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一見宮明羽出現,她便在一旁暗中拉拉肖雲灩斗篷,眼神防備的看着那色眯眯看言採的狗皇帝,一邊又低聲道:“大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有點危險。”
“嗯,的確很危險。”肖雲灩也瞧見了,宮明羽這個大色胚,看言採的波濤洶涌看的都快噴鼻血了。
噫!真不知道她們走後,宮明羽這個色胚會不會把言採帶回去寵幸呢?
嘿嘿,如果宮明羽真的能要了言採,那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嗯!她回頭會謝謝他的。
頌瑞對悄悄離開的肖雲灩,無聲的微笑行一禮。他都知道,林公公在她身邊很享清福,她是個心善的好姑娘。
肖雲灩對於善意的頌瑞,也是微笑輕頷首,二人誰都沒說話,因爲不想打擾某個正在賞色的萬歲。
言採已經把水都吐出來了,當擡頭看向四周時,肖雲灩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只有宮明羽還在,她見宮明羽一直盯着她看,她低下頭看了眼胸前,忙羞惱的雙手抱住胸前的襦裙,轉頭怒瞪了丹碧一眼。同樣是伺候人的下人,瞧瞧肖雲灩身邊的多機靈?而她身邊的……真是蠢笨如豬,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宮明羽負手立在遠處,見言採被丹碧扶着起身來,他便笑着開了口道:“這裡離臨湖殿挺近,言小姐可以暫到那處更衣。頌瑞,你去昭慶殿爲言小姐取衣,記得鞋襪一併取來。”
ωwш☢тtkan☢¢Ο
“是!”頌瑞領命便即可離去了,看來,皇上是真確定要這位言小姐了。
言採低頭垂眸掩去眼底噁心,聲音平靜柔婉道:“臣女多謝皇上關心,昭慶殿離此地也不遠,臣女由丫鬟陪着回去即可。”
“君無戲言,言小姐可莫要讓朕出爾反爾。”宮明羽這意思很明顯,如果言採不願意去臨湖殿,他便要讓人去喚回頌瑞。
而喚回頌瑞代表什麼,言採自然明白,無奈之下,她唯有行禮謝恩,隨宮明羽一起去了臨湖殿。
其實臨湖殿是在西海的,比昭慶殿離南海還要遠,倒是紫薇殿較近,可是那地方是帝王避暑之地,不是什麼人都能亂進的。
臨湖殿
除了陪同言採的丹碧外,宮明羽還安排了兩名宮女伺候言採沐浴。
言採本以爲來臨湖殿只是避一避,等頌瑞回昭慶殿爲她拿了衣服來,她換上就能走了。
誰知還要沐浴,這……她心生不好的預感,覺得宮明羽是真的要對她……
“言小姐,奴婢們伺候您寬衣。”兩名宮女上前,隔絕了丹碧,顯然是要強行爲言採寬衣的。
言採看了眼一臉無措的丹碧,她知道,她若是聽話一點,今兒還可能離開,不然的話,宮明羽一點會不顧太皇太后的面子,把她強留下來侍寢的。
丹碧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在那兩名宮女爲言採寬衣後,更是過來拉了她走。
言採一見丹碧被拉走,她轉身剛要喊丹碧,結果就看到宮明羽走了進來。
宮明羽一步步的走向言採,他見言採嚇的雙手抱胸後退,最終掉入了煙霧繚繞的水池中。
言採在水裡掙扎一會兒,才從水裡鑽出來,只露一個頭的她,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水池裡,目光驚恐的看着池邊玩味而笑的帝王。
宮明羽之前還有點想嚐嚐言採的味道,不過,既然她不情願,他這次便放過她一回。下一回,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對於強人所難,他還是很有興致的。
言採見宮明羽走了,她才鬆了口氣,之後又狂拍打水發泄心中的憤怒與驚恐。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丹碧走了進來,她也是怕言採會出事。
因爲,言採最愛遷怒人,如果這回言採真被宮明羽給……她相信她會死的很慘。
言採知道她再生氣也沒用,爲今之計,只能儘快找到一個機會,讓湛如秋幫忙引開龍遠,她好施行她的計劃了。
這一回,她什麼都拋卻不要了,她只要宮景曜那個人。
承香殿
肖雲灩回來就想偷偷摸摸的去沐浴更衣,然後把之前南海的事給瞞過去的。
可誰曾想,還是被發現了。
月牙兒一見宮景曜的臉色陰沉的好恐怖,她就嚇的再次不講義氣的跑掉了。
肖雲灩也是剛脫了上襦和襦裙,然後就發現褲子紅了,她這纔想起來,她這兩天葵水至,而她還下水救言採,簡直是行善不要命了。
宮景曜見她忽然眉頭緊皺,他一個箭步走過去抱住她,對於她這樣衝動的性子,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肖雲灩被宮景曜打橫抱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她小腹忽然很痛很痛,覺得一頓一頓的疼,白色褻褲上的血色也蔓延的面積越大。
宮景曜伸手點了她的睡穴,在她昏過去後,他才動手爲她脫掉了身上的溼衣服,喚來月牙兒,皺眉吩咐道:“備熱水,架火盆,快!”
