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森見順着我的目光回了頭,輕笑一聲,一把抓住我的手,強迫的吻了過來。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而我們接吻的次數幾乎跟相識的天數一樣,我對他的吻並不陌生。而此刻,蔣馳就在不遠處看着這裡,我扭頭,劇烈的掙扎起來,“喬森見,我們之間不是可以隨意接吻的關係,你別得寸進尺!”
喬森見寬大的手掌捏住我躲避的下巴,他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怎麼,就那麼喜歡那個廢人?他不是都要跟葉沫結婚了嗎?你調教了十年的男人就這麼被人奪走了,你不是應該用幸福的微笑回敬他們嗎?利用我,不是剛剛好。”
我心口一悶,視線透過喬森見朝蔣馳看去,葉沫就站在蔣馳身旁,因爲劫後餘生,葉沫正激動的抱着他的頭,一下下的摸着他的臉頰,緊接着葉沫俯下身一邊哭一邊親吻他的眉眼、臉頰,以及嘴脣。
蔣馳一直愣愣的看着我這邊,我別開視線,輕輕推了喬森見一下,還是拒絕了他的親吻,“我現在腦子很亂,你、別這麼霸道專橫,開車吧,送蔣馳回醫院。”
喬森見冷笑着點了點頭,“好,時間我給你,可我這人也沒什麼耐性。”
車子停在蔣馳面前,白羽將他抱進了後排座,我偷偷看着後視鏡中的蔣馳,他的表情一片落寞,應該是看到喬森見跟我距離曖昧了,我心頭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因爲車廂只能坐下五個人,多出一個,白羽主動提議他打車回去,喬森見卻一把攔住他,“你上車,那位嬌滴滴只會哭的廢物,你給我下去!”
我看向喬森見,又朝葉沫看去,她正摟着蔣馳的肩膀將臉靠在他胸膛,聽到這話一臉錯愕的指了指自己,“我,你說讓我下去?”
車廂氣氛一下就變得尷尬了,我拉住喬森見的衣角搖了搖,他卻甩開我,提了聲音,“對,就是你,別浪費大家時間,你,馬上下去!”
葉沫看了看蔣馳,然後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氣哼哼的跳下車,朝着白羽使小性子,“你陪我一起打車。”
我猜她一定又會對白羽下達什麼傷害報復我的指令,可喬森見根本沒給她嘚瑟的機會,狠拍了一下車喇叭,簡單兩個字,“上車!”
白羽麻溜的上了車,喬森見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啓動車子將葉沫遠遠丟下。
車子很快在醫院停穩,我想幫忙去抱蔣馳下車,喬森見卻將我推得遠遠的,總是隔在我跟蔣馳中間,就是不讓我碰他。
進了病房,劉瑩找出一套乾爽的衣服要給蔣馳換,我很自然的接過,我跟蔣馳確定戀愛關係都已經六年了,幫他換衣服這種事完全在情理之中,我俯身開始解他身上的鈕釦,劉瑩接了一盆溫水給我,我幫他擦拭着冰冷的上身。
劉瑩在一旁抽泣着,“音初,今天多虧有你在,還是你對我們家蔣馳最好,連命都能不要……”
我手上動作一頓,喉嚨處像堵了一整顆檸檬,我知道蔣馳一直在看着我,而我卻不敢迎上他的目光,我沒回聲,溫熱了毛巾後繼續給他擦拭,幫他將上衣穿好,然後扶着他躺下。
我們之間真的不用過多言語就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伸手去脫他腿上的長褲,一隻手卻從後面一把握住了我,緊接着搶過我手上的毛巾,將我往外推。
我以爲是葉沫趕回來了,卻沒想到是喬森見,我皺眉,都這個時間了,我以爲他把我們放在醫院門口就去上學、或者去給BOSS開車。
他繃着臉,將一罐熱牛奶塞進我手裡,“喝了。”緊接着將我關在了病房外。
我透過玻璃朝裡面看去,我看到喬森見手忙腳亂的幫蔣馳脫褲子,蔣馳這是反抗着推他,兩個人鬥牛似的,劉瑩則是在一旁給喬森見幫忙。
我轉身靠在牆上,手裡緊緊握着喬森見給我的熱牛奶,原來他剛剛開着車子掉頭就走是去超市買這個了,我連忙伸手摸了一下嘴角,我竟然在笑。
我將牛奶打開,喝下去的一瞬間,那股溫熱就將喉間一直跟着的酸楚給衝散了,香濃的滋味從嘴裡一直蔓延到胃裡,其實我真的很簡單,只要在難過的時候稍稍給我一些溫暖就能讓我重新崛起,可即使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沒有願意爲你做的人,也只能是自我舔|舐。
我將牛奶喝盡,看着上面畫着的卡通圖案,我都這麼大了,居然還給我買旺仔,至少應該給我買個成熟點的咖啡才符合年齡。
我正想着,手中的空罐被人一把奪走,葉沫氣勢洶涌的怒視着我,“林音初,我是上輩子欠你什麼了,這輩子要被你一直這麼毒害!如果沒有你,我跟蔣馳哥間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今天也是,如果不是昨晚你打了那麼一通電話,馳哥怎麼可能想不開!”
