地俯瞰,佛面或嗔或笑,顛倒衆生。

慧靜師太跪坐在蒲團上,一隻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魚,一隻手轉着佛珠,面容沉靜。

穆習容亦是一身素衣,她緩緩在慧靜身邊坐下,忽然出聲問道:“她的紅綢根本沒掛上姻緣樹,對吧?”

這幾日,穆習容日日在想這樁事,昨夜她忽然想到曾在原主牀下找到的一本手記。

那裡面不僅記錄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瑣事,還寫了原主是如何喜歡上易簡堯。

在她被人欺辱毒打的時候,易簡堯救了她,他是第一個喊她的名字,而不是廢物的人。

人總是會想靠近自己喜歡的人,原主也一樣,但她時不時的出現在他身邊在易簡堯眼中無異於是一種死纏爛打。

久而久之,易簡堯開始厭惡這個甩都甩不掉,如同狗皮膏藥一樣的女人。

他嫌惡的目光那樣直白,原主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她也覺得自己配不上易簡堯,只敢默默地喜歡,偷偷地在暗處看着他。

這樣的人,就算真的想和易簡堯在一起,也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將兩人捆綁在一起。

所以,原主雖然寫了紅綢,最終卻沒有選擇將紅綢掛上姻緣樹。只是她的一絲執念始終留在方寸紅綢之中,哪怕死也未散去。

但一體不容二魂,原主的一縷神思遲遲留在人間,穆習容的魂魄便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消減和損耗,這也是穆習容這幾日爲何愈漸虛弱的原因。

所以慧靜師太要她做的,根本就不是找到紅綢,而是一個選擇。

一個是否徹底抹殺掉原主存在的選擇。

“我想好了。”

穆習容想起她師父玄宗曾說過的一句話,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她能與這位穆三小姐相遇,或者是巧合,也或者是宿命。

但自她重生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她從來不能認命。

倘若認命,她早已成了藥王谷裡一縷殘魂,她如今本就是憑仇恨而活,沒什麼好猶豫的。

穆習容的決定顯然在慧靜意料之中,她淡然一笑,道:“如此,便請穆施主下山吧,貧尼會將施主交給貧尼代管的姻緣綢放入香爐。”

穆習容起身,在香鼎中點了一炷香,三拜過後,轉身走了。

“小姐!”春知早已等在外門,朝她招手。

兩人收拾好行李便下了山,那佛門依舊無喜無悲地矗立,彷彿萬古不易。

穆習容在踏過那道佛門時,她的身體陡然一輕,全身再無病魘折磨,體內那道一直緊緊繃着的弦,好似驟然鬆去。

這一刻,只有穆習容知曉,這世間再無穆將軍府穆三小姐,只有她藥王谷醫女穆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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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賤人下山了?”柳霞眠微眯着眼,眼中俱是兇光。

這穆習容敢算計她的女兒,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如若不讓她狠狠跌個跟頭,還真叫人以爲她柳霞眠是個人人可捏的軟柿子了。

她的下場只會和染意星月那兩個丫頭一樣……不,得比她們更慘才行。

……

穆習容回府時天色尚早,府中卻透着一股死寂的安靜。

她剛一踏進府中,便聽見一陣詭異而古老的祝唱聲。

那聲音滄桑低厚,聽了叫人從心底深處涌起一股不適感。

只聽那人唱道:“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做法師打扮的人從正廳中揮着驅邪法杖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一衆人,他邊疾步走邊唱:“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邪祟現!”那法師忽然停下,指着穆習容大聲喝道。

柳霞眠滿臉驚疑與不可置信,“大師,這是我府中的三女兒,怎麼可能是什麼邪祟?”

“邪祟狡猾,爲了不敗露蹤跡,更好的吸取他人精氣,便學了些腌臢手段,奪取人的肉身,藏匿於肉身之中,爾等肉體凡胎,如何能看得破?”法師聲音聽着像是對那些害人的邪祟深惡痛疾,神情嚴肅道。

“天哪,竟是這樣?!”柳霞眠神情痛苦,還真像極了一個失去自己女兒的母親,她痛心疾首地看着穆習容,“我的容兒……你怎麼、怎麼這樣命苦啊……”

穆習容總算看明白了今日這柳霞眠鬧得是那一出,想玩巫蠱邪術,栽贓陷害那一套?

穆顯陽面上倒是仍有幾分疑惑,雖說他這個女兒性情確實大變,但……

“大師,你真有把握將她身上的邪祟除去,而不傷了我真正的女兒嗎?”

如若將真正的穆習容傷了,他還拿什麼去履行陛下親賜的婚約。

“貧道修了幾十年的法,做到這樣自然不難。不過……除邪過程痛苦不堪,若是你家女兒的肉身熬不住,也會跟着那邪祟一起香消玉殞。”

“呵。”一聲冷笑在院中顯得尤爲突兀,“你說我是邪祟,那你可看的出我的真身?”

那法師表情鎮定,眯着兩隻眼掐指算道:“你乃是一隻水怪!敢問你家女兒不久之前可曾落過水?那隻邪祟便是那時奪了你家女兒的肉身!”

聽得法師這一言,衆人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日穆習容渾身溼透地出現在穆府門口,現下想起來那日她的情狀當真有幾分像水鬼!

如此想着,衆人背後都不禁一涼,悄悄往後挪了挪步子,離穆習容又遠了幾分。

法師轉向柳霞眠和穆顯陽二人,沉眉嚴肅道:“邪祟此時不除,它便會吸奪他人精氣逐漸增加自己的道行,屆時恐怕連貧道也無能爲力了。”

穆習容笑容譏諷,挑眉冷聲道:“你這騙子倒是練得一身信口雌黃的好本領,我可剛從寒白山上頭的那座佛廟裡出來,如若我是什麼邪祟,佛祖早就將我除之而後快了,我還能有命回來嗎?”

法師目不斜視,不鹹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像在蔑視妖物臨死前負隅頑抗的卑劣手段,“佛祖兼顧衆生,自然無暇親自除去你這邪祟,便託夢讓貧道前來將你除去,免得你再次爲禍人間。”

“空口白話罷了,誰不會說?”穆習容語色間俱是冷意,她危險地眯眼道:“你若真那麼有本事,便拿出證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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