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鄢月醒來不見袁成毅,看天色尚早,不知他人何時走了。
這時,兩個模樣乖巧的小丫環走上前,伺候鄢月洗漱。
“王爺呢?”
兩丫環相視一眼,似乎有什麼難以開口。
“怎麼了?”
“昨兒夜裡,顧側妃着人來,說是不舒服,所以王爺就過去了,在那邊過的夜。”
“顧側妃?”
“是,顧側妃如今懷有五個月的身孕,昨天夜裡,說是肚子好痛,着人來請了王爺幾次,王爺就過去看望了。”
鄢月心下了然:原來,是之前派丫環過來的那個側妃娘娘啊。她進這王府的第一晚,這娘娘就找藉口將王爺叫過去,明顯在給她下馬威呢。
“你們王爺有很多妃子麼?”
“嗯,有兩位側妃娘娘,四位庶妃娘娘,以及十多個侍妾。”
“真多。”鄢月咂舌,“對了,王妃娘娘呢?”
“王妃娘娘早幾年過世了,王爺也沒再立王妃,如今府中的事皆由蘭側妃管着。”
接着,鄢月又問了這王府後院的一些基本情況,算是心裡有個底。
吃過早飯,袁成毅帶着鄢月去了成衣鋪,給鄢月添置了十來件上好的衣裳,然後去了賭坊,教鄢月賭錢,玩得不亦樂乎。之後又帶着她參加了一朋友的晚宴。回府後,便直接在鄢月屋裡過夜。隨後的日子,皆是如此。
期間,鄢月讓袁成毅派人將唐何贖出來,當然,不是以季王府的名義。不想,吟薇院各種找藉口,死活不同意。鄢月猜測是南宮領下了命令。
原本她想着一個一個,讓人慢慢贖出來,避免被南宮領察覺是她所爲,可沒料到,他們直接不同意,誰去贖都不同意。鄢月只得作罷,鬱悶了好一陣。
楚嵐國,藍城,雲馨閣。
幽靜的院落中,一青灰色長衫的男子獨坐在亭中,望着明月怔怔出神。此人,正是楊靖奚。
不多時,一身穿淺灰色長裙的女子緩步走來,手中,還端着些糕點。但見其面容娟秀,眉眼間雖看其平靜,但隱約透着點點柔光。
“閣主,吃點點心吧,你晚飯幾乎沒吃,這會兒肯定餓了。”女子名叫鄭穎,是楊靖奚所創飛夜閣的副閣主。當初楊靖奚離開三皇子穆珩尹,飛夜閣卻並未完全脫離其掌控,所以鄭穎直到穆珩尹敗了,纔有機會找楊靖奚。
“你也還沒睡?”
鄭穎笑笑,挨着楊靖奚坐下。
“這麼久了,爲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整個藍城都找遍了吧。”楊靖奚嘆了口氣,眼神中露出一絲悵然。
鄭穎抿脣,輕輕望着楊靖奚。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不見了?”楊靖奚垂眸,實在是難以接受。
“閣主不是說,月四小姐是蛇族後人麼?蛇族,向來神秘,恐怕,月四小姐本身也非常人。如此失了蹤跡,說不定,她還活着,在我們不知道的某個地方,好好的活着。”鄭穎輕聲安慰着楊靖奚。
楊靖奚眼眸一動,怔怔的看着鄭穎:“還活着?”
“嗯,閣主別太難過了,吃點東西吧。”鄭穎拿了塊糕點,遞給楊靖奚。
楊靖奚衝鄭穎笑了笑:“多謝。”
不遠處的閣樓上,一抹身影靜默而立。清秀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翌日。一大早,一小巧的身影穿過長廊,飛奔至某院。
“如楓公子,如楓公子!”急切的呼喊,伴隨着“砰砰”的敲門聲,瞬間響徹整個院子。樹梢幾隻鳥,紛紛撲騰着飛走了。
“吱悠”一聲,門被打開,如楓一臉惺忪,隨意套了件衣衫,打着哈欠靠在門邊:“小丫,你大清早的叫魂啊?”
