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血畫(下)
撇開寒冰夢境中見到的是否屬實不談。單一個夢境,與睡醒第二天的現實也牽連上了,僅憑這點就足以令人難以置信,況且是那麼古怪血腥的夢。
看着倒在一旁的那杆毛筆,筆端上原本雪白的毛尖,此時也變成了紅色,寒冰一時愣住了。
這畫是它自己畫的?聯想它無需自己指使,它自己便可自作主張,並且筆端上還沾有血腥,寒冰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地面上用鮮血畫的人頭,寒冰一眼就認出來了。沒有絲毫陌生,那令寒冰憎惡的五官,足以讓寒冰認定他的身份,牛放!
現在圍繞着寒冰的疑問有三個。
首先,這杆毛筆上的鮮血哪來的?第二,爲什麼這幅畫上的神情,與自己做夢見到牛放被挖出雙眼的神情一樣?最後一點,夢中牛放的腦袋不見了,跟現在出現在自己這裡的這幅畫有什麼關係?
寒冰想到了一個可能,但這個念頭卻讓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如果……自己夢境裡發生的一切都屬實的話,那麼這一切……
“怎麼可能!”寒冰臉色一白,自我安慰道。寒冰他不敢想下去的是,如果現在發生的事都屬實的話,那這一切便很好解釋。
這杆毛筆,首先以不知什麼方式殺死牛放,並將他的雙目挖出,寒冰夢境中見到牛放沒有腦袋,那是因爲他的腦袋,被這杆毛筆帶到……
不可否認地是,寒冰的確想牛放死!尤其是在他對自己有了殺機,並操縱飛劍偷襲自己後!寒冰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可同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不一樣,如果真是那杆毛筆將牛放給殺了。寒冰沒有任何的高興,有的只是害怕。
沒錯,就是害怕!
寒冰甚至怕繼續想下去,想到這件事越發可能是真的。每每想到這裡,寒冰就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要知道,仇笑天曾說過,這杆毛筆是卻寒冰前世有關的!
今天這番事,讓寒冰對所謂‘前世’有了許多的遐想。最終,寒冰決定了一件事。
動身挖了一個坑,寒冰將那杆毛筆埋在了裡面。隨即,寒冰離開了這。
半天后,寒冰又找到一處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只不過,寒冰此時已經沒有心情築基了,他決定先調息,休息一天。
寒冰是不在乎那杆毛筆,所以纔將它丟棄的嗎?不,寒冰怎能不在乎!要不然也不會將它隨時帶在身上了。可經過一番遐想,再聯想仇笑天曾說過的話,寒冰無可奈何只能這麼做。因爲寒冰不能確定一件事,如果沒發生,那到時候回來再取,也不是什麼難事嘛。
不知道過去幾天。當寒冰調息完畢,心緒不寧地睜開眼後。寒冰見到令他頭皮發麻的詭異現象——那杆被自己埋在坑的毛筆又出現了!
就在寒冰剛將眼皮擡起時,那杆毛筆便映入寒冰的視線範圍內。不止這樣,讓寒冰足以感到恐懼的是,在那杆毛筆筆尖向外指着的一端,寒冰又見着一幅沒有雙眼的人頭畫像!
空洞的雙眼旁,用鮮血所勾畫出現的眼廓,猙獰的面孔……
這個人寒冰也不陌生,是牛興!
這一發現險些讓寒冰崩潰!此時,寒冰已經不敢多加妄斷這件事的真實性。
擔憂、恐懼、害怕,種種情緒依次從寒冰臉頰上劃過!寒冰不願想,也不敢去想,萬一哪天自己醒來的時候,身邊有一幅血畫,上面畫着的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最親近的姐姐的話……
與纏繞着牛放的噩夢一樣,令寒冰恐懼的事並沒有就此結束。
這次,寒冰挖了一個近五米深的大坑,再次將它深埋了起來。此時,寒冰連碰到那杆毛筆都讓他心有餘悸,這回,寒冰是一腳把它踢進坑裡的。
又趕了一天的路,寒冰倦了,無力地倒在樹林中昏睡過去。
這一次,寒冰昏去沒多久便醒來了。準確的講,寒冰是被驚醒的!
猛地睜開雙眼,寒冰原本驚慌的目光在觸到它時,寒冰整個人都哆嗦起來。那杆像陰魂一樣纏着寒冰的毛筆,又一次出現了。這會兒,它就倒在寒冰眼前,筆端直指寒冰的雙目。
寒冰一個機靈,連忙站起身來。
昏迷時,寒冰又做了一個夢!那個毒蛇一樣的男子,罵自己雜種都不配的人。在夢境當中,他如牛放牛興一樣,都是眼珠被挖了之後,腦袋又消失了……寒冰就是這樣被驚醒的。
類似的夢境,相同的手法,唯獨不一樣的,便是那人頭畫像的面孔,換過另一個主人而已。
就在寒冰驚慌失措的站起來之際,短短剎那,已經有豆大的汗珠從寒冰臉頰滑過,掉落在地上。
在第一時間內,寒冰連忙朝四周的地面望去,那詭異的畫像這次沒出現。地面上有的只是飄落的樹葉,以及自己滑落的汗水。
“呼。”寒冰喘了一口大氣,臉上悲喜無常,也不知是失望還是喜慶。
就當寒冰驚魂未定的拾起毛筆,準備離開時,忽然寒冰見到周圍的樹杆上,滿是血跡斑斕的圖畫,畫中的腦袋,不是那個毒蛇般的男子又會是誰?
“啊!”
寒冰大喊一聲,手中剛剛撿起來的毛筆,似乎瞬間變成握在手上的毒蛇,被寒冰狠狠拋在腦後。而後,寒冰發瘋一樣的離開了這裡。
這次,寒冰記不清自己逃了多遠。
只是,平常一個禮拜都不需要進水的寒冰,現在感到好渴好渴。終於,在尋到一處水源後,頭腦昏沉的寒冰,一個踉蹌栽進了水流湍急的河中。
隨着水流的帶動,寒冰就這麼浮在水面上一連漂流了好幾天。
這天,寒冰的神智逐漸緩了過來。聽着簌簌的水聲,寒冰便認爲自己昏倒在河堤旁,也不做多想,也不願睜開眼。
即使是被牛放等人欺負的四年中,寒冰都沒有感到如此的孤單無助過。現在,寒冰好想就這麼沉睡下去,安安靜靜的沉睡下去。
可能是厭倦了‘逃亡’的日子,也可能是不敢面對,寒冰緊閉着雙眼,直到他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