“好,我這就去。”月牙兒忙跑出去準備熱水火盆,她怎麼就忘了大姐這幾日身上不淨的事了呢?
該死的言採,都怪她,要不是她,大姐纔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悠悠,去拿套乾衣服。閒閒,去把櫃子裡的藥箱拿來。”宮景曜真是快被她氣死了,她什麼時候才能改了衝動的性子?言採不是她的敵人嗎?她吃飽沒事幹救她做什麼?
肖雲灩要是醒着,她一定會哭,因爲那時候水中殺人留下陰影了嘛!她真的很怕言採變水鬼來找她啊!
所以,她救了言採,害苦了自己。
承香殿的宮女忙進忙出,一個個皆是嚇得滿頭是冷汗,因爲太上皇的臉色好難看,周身散發出的寒氣好冷啊!
這位爺,可是曾經戰場上殺人無數的煞神,雖然多年被囚,可人家武功還在啊!要是一個不高興,殺幾個人來泄憤,她們可就要慘了。
宮景曜爲她擦了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又喂她服了藥,給她把了把脈,心中又是氣她氣得不得了。
月牙兒在一旁擔心的問:“景公子,大姐不會有事吧?她沒在水裡多久,應該……”
“後幾日,我會好好爲她調理身子。”宮景曜已經想好了,她的身子必須好好調理,他可不想她落得宮寒的毛病,那種罪,她若承受了,疼的是她的身,痛卻是他的心。
月牙兒不再說話了,而是讓悠悠閒閒隨她一起出去。她想,景公子這時候的心裡很難過吧?畢竟大姐這回落水,弄不好,可是會真損壞身子,身子是落下宮寒毛病的。
宮景曜抱了肖雲灩回寢宮休息,把她放在牀榻上,爲她蓋上被子,坐在牀邊守着她。心裡還是生氣,她怎麼就不能好好保護自己呢?
他在想,他是不是該找條鐵鏈鎖住她?最好把她困在寢宮一輩子,省得她出去一趟又弄得滿身狼狽回來。
肖雲灩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她醒來時,都已經快申時了,午飯早就錯過了。
宮景曜還是有點害怕,在她熟睡時,他用內裡幫她吸出了血水,不管之前她體內是否進過水,這回之後,他總算能完全放心了。
肖雲灩醒來時,便感受小腹上很溫熱,腹痛的感覺沒有了。一偏頭,看到一片繡着蓮紋的衣袖,擡頭又看到一張陰沉的俊臉,那眼神好可怕,像是要吃人一樣。
宮景曜依舊與她同蓋一牀被,溫熱的大手爲她捂着肚子,俊臉陰沉的好似寒潭凝冰,帶着怒氣和殺氣。
肖雲灩不敢說話,她怕她一開口,會惹得他伸手掐死她。嗚嗚嗚,好嚇人,要不要這樣生她氣啊?
宮景曜最終還是很無奈的無法責怪她,只能望着她嘆一聲氣,溫聲問:“餓了嗎?”