小丫揮了揮手裡的信:“玉靈公子走了!”
“什麼?”如楓瞬間清醒,拿過那封信,只見信上洋洋灑灑的寫着一行字:“我夢到小姐南下了,過去找找,別擔心。”
“這臭小子……一個夢能當真嗎?”如楓看完無語了。
“如楓公子,要不要讓人把玉靈公子追回來?”
正說着,墨錦和楊靖奚聽聞動靜,過來了。如楓將玉靈的信給兩人看。
“墨錦,你說這小子怎麼回事,就算要走,也該跟我們商量下啊,哪有大半夜離開的?”
楊靖奚微微側目,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自從鄭穎來這兒後,他們之間,不知怎的,交流越來越少,最後基本沒說過話。如今玉靈突然離開,也不知是否與此有關。
“要不,我們也跟着去吧。這藍城再怎麼找也沒一點線索,再過段時間就是武林大會,去的人多,說不定能找到表妹的蹤跡。”沉默片刻,楊靖奚提議道。
墨錦有些遲疑:“出去找?小姐哪裡會出現在那麼遠的地方?”
“可是藍城沒線索啊,若是表妹還活着,經過這麼多天,肯定都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墨錦與如楓相視一眼,最終點頭:“好,我們也收拾一下,出城追上玉靈。”
……
這天,說是小皇子五歲生辰,晚上宮中設宴慶祝。袁成毅將鄢月拉上馬車,帶去赴宴。
“以我的身份,怎麼能進宮?王爺,你這麼做,未免有些……”
“荒唐是麼?”袁成毅眉峰半挑,幽幽道,“本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而這,也是他們想看到的。”說到這,只見其眼底浮出一抹冷色。
鄢月淡轉眸光,沒再說什麼……
待兩人進殿時,宴會還未開始,已經到的人或坐在席位上或站在一旁聊天。
不知誰喊了聲:“季王爺來了。”頓時,衆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兩人。只見一墨綠一淺白兩道身影出現在大門口。但看那墨綠身影,一頭長髮隨意束在腦後。面容略顯沉穩,可那揚起的笑意,又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感覺。而那抹淺白,略顯嬌小,五官陰柔如水,分外嬌媚。
“你們來得好早啊。”袁成毅摟着鄢月的腰,緩步走進去。
“王爺也早啊。”衆人打着招呼,隨即各自議論起來,還不時看看鄢月。
昭公主林瑩原本與幾個官家千金聊天,見鄢月出現,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聽得周圍的人對鄢月的容貌評論,她臉色愈發的冷。
“王爺,這位難道就是……”一中年男人看着鄢月,眼底不乏驚豔之色。看其衣着,想來是位大臣。
“嗯哼。”袁成毅微頷首,拉着鄢月入座。
“王爺真是豔福不淺啊。”那男人跟上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鄢月。看的鄢月頭皮發麻。
“那是。”袁成毅隨口應着,挑起鄢月的一縷長髮,把玩起來,“吳大人,你眼珠子快掉下來了。”
鄢月嘴角一抽。那中年男人一陣尷尬,乾笑兩聲灰溜溜的走了。
這時,一粉雕玉琢的娃娃跑來:“表舅,你身邊的這個姐姐長得真好看。”
鄢月扭頭一看,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穿着上好的絲綢衣裳,手上戴着做工精細的金鑲玉手鐲,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煞是可愛。這難道就是小皇子?
袁成毅呵笑,伸手捏了捏小娃娃的臉:“小不點,他可不是‘姐姐’,是‘哥哥’。”
“哦?哥哥?”小皇子歪着腦袋,好奇的看着鄢月,“好漂亮的哥哥。”
鄢月眉眼一彎,輕輕點了下小皇子的鼻尖,“殿下以後也會很漂亮的。”
“放肆,你這賤奴,竟敢如此出言不遜!”突然,一聲厲喝,驚詫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