我的視線從葉沫臉上移到地上的旺仔牛奶罐上,“蔣馳不可能輕生。”我不信,我沒法相信蔣馳是要跳河自殺,如果連他那麼頂天立地的人都活不起了,那像我這種人還苟且偷生個什麼勁兒啊!
葉沫見我連看都不看她,氣得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因爲衣服是喬森見的,領口寬大,她這一扯就看到了我身上的痕跡以及牙印,我連忙推開她的手將自己捂好,我以爲葉沫會嗤笑我,這種機會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可她卻僅是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迎上她的目光,輕笑了一聲,“去啊,去跟蔣馳說我是個萬人騎的貨,去告訴他我不乾淨,去說那些治病錢全都是我用身體換來的,還有那個權威醫生……”
或許是我身上的痕跡太過慘烈了,葉沫看了我好半天,“你真的跟那個安畜生?這些都是他弄的?你,真的這麼愛蔣馳嗎?”
即使是針鋒相對,也是認識了十餘年的人,我討厭她那個同情的眼神,“不愛,我只是在報恩,用不着你可憐我!”
我快步朝安全出口走去,有時候敵人才是最瞭解彼此的,其實葉沫知道我不是傳言中那種女人,她只是太想得到蔣馳才故意誇大其詞的說我,以前我可以理直氣壯的跟她對罵,可有了昨晚,我就沒了據理力爭的資格。
我靠在安全出口的門上抽菸,手是抖的、嘴脣是抖的,連心都是抖的,我敗了,用不着葉沫跟我大打出手就敗了。
煙才抽了一半,我就被喬森見給抓住了,他將我的煙搶走丟掉,然後開始在我身上摸索,從兜裡翻出了整個煙以及打火機直接丟出窗口,“你就這麼不長記性?不抽菸能死?”
我點頭,“能死,所以別管我!”
喬森見被我氣得呼吸一頓,緩了口氣才拉着我走出去,他將病房門推開,朝着屋裡的人命令,“都給我出來!”
葉沫回了一句嘴,“憑什麼,你當你是誰啊!”
喬森見長着一張小鮮肉的俊臉,再加上年齡小,確實沒法給人很威嚴的感覺,可他的眼睛總會變幻莫測,葉沫被他看得啞言,摔摔打打的出去,跟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故意狠狠撞了我一下。
劉瑩則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幫我開到一下蔣馳。”
見人都出去,喬森見推了我一把,然後將病房門關上,我回頭看去,透過窗戶看到喬森見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我緩步朝病牀靠去,蔣馳像似發呆一樣,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知道雙腿不能自如活動讓他很自卑,尤其還被不熟悉的人幫忙換褲子,他應該覺得很丟臉吧,可我從來沒有瞧不起他。
我將一直拉到牀邊坐下,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他往外抽了一下,卻沒用力,他應該捨不得甩開我吧。
他說,“那個男人,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我說不出口,也知道騙不了他。
“算了,別說了,跟着他你會幸福嗎?”蔣馳一直看着窗口,我也朝窗外看去,天色很好,晴空萬里,卻更加襯托了我們悲傷的心情。
我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蔣馳,那你告訴我,跟葉沫在一起你會幸福嗎?”
蔣馳也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我笑了,有點蒼涼,“你剛剛真的要自殺?”
蔣馳終於肯看我,“沒有,我只是想去河邊吹吹風,坡度太大,沒控制住輪椅……呵呵,我這個殘廢。”
不是自殺,太好了,不是自殺!我起身一下摟住他的脖子,“沒什麼過不去的,我們都要好好的,腿,會治好的,我不會讓你癱在牀上的,相信我。”
蔣馳抓着我的肩膀推開我,“我就是不想看你爲了我這兩條殘腿犧牲自己,那個安畜生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你會被他折磨死的,你會萬劫不復的!”
我笑對着他的咆哮,“蔣馳,這十年來,雖然我們活得一波三折,但我覺得很幸福,現在,換我來守護你的幸福,你跟葉沫會很順利的,沒有我的人生,纔是你該有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