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劫成婚,冷少別霸道 004 你晚上跟誰在一起?(6000+)
尤其,是她下午時候迷迷糊糊睡倒在他牀上,後被他柔聲叫醒。
而幾十分鐘之前,他還那麼凶神惡煞如洪水猛獸般強吻過她。
這人……真是……一陣風一種性情,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還是該如記憶裡那般一樣,全身心地相信他依賴。畢竟這男人的冷漠無賴背後,透露過的溫柔她是熟悉的泗。
可—唐—
晚上九點。
這個點兒哪怕回去也是一個人,忙忙碌碌,洗澡睡覺,聽着房間裡滴答滴答一成不變的秒針走路聲,安然都能被逼瘋。
“你一個人現在住哪兒?”莫懷遠跟領導打了招呼,走過來問。
“匯鑫公寓,”安然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強調,“特高級的地方。”
莫懷遠扯了扯嘴角,不以爲意,自然地邁步往前,口吻淡淡的:“送你回去。”
如以往一般。
“不,那地方跟你的酒店不順路!”安然斷然拒絕,清冷地瞄了一眼他掌心裡的鑰匙,“而且你剛拿到的車鑰匙,我看了是保時捷,豪車啊,一來就這種待遇,難道不就因爲你未婚妻是省長大人的千金?”
停下腳步的莫懷遠臉色變了,眼睛幽深冷峻地盯着她看,轉過身來。
安然搖頭晃腦,心絃緊繃,尷尬地不看她。
“恩,”他線條凌厲的下巴擡起,淡漠地眯眼看她,“那是我多事了?”
他不該,這麼強勢地湊上前。
硬要送她回去,是麼?
那輕佻上揚的尾音,如鉤子一般,鉤起安然的心。
她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抱着肩,用餘光冷冷瞥他,很是揪心。
長指將鑰匙嘩啦一收,他挺拔肅殺的身軀再次轉身,曾經給她倚靠着靠成習慣的肩膀頭也不回地冷冷走掉,收回看她的眼神,輕描淡寫的一句——“好,那安工程師……慢走。”
安然整個人,垮了。
落寞,在稀薄的空氣裡面一點點瀰漫入鼻息。
全身都因爲失望落寞而鬆垮下來。
寂靜的大樓裡,只聽見他的皮鞋聲,一下一下,逐漸遠離,要沒入黑夜。
身後,他的小女孩兒,眼睛紅了。
他就走了。
就這麼走了。
快走出門去了。
——以前他哪兒敢這樣?!!
心裡一刺,,一想到獨自回公寓後百無聊賴的孤寂、還有以前處處都有他追隨保護的感覺,安然踩着小碎步跑着追上去,在莫懷遠就要跨出門的瞬間一把勾住了他的胳膊,纏緊他,小腦袋垂下來拱着他的上臂,百般委屈地擡腳踢他的褲腿。
“混蛋……壞蛋……讓你走你就走……你簡直混蛋……”兩隻手纏緊他的胳膊,拳打腳踢的,卻抱得死緊,眼淚傾瀉而出。
嗚咽,伴隨着他熟悉的撒嬌、不甘、委屈的味道。
“死男人,臭男人……”眼淚破碎地融開在眼角。
以前他從不發脾氣,從不拒絕她的,現在不一樣了。
小手浸着粘稠的汗快把他的衣服抓爛,莫懷遠泛白鐵青的臉垂下,默默看她,一直到自己被回憶的畫面擊潰,慢慢動搖。
上了車,她鼻尖還是紅紅的,哪怕實在不喜歡這輛***包的車,還是老老實實繫上安全帶,兩手牢牢地抓着胸前的帶子。
“我導航還沒有裝,你可記得回去的路?”莫懷遠強忍下想吻到她沒力氣哭的欲.望,別開臉,淡漠道。
“我只記得公交站牌。”她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說了一句。
——至於公交車路線是啥,她怎麼知道?
