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很自責。
這麼多年來，她居然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過墨雙瞳的感受，如今被連畫一提醒，當真是如醍醐灌頂。
“瞳瞳，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玉手輕輕的覆上墨雙瞳的眉間，想要舒緩他的疲憊。
一直以來落凡都只當墨雙瞳是一個孩子，可是這個孩子是在什麼時候已經長得這般大了，是什麼時候習慣將所有的開心與不開心藏在心底。
即便是懷疑她的身份，也從來都不詢問，即便是被無緣無故的扯入血教的事情，無緣無故的差點被殺，這一切的一切他從來都沒有詢問過，不問原因，她也不說來由，反而變本加厲的任性無賴。
究竟是什麼時候她竟然將自己當做了一個孩子，一個孩子面前的孩子？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墨雙瞳微微的偏過頭，竟是躲過了落凡的指尖觸碰，拿出焦尾琴，落凡是認得這把琴的。
今天他似乎也有些懂得了，他似乎不應該一直等待。
他的世界從落凡出現在他的面前開始的那一天就是在以她爲中心，可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心甘情願，可落凡不經意的忽視，他還是會失落，會傷心。
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的拂動琴絃，琴音之中的蕭瑟與疲憊一下一下的撥弄着落凡的心。
“瞳瞳，真的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墨雙瞳的失望與落寞讓落凡的心裡就像是貓爪一般的難受，可是她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道歉，對於道歉，以前從來沒有在落凡的字典裡出現過。
可墨雙瞳依舊像是未聽到落凡的話一般，依舊是隻注意手中的琴音，爲了躲避落凡眸底的歉意，墨雙瞳甚至是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將所有的不捨與不甘都藏在心底深處。
他的落落，到底會在什麼時候注意到他的付出，注意到他的心意。
“瞳瞳。”
落凡帶着歉意去撫平墨雙瞳眉間的疲憊，她輕輕呼喚墨雙瞳的時候聲音裡都是心疼。
是她的錯，是她不應該如此的放肆。
“落落，你當真不知？”
倏地，琴音頓住，落凡的眼神冷不防的對上了墨雙瞳墨色般的深色雙瞳。
當落凡冰涼的指尖拂上自己的眉間，墨雙瞳終究是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將落凡的玉手收在了手
心，輕輕握住。
“瞳瞳？”
落凡吃驚，她沒有想到墨雙瞳會突然的睜開眼睛，並且將她的手反手扣住，是那般的炙熱，炙熱的她心有一些的驚慌，失措之下，落凡想要將手收回來。
可是墨雙瞳雖然是很溫柔的握住落凡的手，卻是一點都沒有放開的意思。
“落凡，你從來都沒有將我當成一個世界的人吧？”
這是墨雙瞳第一次開口叫落凡的全名，而不是親暱而溫柔的落落。
沒有疏離，只有不被接納的傷心落寞。
“落凡？你爲什麼叫做落凡，落落？落凡，落凡，落入凡塵嗎？既然是落入凡塵的話就應該將心一起落下來。可是你沒有，落落。”
的確，雖然一直以來落凡告訴自己她如今已經將自己放在人間界，可是隨時隨地都將人間界和修真界分的清清楚楚，相對的，就連她和墨雙瞳斂秋姑姑之間的分的也是清清楚楚。
在落凡的心中，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之間，有着一個大世界的隔閡，有着太遙遠的距離。
這一點，讓墨雙瞳最是傷心，最是，無奈。
“瞳瞳，我不是……”
落凡想要反駁，卻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的確，在她意識的深處，她真的是將他們之間的距離分的清清楚楚。
她，無話可說。
“落落，我從來不需要的你的對不起，我只希望，你可以將我放在你的世界裡，或者……你到我的世界來。”墨雙瞳墨色的眸底倒影着落凡蒼白的臉色，他在強迫自己狠心，“不管是哪一樣，至少可以讓我有一點希望。”
至少，他們可以在同一個世界裡，用同等的身份，好好的相處。
讓他始終沒有着落的心，有哪怕那麼一點點的慰藉。
而不是如今的擔心，但是落凡會在未來的某一天，不覺得，從他的世界裡離去，連影子都找不到一絲。
落凡一動不動的看着墨雙瞳，眸子睜得大大的，要將此時的墨雙瞳看的清楚明白。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個小時候總是討好的墨雙瞳何時變得如此到底沉默憂傷。
是她的錯，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瞳瞳在討好她時的小心翼翼，是她讓這份小心翼翼變成了患得患失。
“你能感受到它的跳動嗎？”將
落凡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胸腔裡有一顆正在跳動着的心臟，爲此時而猛烈跳動的心臟。
手下，墨雙瞳隨便撥了一下琴絃，出了一片亂音。
“……這裡，因爲你，就像是被我撥動的琴絃一般，亂了。”
亂了的琴絃，亂了心絃。
其實不只是墨雙瞳的心絃亂了，就連落凡的心絃也跟着一起亂了，這般的慌亂讓落凡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憑直覺的，落凡覺得墨雙瞳此時胸膛有些燙人，燙的她的手有些疼了。
“算了，反正你不會懂得。”
看着落凡愈來愈蒼白的臉色，墨雙瞳終究是狠不下那個心，逼得落凡承認，逼得落凡以後就在他的身邊不離開。
他即便在感情上自私，卻也無法忽略落凡的不適，他不希望他的落落會因爲他的感情而沉重的失去笑容。
他更怕的是落凡會因爲無法接受他的感情，從而回到那個他從來都不知道的那個世界。
在對落凡的感情上，他小心到了，懦弱的地步。
“等等。”
原本想要抽出來的手這一下真的被墨雙瞳放開了，落凡的心裡有了一股強烈的失落感，這股失落感讓落凡緊緊的回握住了墨雙瞳的手。
“瞳瞳，你是不是想要我們永遠的在一起，如同那凡人夫妻一般？”
墨雙瞳的眼神，落凡覺得很是熟悉，她稍微的回想了一下，在言旭和華苑的成親大禮上，言旭和華苑曾經就用這種眼神深深對視。
“若是說我不介意呢？”或許是爲了考驗墨雙瞳的心臟承受力，落凡竟然就着兩人牽手的力道朝着墨雙瞳撲去，看着墨雙瞳的眸底都是自己，落凡笑的明媚開朗，“若是我願與你成那雙修道侶呢？”
這是第一次落凡毫不忌諱的說出那個世界的術語，那個她隱藏了許久的世界，那個她一般都不會提起的世界。
這一次，她不會再將墨雙瞳隔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會嘗試，嘗試真正的來接受這個世界，接受墨雙瞳和斂秋姑姑，接受這個世界所帶來的一切。
好好的，同墨雙瞳在這個世界走下去。
幸福來得實在是太快，墨雙瞳剛剛還認爲他和落凡之間的事情遙遙無期，落凡的心意也始終會徘徊，這大起大落之間，墨雙瞳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