肖雲灩望着他小心翼翼點下頭,大哥,我錯了,我以後做事一定帶上腦子,絕對不會隨性衝動了。
宮景曜看着她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親了親她額頭,便起身下了牀,走向外間的桌子處,從小爐上的砂鍋中,盛了一小碗紅豆粥,端着向牀邊走去。
肖雲灩已經坐起身來了,感覺似乎那個被人換過了,看着外面的天色,應該不止換過一回吧?
咳咳!別說是古代了,就是現代,也很少有男人會幫自己媳婦兒換這個的吧?他一個古人,又出身皇室,怎麼就沒點忌諱,居然……
“你人都是我的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碰的?”宮景曜已坐在牀邊,讓她靠在他懷裡,他喂她吃着香甜的熱粥,還不忘提醒她道:“小口吃,慢慢來,小心嗆着。”
肖雲灩吃着粥,望着他溫柔的俊臉,心裡很愧疚啊,這回又讓他擔心了。
宮景曜吹了吹湯匙裡的粥,喂她繼續吃。只要她沒事,他就放心了。
不過,之前用內力幫她的事,最好還是隱瞞着,省得她又罵他變態。
肖雲灩吃了粥,精神好了不少,便隨口問了句:“言採怎麼樣了?有沒有被宮明羽給臨幸了?”
宮景曜狠瞪她一眼,最後,還是無奈的回答她道:“言採已經回來了,之前還要來謝你救命之恩,我讓林公公打發了她,想來她是沒有事的。”
人家安好無事的回來了,可她呢?差點丟了半條命。
肖雲灩是吃飽喝足了,精神也不錯,所以……抱着美人夫君親一口,趕緊認錯道:“好夫君,我錯了,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做個舍人爲己的人,再也不捨身仗義救人了。”
宮景曜本來就是心疼她多過責怪,此時被她這般又親又撒嬌的認錯,他心更軟的對她生不出半點氣了。
唉!得妻如此,他可真心累。
“景兒,你不會真要生我氣一輩子吧?”肖雲灩還是摟着他脖子親親他,臉龐親完就親嘴,話說他脣軟軟香香的,真的味道不錯的。
宮景曜單手託在她後腰上,對於她啃咬般的吻,他實在消受不起。
“唔……”肖雲灩被反攻很不開心,她瞪大眼睛看着一臉享受的他,張嘴就好想咬他,禽獸不如,她剛醒就對她施行獸行。
宮景曜斂眸深吻着她,明知她會瞪人發狠,他也還是勇敢無畏的冒險偷香。
“唔唔……”肖雲灩擡手捶他胸膛,這人怎麼還沒完沒了啊?
宮景曜再一番發泄後,才放過已身軟在他懷裡的小女子,低頭對上她瞪人的眸子,他眸中閃動寒意,厲聲訓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今日之事你妄圖瞞我,難道不該罰嗎?”
肖雲灩瞪人的氣勢弱了,她雙手摟着他脖子,埋頭在他懷裡再次認錯道:“我錯了,以後一定諸事對你坦白,立求從寬處置。”
宮景曜對她這良好的認錯態度,還是挺滿意的。抱着她又親了親,臉上總算有了笑容,眸光也一如既往的待她溫柔,語氣有點無奈道:“我希望,你真能記住自己的話。而不是,回頭又忘了這次的教訓,害自己再次受傷。”
肖雲灩仰頭親了他下巴一下,擡手發誓向他保證道:“我一定不會再犯蠢捨己爲人,因爲……我要當奸商!”
“嗯,這志氣很好,爲夫支持你。”宮景曜又對着她紅脣親了親,看着她沒事的歡樂模樣,他就覺得心裡莫名的滿足。
“好景兒,好景兒……”肖雲灩摟着他,心裡幸福的像喝了蜜一樣,甜啊!
宮景曜臉上也滿是笑容,被她難得纏着撒嬌的感覺,也還是很美的。
不過,如果她的撒嬌纏人只是爲了認錯,他覺得還是免了吧!
