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珩青聽了袁成毅的勸說,覺得有點道理,此後便不再跟小乖鬥,儘量做到無視他,雖然有時還是會忍不住吵一吵。這麼一路鬧下來,衆人終於到了華頌都城。
隨後,鄢月以長公主之女的身份再次進入皇城,在袁成毅和幾位武將的明幫,以及穆珩青和天玄宮的暗助下,將那些有不軌之心的大臣一一定罪懲處,並推舉未捲入皇權爭鬥的四公主爲下一任女皇,平了華頌國之亂。最後,替長公主平了反。新皇念其有功於華頌,登基後便破例封她爲公主。
“小傢伙,你爲什麼不自己做女皇,讓那個出身卑微、完全不起眼的四公主做?”
“出身卑微,卻能在吃人的後宮好好活到現在,說明她還是有些本事的,不起眼不過是她的自我保護手段。我派人查過,她處事能力挺強,而且品性還不錯,相信她將來會有一番作爲。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鄢月頓了頓,脣角微牽,“她不喜歡那個昭公主。”
袁成毅斜睨了鄢月一眼:“這纔是你選她的原因吧?”
鄢月挑眉,不置可否:“我這人是很記仇的。”
“倒黴的昭公主,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你。這下好了,做不成皇妃,被賜婚給一個畫師也就罷了,可馬上登基的女皇,又看她不順眼,唉,她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那個白承,是真的喜歡她,我可沒趕盡殺絕。”鄢月聳聳肩,優哉遊哉的喝着茶。
袁成毅扯了扯嘴角:“好吧。”
處理完華頌的事,鄢月便以華頌婧公主的身份,出嫁楚嵐。季王袁成毅護送前往……
藍城中,百姓們站在街道兩旁,紛紛踮腳伸脖子,爭着去看緩緩駛進城的那輛華麗馬車,看那位傳說中的華頌長公主之女。
“簾子後面那個,是不是啊?”
“嗯嗯,好像挺漂亮的。”
“不僅漂亮,而且厲害,你看華頌之前亂成那樣,這婧公主一去,馬上就太平了。”
“是啊,難怪咱們皇上不要那個昭公主,要這個婧公主。”
“哎,你們說,皇上會不會封這位婧公主做皇后啊?”
“說不準。”
“可是皇上不是對那位月四小姐念念不忘嗎?爲了她一直空着後位。”
“哎呀,人都死了這麼久,再不忘也該慢慢忘了。”
“別胡說,小心被人聽了去。”
鄢月聽着外頭的議論聲,只覺有些無聊。秦泰有事回了云溪谷,穆珩青先一步趕回了宮,司徒兄妹和柳籬息也先後離去。而如楓他們,作爲“月四小姐”的下屬,爲了不引起別人懷疑,也早早與她分開,至於袁成毅、唐何跟小乖,在另一輛馬車裡。所以,這車裡只有她一人。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一道熟悉的聲音沉穩響起:“臣楚嵐大學士月霄,恭迎季王爺、婧公主。”
爹爹?鄢月眉梢一喜。隨即,袁成毅下了馬車,笑道:“月大人好。”
“王爺好。這兒是行館,王爺公主一路鞍馬勞頓,辛苦了,且進去休息會吧。皇上已在宮中備好晚宴,替王爺公主接風洗塵。晚些時候,臣會過來,接王爺公主入宮。”
“好,有勞月大人了。”
……
午後,鄢月和袁成毅隨着月霄進入大殿,此時,衆人正三兩成羣的聊着。見他們到來,紛紛向鄢月投去打量的目光。
但見她身穿一件百蝶穿花雲煙迤地長裙,大半青絲簡單挽成飛雲髻,上頭斜插着一隻赤金鳳尾釵,腮邊的銀累絲耳墜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擺動。雖戴着淺粉色面紗,但一雙眼清澈如水,眸光淡轉間,透出絲絲嫵媚。
“這位就是婧公主?”穆芸菲走上前,溫婉的笑着。
鄢月微點頭,一年不見,大公主倒是比以前更加成熟了,臉色看着也更紅潤,看來她在許家過得很好。
月霄介紹道:“婧公主,這位是我們大公主。”
“大公主好。”
“婧公主好。”
“婧公主怎地還戴着面紗?難道是要等皇上來了才摘下來?”這時,一道嬌柔的聲音幽幽響起。
鄢月轉眸看去,原來是馮敏筠。此時的她,一身華麗宮妃裝,長髮高高挽起,左右插着幾支金絲攏玉簪,眉眼微擡,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妃子的架勢。
這後宮,雖不止她一個妃子,可目前她的位分最高,所以沈碧雲一死,她就擺起了架子,沒少給後宮之人臉色看。如今見鄢月來了,自然不太待見。
“婧公主是來聯姻的,等皇上來了才摘面紗有何不可?”
