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受死吧。”餘音未散,整個身子前傾,尖銳的匕首閃着幽寒的光芒向鳳寧刺去。
鳳寧抿脣一笑,掌心聚氣,摒住纖指拂袖,剎那間,躺穩在地上的無數枯葉漫天飛舞起來,看似輕薄的葉片,卻蘊藏着不弱的內力,散落墜下,將媚娘持匕首之手臂上衣袖劃出了條條清晰可見的口子。
吃痛的斂眉,卻並未將攻勢收住,一靜不如一動,只要她拖到教衆趕來即可。
鳳寧不禁佩服媚孃的執着,這確實勇氣可加,但是,她不會因着這份執着勇氣,忘卻她找給她的衆多麻煩,臉上的笑意盡數斂下,體內溢出的異樣已讓周圍的氣息有了變化,捻袖揮去,除了見到媚娘蹌踉後退倒下,還聽到了擎魂箏發出的清淨的純音,剎時間明白爲何遼北雄彈奏不響擎魂箏的原因,而媚娘奏響擎魂箏那瞬間的不適,定然是因爲功力擲置一處無法平衡體內氣息的緣故。
擎魂箏的殺傷力極強,方纔自己推出的功力不會置她於死地,然而擎魂箏一響,強勢的音律震得她體內功力嚴重受創,見着她脣角流出的殷紅,鳳寧不禁言道:“若你早些將擎魂箏交於我,也不至於吃這等苦處。”
媚娘也明白她此時的處境,看來今日真是要命絕於此了,她運足八層功力還只能奏出混厚之聲的擎魂箏,眼前的林依看似只是隨意運功揮袖是已,擎魂箏的音色竟是如此清透明淨,此時若孤擲一置,自己必死無疑。
看着她口溢的鮮血越來越多,確是被擎魂箏傷得不輕,合指隔空點住她的穴位,周圍落飛隨風翻飛,鳳寧移步至媚娘面前,終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絕望,然而鳳寧,卻沒有想像中那般心狠,突然覺得那絕望與認命的眼神有些熟悉,闔眸冥想,記起來了,前生,這種眼神在漆黑獨處的夜裡,常常能從鏡中看到,擡手握住她的手腕,隨即言道:“你的經脈已斷,若想活命,思想活動最好消極一點兒。”
她——不是要殺自己嗎?媚娘怔怔的看着林依,難道她真會把自己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鳳寧輕而易舉拿過擎魂箏,雖然媚娘是一臉的不甘心,可她畢竟力不從心,鳳寧心下有些惋惜,嘆息着點了她幾處穴位,看着虛弱得不能言語的媚娘,“能活着就活着,何必爲他人賣命?你的經脈已斷,我護住了你的心脈,武功註定是要失去了,性命卻是無恙。”說完起身離開,幾許落葉滑過她的身側,讓風揚起的縷縷青線,舞着幾許讓人費解的悵然。
此時取自己的性命,於她來說不過是瞬間之事,然她爲何放棄了?還有她方纔說話時臉上怎會出現一抹哀色,那眼神裡的愁緒是她看不懂的,更是想不到會出現在她身上的,拼出全力,衝着那遠走的背影吼道:“爲什麼?你不是要殺我的嗎?”
頓足片刻,鳳寧縱身上樹,身影瞬間消失在冬林,周圍卻迴響着她的聲音:“省些力氣吧,不然這趕來的人真得爲你收屍了。”
媚娘摒住呼吸回眸一看,十幾個黑色鬥蓬正衝這邊快速移步,見來人神色無異,媚娘不禁釋然,原來林依最後的話只有自己聽得到,癱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氣,腦海裡不斷的重複着林依的話,能活着就活着,何必爲他人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