肖雲灩用撒嬌賣萌躲過一劫,心裡真的暗暗發誓,要做個好奸商,利益爲重,絕對不能犯蠢的再捨己爲人了。
昭慶殿
言採回來,一直在想林公公忽然淡冷的態度,還有月牙兒那種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更有那承香殿宮女對她的……好似在遷怒她?
丹碧從外頭走進來,低眉順眼行禮道:“小姐,承香殿的白靜姑娘在外求見。”
“她?她來做什麼?”言採對於這個長舌婦,實在不喜,不過……她看向丹碧吩咐道:“帶她進來。”
“是。”丹碧行禮退下,從進來就沒擡過頭,因爲她被打了,臉頰還有些紅腫,一切都是言採拿她泄憤造成的。
言採以爲她平日對丹碧好點,偶爾心情不好打丹碧一頓也是沒什麼的,丹碧依舊會因爲那點好處對她忠心耿耿。
可她忘了一點,丹碧是人,她也有情緒和尊嚴,再被人猶如阿貓阿狗對待多年後,她心中的怨恨,早已經瀕臨爆發邊緣了。
言採放下了手裡的繡品,起身走到緊閉的窗戶前站着,靜靜的等丹碧帶人進來。
丹碧很快帶白靜進來,之後,便低頭退下去了。
白靜本來還想讓言採趕丹碧出去的,沒想到丹碧如此懂事,竟然一點不好奇她來的目的,就這樣退下去了。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如果於我有用,賞賜,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言採不屑與白靜多言,如果白靜不是承香殿的人,她連見也不會見。
白靜也瞧出來了,言採並不喜歡她。好吧!她還是多從言採這裡得些好處吧!指望對方提攜她,是不太可能了。
言採等了許久,已經等不到白靜說明來意,她有些不耐煩點轉過身去,幾分不悅的看着白靜道:“如果你沒什麼事,就請離開。”
白靜看着如此沉不住氣的言採,她還算年輕的臉上露出笑意道:“言小姐,肖皇妃爲了救你,可是出事了。太上皇爲此很震怒,月牙兒雖然沒受過重的懲罰,也是罰了一日不許進水米的。悠悠和閒閒受罰較重,一人各捱了十鞭子,罪名是擅離職守,護主不力。”
言採聽白靜說肖雲灩出事了,爲此宮景曜震怒罰了月牙兒她們三人?
那她就在想了,肖雲灩到底出了什麼事?
如果只是受涼生病,在宮景曜要罰月牙兒她們的時候,肖雲灩應該會在一旁求情的。
可如今月牙兒三人受了罰,可見肖雲灩是出了大事,連爲她們求情也不能了。
白靜在一旁詭異笑道:“肖皇妃這幾日葵水至,爲了救言小姐您,她不止沾了冷水,更是泡在水裡時間很久。這受涼是一定的,可別的……言小姐,女子最怕寒氣入體傷身,那可是保不齊會終身無子的。”
“你的意思是肖雲灩傷了根本,很可能會……”言採面露喜色說到此處,忽然又笑容盡失的皺着眉頭,搖頭說道:“她沒有出事,不然……”
如果肖雲灩真出了事,宮景曜一定會殺了月牙兒三人,絕對不可能只是這樣小懲大誡一番就算了的。
白靜見言採還不是真的蠢笨如豬,她便笑的更加開懷道:“言小姐猜對了,肖皇妃無大礙。太上皇似乎精通醫術,爲肖皇妃診治一番後,聽說便沒有大礙了。不過……言小姐先莫要生氣,肖皇妃雖然如今沒大礙了,可爲了幫肖皇妃調理身子,太上皇這段日子都不會再碰肖皇妃了。而一個男人孤寂時,是最好趁虛而入的。我相信聰明如言小姐,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吧?”
言採眼底閃過一抹光亮,隨之,她喚了丹碧進來,笑着吩咐道:“去把太皇太后賞的金葉子……給白靜姑娘拿一份來。”
“是。”丹碧應聲退下,剛纔白靜和言採的話,她可在外都聽清楚了。
哼!想算計人,就不怕反被人算計嗎?
言採,要怪就怪你太佛口蛇心,這一次,就也讓我多少出一口氣吧!