鄢月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說話之人走來。但見其一身桃紅色蘇繡雲煙衣裙,青絲高挽,左側斜插着一隻蝶戀花玉簪,面容娟麗秀美,薄薄的紅脣微微抿着,露出一絲淺淺的笑。
“這位姐姐是……”
沒等對方開口,馮敏筠便說:“她是月大人的長女,前些時候與赫王成了婚。”
“原來是王妃姐姐,樂妍在此恭賀姐姐新婚快樂。”
“多謝婧公主。”月畫瞟了眼馮敏筠,衝鄢月一笑。
鄢月不動聲色的看着兩人,暗道:大姐什麼時候又跟馮敏筠對上了?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待會等她摘下面紗,月畫會是什麼表情,呵……
不多時,穆珩青來了,衆人連忙行禮。穆珩青神色柔和的看了眼鄢月,隨即恢復淡然的表情,讓衆人平身入座。
“婧公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還好,謝皇上關心。”
“公主的事蹟,朕有所耳聞,着實欽佩,也很好奇,如此厲害的女子,不知該有何等相貌來相配。”
“皇上過獎了。”鄢月垂眸,將面紗解下。頓時,全場寂靜。
“月舞?!”
“舞兒?!”
鄢月望着穆珩青和月霄那震驚的模樣,嘴角直抽:這兩人真是演技派中的演技派,佩服。
“怎麼會……”穆芸菲捂着嘴,完全不敢相信。
鄢月不着痕跡的掃了眼月畫,只見她怔怔的看着自己,一臉難以置信。而她身邊的赫王穆珩曦,更是張大嘴巴,許久都未回神。
“你是月四小姐?”不知誰喊了一句。
鄢月擺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誰?”
“不可能,朕親眼看着月四小姐下葬。”
“沒錯,當時臣和家眷都在場。”月霄適時補了句。
因之前有人指出月四小姐就是天玄宮主,所以鄢月不好再以月四小姐的身份“復活”。回到藍城後,穆珩青便暗中找了具合適的女屍,易容成鄢月的模樣,從冰窖運出,將其下葬。以免鄢月日後現身,引起別人的懷疑。
當初鄢月失蹤,穆珩青雖派人到處尋找,但是以搜尋刺客爲名,並未傳出找的是她。且因失蹤一事,冰窖的看守更加嚴密,進進出出的都是穆珩青的心腹,所以旁人不知冰窖裡曾一度空着,更不知下葬的不是月四小姐。
“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馮敏筠緊盯着鄢月的臉,喃喃道。
“月大人,公主跟令千金,真有這麼像麼?”袁成毅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
“回王爺的話,相差無幾。”
“哦?那真是挺巧的。不過這世上,人有百萬千萬,不計其數,總歸會有長得差不多的吧?這沒什麼。”袁成毅抿了口酒,笑道。
“王爺說的是。”月霄低眉應着,沒再說什麼。
穆珩青挑眉一笑,象徵性的問了鄢月幾個問題,隨即示意宴會開始……
場上,歌舞一出接着一出,絲竹聲樂不絕於耳,熱鬧非凡,精彩不斷。
鄢月邊欣賞歌舞邊吃着茶點,時不時跟旁邊的袁成毅聊幾句,察覺到不遠處有探究的目光投來,也裝作不知,面上一派淡然之色。
不知過了多久,鄢月坐得有些累,起身走出大殿。
素白的月光下,一道纖細的身影,不急不緩的走在幽長彎曲的小道上,寂靜的園子,只聽得輕微的腳步聲響。
“月四小姐。”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輕呼。
鄢月秀眉微蹙,並未轉身。
“婧公主。”對方又喊了聲。
鄢月扭頭一看,原來是穆珩曦。明亮的月色下,只見他一身藍色交領雲紋衣袍,身形筆挺有型,面容依舊俊秀清朗,但眉眼間相比之前,更顯成熟。
“赫王爺?”
“你真的不是她?”
鄢月暗轉眸光,淡笑:“王爺不是纔跟月大小姐成婚,怎的這麼關心月四小姐?”
“我……我只是好奇。”
“不是。”鄢月面色自若的說,“我叫樂妍,一直都是這個名字。”
“抱歉,我真的很難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我也不相信,可,這是事實。”鄢月看了眼長廊,“外頭有點冷,我先進去了,王爺請便。”
“哦,好。”
鄢月踏入長廊,裝作不經意的一瞥,突然驚叫出聲,連連後退:“什麼東西?”
“怎麼了?”穆珩曦連忙跑來。
鄢月怕怕的指着某暗處,穆珩曦上前一看,原來是月畫:“你在這做什麼?”
“王爺,我……我沒做什麼,路過而已。”月畫擰着雙眉,臉色微白。
鄢月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原來是王妃姐姐啊,嚇我一跳。姐姐躲這兒做什麼?”
“我沒躲,只是路過。”月畫看了眼穆珩曦,咬脣道。
“哦,我還以爲姐姐跟蹤王爺來這,躲一旁偷聽我們說話呢。”鄢月輕笑着,雖是開玩笑的口吻,卻說得月畫神色一變。
鄢月看在眼裡,暗自冷笑。
“起風了,我先進去了,王妃姐姐也別在外頭呆太久,小心着涼。”
“我知道了,公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