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書友,這一段看似和本書無關,實際上卻是爲後面的內容留伏筆。由於網絡小說有諸多限制,老犇就不寫那麼明白了,免得被人上綱上線,各位仔細體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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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說曾國藩,袁世凱這樣的例子,這倒都說得過去。人世浮沉,幾起幾落,沒有好的心態是不成的。”老市長雖然反駁了種緯,但馬上就給出了自己的觀點。而且老市長語氣平和,真的像一位普通的垂釣老人似的在和種緯聊着天。
“哦,明白了,您是說遇到困難的時候,有時候停下來等待時機,也是不錯的選擇?”種緯半懂不懂的問道。至於曾國藩和袁世凱這兩位的生平,種緯除了知道他們的名號,知道他們在歷史上的大致作爲之外,還真不太清楚他們幾起幾落的事情。或許老市長是在用這種方式跟自己說,遇到阻力的時候應該採取什麼心態?
“你理解的還是膚淺!這可能和你的性格有關係,有空兒的時候多讀讀書,多看看歷史是有好處的。”老市長倒沒責備種緯,但種緯已經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了淡淡的失落之意,顯然自己並不是一個適合老市長的聊天對象。
“老市長,我是來跟您說明段主任的事情的,您看……”種緯指了指手上的文件夾,有些爲難的提起了自己的來意。
“唉!樹欲靜則風不止啊!”老市長聽到了種緯的話,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本來我都已經退休了,不想過問這些事情了,偏偏那麼多人還得拿着這些事情來煩我。我要是真對這些事有興趣,又何必退休呢?我老啦!每次出來釣魚都帶兩把凳子,就想着能遇上個能和老頭子我聊天的人。可是呢!不管村裡村外的,不管是老百姓還是官場裡的人,看見了我都畢躬畢敬的,沒一個能和我聊得來的。”
聽到老市長這麼說,種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是李市長他們要他來向老市長說明情況的,這麼大一羣人興師動衆的跑來,誰知道老市長打的卻是想找個合適的人和他聊天,難道他們就這麼回去麼?
“算啦,不讓你爲難,你就跟我說說吧!簡單點。”老市長看到種緯爲難的樣子,似乎也知道種緯心裡在想什麼,於是開口對種緯說道:“我知道你,是個不錯的孩子,能幹,能拼,在天海年輕一輩裡是個佼佼者。這話不僅樑文仲對我說過,張子明也對我說過,他們都挺看好你的。”
樑文仲背後誇種緯,種緯真信,那老爺子心直口快,快意恩仇。說起來很對種緯的脾氣,他這麼評論種緯種緯並不覺得意外。可副市長張子明總共和種緯也沒說過幾句話,怎麼就看好自己了?而且張子明副市長現在雖然和李市長表面上還可以,但種緯卻知道外來的李市長和本地起家的張副市長在某些問題方面可是有不少分歧的。自己在近一段時間以來又和李市長走得很近,李市長又頂着壓力給他連提了兩級,怎麼說他也算是李市長手下的人——現在老市長又這麼說,難道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嗎?
“這份材料,您看,還是我給您說說?”種緯一邊想着自己的事情,一邊嘗試着問老市長道。
“不要彙報,簡單說,越簡單越好!段洪興那小子之前就出過事,要不現在也不會混成這樣!”老市長對種緯說道。
“好!”種緯答應了一聲,便把段洪興和李豔紅之間有私情,甚至還有一個私生子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現在李豔紅失蹤了,段洪興嫌疑人之一,所以警方是需要對他展開調查工作的,但礙於段洪興現在的級別,現在警方的工作不得不繞開他進行。說到最後,種緯還把文件夾裡的那沓照片拿了再來,將其中重點的幾張給老市長看。
老市長眼花的厲害,不得不把照片拿得遠遠的才能看清照片上的人物。等老市長看完了照片上的人物,老人便將照片還給種緯,然後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哼!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
接着,老市長又掃視了一眼不遠處站在樹下等待的天海諸位領導道:“那些人也是庸人自擾,段洪興自己幹下的好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礙着我這個老頭子什麼事了?當年我是提拔過他不錯,可這小子就是狗肉上不得席!十幾年前就有臭底子,被我打電話罵了一通,可是還改不了這個好色的毛病。弄得我都退休了,還得管他的這點破事兒!你們……嗨,算了,呆會兒你喊李天宇過來,我跟他說吧!”