白靜謝過言採的賞,便離開了昭慶殿,拿着十枚金葉子回了承香殿,繼續若無其事的做她的事。
林公公可是個人精,早知這白靜有問題,他又怎麼可能不監視他?哼!言採那個狐狸精,把皇妃娘娘害成那樣,還要強太上皇,真是太不要臉了。
白靜以爲她做事是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暗中有許多眼睛在盯着她。
晚上
大明宮
紫宸殿
宮明羽宣了殷德妃侍寢,可怎麼也是不得趣,那怕身子滿足了,心裡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殷德妃已瞧出來,宮明羽這是又看上某個小狐狸精了。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麼花心,見一個愛一個,寵一個卻又不回長久,可真是個好無情帝王。
宮明羽的確在想着言採,閉上眼睛,眼前便會浮現渾身赤條條的言採,那樣一具玉體極美,鮮活幹淨,沒有經過任何男人的採擷,令人無比想去蹂躪一番,那滋味一定很美。
殷德妃在宮明羽懷裡,男人動了情,她自然會有所察覺,當她被宮明羽再次壓在身下寵幸時,她感受到了宮明羽異樣的熱情,與那種久違的粗暴。
“言採,你逃不掉的。”宮明羽寵幸着殷德妃,心裡想的卻是言採,只因他看上的獵物,無論如何都是要吃入腹中的。
殷德妃聽到宮明羽喊別的女人的名字,她雙手緊握成拳,眼底浮現殺氣。
“你似乎又忘記朕說的話了?真掃興!”宮明羽已起身離開,對於殷德妃沒有辦法留戀,他下牀披了件衣裳,便赤腳向寢殿屏風後的浴桶走去,當他入水後,便喚了聲:“頌瑞,送她離開。”
頌瑞在外應了聲,便躬身低頭帶人走了進來,揮手示意兩名宮女伺候殷德妃更衣。
殷德妃掀被下了牀,面無表情的任由宮女爲她更衣。宮明羽就是這麼無情,她明知他無情無義,她還是心不由己的愛上他,成爲他手中的一把利刃。
頌瑞親自送了殷德妃離開,心裡不由嘆聲氣。殷德妃明知皇上最不喜女子承寵時分心,可殷德妃還是明知故犯了。
宮明羽在煙霧繚繞的浴桶中泡着澡,心裡在現在他的好皇叔。當年他困住了他,頓頓飯下毒,他卻一直安然無恙,更是在聖旨賜婚前逃了婚,離開了長安,在外數月方歸。
他很想知道,他這位神秘的皇叔離開長安數月,在外到底都做了什麼?又與多少人接觸過?
還有,肖雲灩他又是怎麼遇上的?他是否已因肖雲灩的原因,與水芙蓉見過面了?
最讓他疑惑不解的是,真正的肖雲燕跑到哪裡去了?爲何一直搜尋她無果?她當初又爲何要逃婚?
一切的疑團,都猶如亂麻,令他困惑的頭疼。
宮女已換好被褥退下,因爲宮明羽從不留妃子在紫宸殿過夜,也從不會睡寵幸過妃子的被褥。
頌瑞送了殷德妃已回來,他上前伺候宮明羽出浴,最後點上了薰香,打開了一扇窗,才帶着人一起退了下去。
寢殿中,此時也只有一盞燈亮着,昏昏暗暗的映照牀榻上的人影。
宮明羽已睡下,牀幔也已放下,他睡的還算安穩,因爲有香,一種他父親留下的香。
這種香,是他父親研製出來的,名爲夢鄉。
他父親死後,宮景曜把香方交給了他,說是他父親留給他最後的父愛。
父親,那個比母親更溫柔的男人,如一棵大樹般爲他遮風擋雨,猶如一泓碧水滋養着他茁壯成長。
可如今,他再也見不到他的父親了,那個世上,唯一真心無垢疼愛過他的人。
夜色深深,許多人睡不着,也有許多人在做壞事。
而在長安城中,一家客棧裡,正在發生一場血雨腥風。
尤峰閒來無事夜遊皇都,剛好看到客棧起火,他一個熱心,就跑去救人了。
“快來人啊!救救我的客棧啊!”客棧老闆都哭了,他的客棧啊!爲什麼殺人就殺人,卻還要燒他的客棧啊!