莫懷遠嘴角一抽,扶着方向盤的手臂都僵了。
罷了。
索性直接關了車門車窗,他表情也多了幾分寬容撫慰,低柔道:“沒事。你記得公寓的具體地址麼?說出來,我能順着路標找過去。”
這
tang話說出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以前大概也用過這種口吻跟她說話,可因爲她神經大條看不出他的心思,他可以肆無忌憚,可現在——
“好。”好在安然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吸吸鼻子,帶着濃重的鼻音說出了一串地址。她知道莫懷遠方向感極強,哪怕是順着路標路牌,他,都能找到路的。
一路,她都乖乖坐着。
從哭中緩過勁兒來的時候側過小臉看了一眼莫懷遠,俊逸非凡的側臉勾去了她幾分魂魄,心裡想着——是,就是這樣了。
以前每次出去,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本就該如此親密。
一起出行,一起回家,一起吃飯,一起住進酒店。
一起顛沛流離或者暫時停下。
他總是穩重地在旁。
果然,半個小時後,車遠遠靠近了匯鑫公寓的方向。
一路,莫懷遠都在靜靜觀察這附近的環境和路況,只有公交沒有地鐵,大型超市也在略遠一點的地方,唯有公寓外違法擺設的一些小攤小鋪,維持她的正常生活。
進去前,下車,買了水果,必備品,總之一大堆東西。
得知她連冰箱都沒有,臉色鐵青鬱結之下,打電話讓人現派一個冰箱過來,牌子他指定,跟她家裡那款她唯一會調溫的一樣。
安然茫茫的,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直忙碌,她就跟在後面。
冰箱來了。
安然聽見動靜,一咕嚕從臥室牀.上翻起來,丟開玩遊戲到一半的手機,到客廳,看售後工人們將她亂堆的東西推得七七八八,莫懷遠也蹙眉死緊,看着根本無處下腳的地方——這都放了些什麼東西?
拎起腳下一個礙事的袋子,看,裡面竟然裝着她疊好的內.衣。
安然腦子瞬間一熱,衝上去猛地奪了過來,臉紅低頭:“亂翻什麼啊你,誰叫你動?!”
莫懷遠輕輕攥緊了掌心,擡眸看她一眼。
以前出門,她不是沒把內.衣落在他行李裡過,但,或許他那時太紳士或者說抑制,安然一點兒都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從他手裡拿過來,關門,或許是從未想過,他會想佔有她。
他、要、佔、有、她。
等一切折騰完,時針已經指向了11點。
夜裡。
以往這是安然最睏倦的時候,現在也一樣,她迷迷糊糊地貼着牆看莫懷遠忙碌,蹙眉,抵着門的小額頭終於扭過去,抱怨:“你好了沒有啊,折騰半夜了,差不多好了。”
家裡要多幹淨?她知道每件東西放哪兒不就行了?
莫懷遠依舊冷冷收拾,遇到某些垃圾食品,垃圾用具,扔掉。
直到,莫懷遠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隔着一層布料,聲響卻依舊清晰地刺破空氣裡的沉靜。
安然驀地就激靈了一下。
這個點兒,誰給他打電話?親近的好友或者親戚,莫懷遠的,會這個時候打來嗎?
彎着腰的莫懷遠,慢慢直起高大挺拔的身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接起。
“你等等。”在客廳裡當着某人的面接總覺得不對勁,他冷淡說了一聲去了陽臺。
電視裡,放着晚間電影,開心鬼先生。
安然走過去坐下來,耳朵翹起聽着那邊。
“今晚我爸媽就嘮叨我,嘮叨得耳朵都出繭了,果然到了二十八歲以後就變了剩女,我以前忙學業的時候不見他們提一個字,現在剛出來沒幾年,急成這樣,怪我?”
曲蔚藍兀自苦笑着說自己的事情,說得入迷,直到察覺到對面呼吸淡薄,沉默不語,才覺得自己是話多了,她確定他有興趣,聽自己說這些?