正在這個時候,種緯忽然看到自己側面的河面上蕩起了淺淺的漣漪。再仔細一看,卻是一隻浮漂在水上浮沉着,分明是有魚咬鉤了。
“老市長,這是釣上來魚了吧?”種緯馬上指着水面上的浮漂道。
“嗯!你小子運氣不錯啊!纔剛來就有魚咬鉤了。來,你起杆吧!柔和着點,體驗一下。”剛纔還有些氣憤的老市長一看有魚咬鉤,登時臉上有了笑容,直接吩咐種緯收杆。
種緯雖然沒釣過幾次魚,但也知道機不可失的道理。忙伸手把釣杆拿在手裡,挑起了釣杆。手上先是傳來了一點阻力,接着手上的杆頭一陣抖動,一條魚鱗反射着落日餘暉的霞光,體長不足三寸的鯉魚被提出了水面。
“拿過來,拿過來,我來摘鉤。”身側的老市長顯得很高興,對種緯說道。
種緯用手攏着漁線,把鯉魚盪到了老市長的方向。老市長臉上帶着笑容,伸手把還在掙扎的小魚從鉤子上摘了下來。
“貪吃,不認識那是魚鉤啊!這回被釣上來了吧!老市長像個孩子似的對手心裡的魚說着話,似乎在教訓這條不懂事的魚。那條魚則在老市長手裡放着光,魚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反駁着把它釣上來的人類。
“呵呵,下回記住了吧……“老市長看着魚兒發出幾聲開心的輕笑,接着他做出了一個令種緯匪夷所思的舉動,他居然把魚兒放進了面前的河水裡,讓那條剛剛經歷了魚生恐怖一幕的魚兒逃走了。
“哎?老市長,您怎麼把它給放了?“種緯看到老市長的舉動,禁不住好奇的問道。
“就那麼小個魚,刺多肉少,逮它做什麼?我又不缺那麼口肉吃!“老市長直瞪着眼睛對種緯說道,看他那樣子倒真像個和人生悶氣的老小孩兒似的了。
“它只是一時貪嘴,又沒犯什麼大罪過,幹嘛要弄死它啊?“不但反駁了種緯,老市長居然還用一句莫名其妙的反問把種緯想問的話給堵了回去。
沒犯什麼大罪過?老市長這是在說這條魚,還是在說段洪興?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對段洪興趕盡殺絕麼?可假如段洪興真的和李豔紅失蹤案有關,並且還真的犯有大罪呢?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能放過了?
剛纔老市長在前面說了句張子明在他面前提起過我,這又是什麼意思呢?老市長是天海本地人,樑文仲也是,張子明和王春生都是,當然自己也是,只有李天宇和肖局長是天海的外來戶。老市長是在用這種方式暗示什麼?莫不是他並不想讓段洪興栽到底?同時又不想被段洪興犯的錯誤給影響了?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作爲一名官場新丁,種緯無論是地位還是級別都和老市長相差太多,本身的歷練也和張子明和王春生這樣爲官幾十年的官場老手沒法比。更沒法完全理解老市長官場垂釣學的深意。
不過有一點種緯卻是清楚的很,段洪興的未來並不取決於他種緯,而是取決於段洪興做過什麼。如果段洪興真的做過見無法原諒的事情,那即便種緯想放過他都不可能,因爲那是國法所不容的。
“好啦,今天就到這兒吧!我也累了。你去把你們李市長喊來,等李市長走後,你再讓子明過來。其他人嘛,就免了!一下來這麼一大堆人,又這個點來,莫不是打着吃垮老頭子的想法來的?還是早點說完早點回去吧!”老市長半開玩笑的讓種緯去傳話,並且隨口就排了一個順序。但值得注意的是,他把李天宇叫成李市長,卻把張子明市長叫成子明,誰親誰遠一聽便知了。至於其他人,連見老市長的機會都沒有。
“好的!我這就去傳話,您稍等。”種緯一邊在心裡邊琢磨着,一邊站起身收拾起文件夾離開。
等種緯在幾位上司問詢的目光中走回來的時候,李天宇市長頭一個有點急切的問了句:“怎麼樣?老市長說什麼了?”
種緯向對面幾位領導望過去,將衆人的神情反應盡數看在了眼裡。衆人中顯得最急切的正是李市長,張子明市長雖然也用眼在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案,但眼光中的那種自信和友好卻始終未失。這表明他的心態很好,無論什麼樣的結果都能坦然接受。僅憑這一點,李天宇的內心修爲就被張子明市長給比下去了。
至於肖局長和王春生,以及李市長和張副市長的秘書,他們幾人對種緯看過來的眼神更多的是好奇,而明顯沒什麼企盼在裡邊。這說明這幾位早就知道他們的分量是沒多大可能單獨見老市長的,所以也就沒有李市長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