尤峰下去後,發現有羣黑衣人,在追殺一家人。他上去阻止,與那羣黑衣人打起來,最終還是沒能保住那個老兩口,只救下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咳咳……”一個人從二樓跑下來,一個不小心就滾下了樓梯。
尤峰一手抱着孩子,跑過去單手要扶起那男子,幾次三番,才吃力的攙扶起來那個男子。
“謝謝……咳咳!”客棧火勢越來越大,那男子被嗆到掩嘴咳嗽不止。
尤峰拉着他,抱着孩子,踢開倒在面前的橫樑,衝出了火海,長舒一口氣道:“英雄果然不好當,雲姐姐說的對,還是當狗熊舒服一些,英雄太累了。”
男子臉上滿是黑灰,不過一雙湛藍的眸子倒是極美的。他看着小少年,放下掩嘴的手,拱手謝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雲蘭歌無以爲報,只能把此物贈予少俠……咳咳!”
“不用不用,大恩不言謝。”尤峰雖然也覺得這青玉壎很精緻,可他又不懂樂理,要來也無用啊!
再說了,大哥說了,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東西一看就是這個哥哥心愛之物,他說什麼都更不能要了。
雲蘭歌也沒有很客氣的繼續將青玉壎贈給對方,而是笑笑很坦然道:“其實此物乃在下心愛之物,來長安這一路……東西都送人完了,只剩這個了。”
尤峰盯着對方的眼睛看,看了許久後,才一驚一乍的喊了聲:“啊!原來是哥哥你啊?唔!你怎麼還是老毛病,帶着東西出門就是爲了做善事的嗎?”
雲蘭歌面露羞澀道:“我……我只是不忍心。”
尤峰真不知道怎麼說這個哥哥了,他一手抱個傻乎乎的孩子,一手拉着雲蘭歌的袖子,邊走邊嘆氣道:“你遇上我算是走運了,我請你去我家做客,省得你淪落街頭。對了,你家老管家呢?他怎麼沒跟着你?”
“路上遇上山賊,福伯說怕我被人抓上山當壓寨夫人,就讓我隨着大家夥兒先走了,他在後對付山賊,說是在長安回合。”雲蘭歌說這些事時,湛藍的眸子裡,明顯有着幾分羞赧之色,因爲覺得讓福伯斷後有點不厚道。
“啊,你那福伯很厲害的,以前我見識過,是個很厲害的前輩。”尤峰拉着雲蘭歌很快離開了大火熊熊的客棧範圍。
雲蘭歌看着被尤峰抱着的孩子,這孩子見到爺爺奶奶被殺,又見到那麼大的火,怎麼也不哭呢?
孩子眼睛一眨一眨的,頻率很慢,有些癡呆。
“你不用擔心,我家很大的,你可以一直住到你家管家來找你。”尤峰很大方的邀請對方長住他家裡,因爲,他覺得雲姐姐見了這位哥哥,一定會喜歡的。
因爲,這哥哥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啊!
雲蘭歌想了想,然後對尤峰請求道:“少俠,能求你幫我貼張畫像嗎?我想把自己貼在城門口,福伯看到,就會來你家找我了。”
“可以啊,回頭我給你畫一張,貼城門口去。”尤峰答應的很爽快,因爲他樂於助人嘛!
“那就多謝少俠了。”雲蘭歌要知道後來尤峰貼圖通緝他,他一定就不會道這聲謝了。
“不客氣不客氣!”尤峰在前笑呵呵道。
黑夜中,兩抹身影,三個大小人走在一起,模模糊糊,好似一家人般的詭異。
大興宮
承香殿
宮景曜與懷裡的小女子說:“這幾日安靜點,不要亂跑了。”
“你是因爲要算計言採,所以讓我裝病幾天?”肖雲灩趴在腿上,這人有個毛病,什麼事都愛晚上處理,跟做賊似的。
宮景曜一手捧賬簿,一手撥着碧玉算盤,對於粘人的她,他隻眼也不擡的說一句:“你這樣趴着,就不怕壓壞了你的兔子?”
“我是刺蝟,沒兔子。”肖雲灩依舊懶懶半眯眸趴在他腿上,因爲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這男人又不理她,她只能百無聊賴的趴着等瞌睡蟲來了。
宮景曜依舊在翻閱賬簿打算盤,眼也不擡繼續說:“言採身邊的丹碧給傳了信,言採準備設計睡我,你說怎麼辦吧。”
“能怎麼辦?爆炒唄!”肖雲灩覺得言採這女人也是夠了,總是罵她賤人無恥,可她呢?還不是立了牌坊又當婊子?
這話雖糙,說得卻是有理。
“嗯?”宮景曜這回倒是擡眸了,看着她戴了一朵紅花的髮髻,總覺得有些惡俗,乾脆伸手摘了她的花,拔了她的玉簪,溫柔的用手指爲她梳順滿頭如瀑青絲。
肖雲灩覺得這樣的頭皮按摩挺好的,她愜意的打了個哈欠,忽然有點睏意了。
“小懶豬,先別睡,來陪我一起看看這賬簿,你說這人是不是真傻?”宮景曜不想她懶着假寐,這樣也是挺累的,倒不如真困了再睡,睡醒了好歹能精神一些。
肖雲灩果然是來了精神,她摟着宮景曜的腰,半趴在他懷裡,看了看幾頁賬,然後,她仰頭看着宮景曜,面無表情來了句:“你這是遇上豬了,這麼漏洞百出的賬,我一個外行人都能一眼看穿。哼!無聊,我睡覺了。”
宮景曜也覺得這人是頭豬,他合上賬簿,喚來龍遠,讓他把這些都拿下去,主要的是留意這個做出一本爛賬的豬。
龍遠看了一眼,呵!原來真是個養豬場的賬簿,看來這管事的是和豬撞上了。
宮景曜放下羅帳,躺下後,便把她摟進了懷裡,親了下她額頭,才抱着她閉上眼睛睡去。
肖雲灩嘴角揚起一抹甜笑,這人的習慣,真的很奇妙。
他習慣了睡前親親她,她爺習慣了等他親了才能安睡。
甜甜蜜蜜新婚燕爾一對,在重重危險中還能逍遙快活。
而丹碧那晚傳信後,肖雲灩就裝病閉門謝客了。
幾日以來,承香殿大門緊閉,可是急壞了言採,因爲宮明羽這幾日一直賞賜她東西,明顯就是在逼她就範。
太皇太后似乎也有點想讓她跟了宮明羽,可她……她不喜歡宮明羽,那個男人太寡情薄倖,做他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她絕不要跟着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這一日,宮明羽親自登門了。
言採對登門的宮明羽,規矩的行了一禮:“臣女見過皇上,不知皇上駕到,未能遠迎,請皇上恕罪!”
“言小姐不必多禮,朕只是來看看言小姐的。”宮明羽倒是低估了言採的執着,他皇叔都這般拒她於千里了,她竟然還是鍥而不捨依舊執迷。
言採對於宮明羽都上前,她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如果不是跪着,她恐早嚇得轉身就跑了。
宮明羽停在言採面前,對於言採的拒絕與畏懼,他只是勾脣一笑道:“言小姐請繼續考慮,相信你會有想明白的一日。朕還有事,先走了,你好自爲之。”
“恭送皇上!”言採額頭貼在膝前地上的手背上,等腳步聲漸行漸遠漸無聲,她纔敢緩緩擡起頭來,望着空蕩蕩的殿門,她無力的倒坐在地上。
爲什麼,她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又……這個宮裡,當真容不得她做主嗎?
宮明羽離開昭慶殿,便直接去了薰風殿。
柳如煙對於宮明羽白日到來之事,倒是有些訝異,還有些不解。
宮明羽進了薰風殿大殿,對柳如煙說了句:“朕找到了新的獵物,一個有點執迷不悟的女子。”
柳如煙怕宮明羽說的是肖雲灩,她便不由得問了句:“她是誰?”
宮明羽很驚訝柳如煙竟然會問他的事,他坐在柳如煙對面,喝了杯茶,望着她勾脣笑道:“言素之女,言採。”
“言素的女兒?”柳如煙是記得言素的,當年滿皇都的女子,就沒有不傾慕言素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對於言素的喜歡,遠沒有欣賞多。
她欣賞言素此人的人品,也仰慕他的才華,更向往他隨性灑脫的性子,羨慕他對楚安的一往情深。
可惜!當初因爲一件事,徹底的毀了言素和楚安,她對此覺得甚是惋惜。
宮明羽望着失神的柳如煙,竟然覺得這樣的她才鮮活。
“皇上請回吧,我累了,不送。”柳如煙已起身向後殿走去,白裙如雲似雪蓮綻放,白色繡雲紋仙鶴的大袖衫,衣襬逶迤如一抹雲煙,如夢似幻,帶着一股飄逸絕塵的美。
宮明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去了。
而在四月下旬的一個缺月夜,病癒的肖雲灩離開了承香殿,因爲她要去薰風殿看看柳如煙好不好。
好久不見,真想念柳如煙的琴聲呢!
丹碧在肖雲灩離開後,便回了昭慶殿回稟了言採。
言採聽說肖雲灩離開了承香殿,她便用飛鴿傳書通知了太皇太后,讓太皇太后派湛如秋快來大興宮幫她。
丹碧退下去後,又去了承香殿外,她躲在暗處,看到有人打暈了白靜,將其捆綁送離了承香殿。
之後,她又看到了宮明羽,只帶了一個頌瑞,大搖大擺的被人請進了承香殿。
她心下疑惑,不知宮明羽晚上跑來大興宮做什麼?
承香殿
宮明羽進了承香殿,便被龍遠帶去了西偏殿,他看到他皇叔在煮酒,青梅酒!嗯,皇叔這是要和他論英雄嗎?
“先入座,酒一會就好。”宮景曜今兒請宮明羽喝青梅酒,實則擺的是鴻門宴。
宮明羽走過去落座,倒是也不怕他皇叔毒他,就等着喝他皇叔親手煮的青梅酒。
“你既喜歡言採,皇叔便成全你,你敢今夜就李代桃僵的要了她嗎?”宮景曜也不拐彎抹角,直言與宮明羽說,他就是要把言採送到他懷裡,他敢要嗎?
宮明羽沒想到他皇叔請他喝酒敘舊,竟然是……呵呵!他皇叔敢把言採送到他懷裡,他自然就敢享受了言採那個女人。
宮景曜將煮好的青梅酒,盛一杯給宮明羽嚐嚐,他自己也是愜意的飲了一杯,眯眸笑感嘆道:“比起太子哥哥,孤還差點火候。”
宮明羽在宮景曜提前他父親時,他神情有些略微悲傷,端杯送到脣邊,仰頭飲盡一杯酒,萬般思緒在心頭。
“酒可助興,莫多飲,飲多容易醉。”宮景曜嘴角含笑,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多卑鄙。
宮明羽又喝了一杯青梅酒,才手裡把玩杯子,望着對面的風華無雙男子,勾脣一笑道:“皇叔,人人都說朕薄情寡義,其實……最無情的帝王,該是您,您無情而狠辣。”
“無毒不丈夫,我很早就教過你了。”宮景曜對於宮明羽,還是很寬容的,畢竟這個他的親侄兒,他太子哥哥唯一的孩子。
宮明羽勾脣眯眸笑道:“是啊!皇叔登基那夜,你就和朕說了一句話。你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而朕記住了皇叔你這句話,所以……”
“所以你奪了孤的皇位。”宮景曜真覺得自己自作自受,他教出的狼,搶了他的地盤,也是他活該。
“對,朕奪了你的皇位。”宮明羽又喝一杯,臉頰已泛起一抹紅暈,眼眸中也有了幾分迷離醉意。
果然,宮家子孫,都不適合喝酒。宮景曜無奈,只能把酒收起來,與對面的狼小子繼續……喝茶。
以茶代酒,也挺好!
------題外話------
玄月說的對,言採真的是立牌坊的(女表)咳咳!請看明日虐白蓮,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