“我是不是說太多了?這些你不想聽?”她淺笑着柔聲問道。
莫懷遠指間夾着一根菸,沐風的陽臺上,挺拔俊逸的肅殺身影,與這一片高檔公寓的氛圍格格不入。
沒有煙,他沒耐心聽完。
“還好。”冷淡的一句。
“那不如我們就這麼定了?明天中午你來,我媽剛好有客人給你引薦,是上回……”曲蔚藍兀自決定着,語速略快但很自然,笑意隱藏在裡面有幾分淡淡的脅迫。
“我剛入職。午餐時間不該沾酒,下次。”莫懷遠等她說完,才緩聲來了這樣一句。
“沾酒?”曲蔚藍笑,“懷遠……我爸爸是文官出身,跟軍隊那些人不一樣。”
“你的意思只是告訴我不會喝多。入職第一天,我還不想下午工作都被秘書聞到身上有酒氣,”莫懷遠淡淡道,“麥城的官員向來如何暫且不管,這條規矩,我會明天就寫在新的規章制度裡。”
曲蔚藍心跳都停滯了好幾拍,堵得上不來氣,小臉一陣紅一陣白。
“抱歉,”指間的煙霧繚繞在眼前,他終於緩過了一絲神,冷峻的眉眼側了一下,“我不是針對誰。”
哪怕一句抱歉,都說得心不在焉。
“好沒關係,我讓他們改期。”曲蔚藍依舊笑着掛斷了電話。
掌心裡已經出滿了汗,吊帶長裙之下,也浮起幾分燥熱,絲絲縷縷的心痛蔓延開。
可,剛剛,在電話裡,她怎麼隱約聽見有拖鞋聲走來走去?
莫懷遠的暫定住處剛批下來,她看過的,地方相當好,且不說他現在搬沒搬過去,搬沒搬都該是一個人纔對,那那個拖鞋聲——是誰的?
猶豫了一下,她手指覆在手機上,閉了閉眼發出一條短信:“你現在在哪兒?”
跟誰在一起?
一直等到12點多,夜風將肩膀吹得涼透,都沒收到他的回覆。
……
沙發上,安然抱着抱枕窩在最裡面,愣愣地接受了莫懷遠的未婚妻半夜查房的這個事實。
抽完那根菸,他才走進來。
安然一下子緊張起來,脊背挺直:“你打完啦?”
不待莫懷遠回答,她就笑起來,梨渦畢現,轉身趴在沙發背上看他:“多乖呀,查房代表在乎你,恭喜了莫副市長,這麼短時間就有了一個這麼愛你的未婚妻!”
莫懷遠看了她幾眼。
如果那天在沙發上要她時她能這樣笑,那他一定不會那麼狠,會輕一點。
安然不曾想,他竟抽回了幽邃如野狼般的目光,走到門口,打開門。
“走了。還有別的事?”
冷淡的一句,是在走之前,問她的最後一句話。
像是多急着離開一樣。
安然壓下心痛,笑着擺手:“沒有。好走不送!”
莫懷遠淡淡勾了一下嘴角,很冷,很刺痛人心,開門走出去,摔上了房門。
門響過後,一地的孤單寂寥,焚心蝕骨。
安然額頭抵着沙發背,深吸了好幾口氣都沒拂去腦子裡那個畫面,莫懷遠在陽臺接完未婚妻的電話,急不可耐,從她這裡離開,奔向另一個女人的溫香軟玉。
頭好痛……
酒店裡。
莫懷遠冷冷走過去,掀了掀被子,那小女人的溫度和氣味還在裡面,連被子形狀都是她搞成的凌亂巢穴型。
盯了幾秒,沒收拾。
被子扯開,直接倒下去,仰面躺着揉了揉眉心,讓一整天的疲憊睏乏蔓延開來。
第一次,在同一個陌生之地,卻留她一個人在那裡,沒陪她一起。
簡直痛苦,死了。
……
應該沒人能想象,一個十幾歲未成年的少年,照顧起一個比他小几年的小女孩來,是什麼樣子。
莫懷遠記得,沈盼去世後的第一個夏天,安然提出要在學校寄宿。
軍區附屬學校分初中部高中部,那個十三歲的少年有一次回家,走時從來不帶零食的他帶了一包內蒙的風乾牛肉包走,小安然顛顛跑過去拽着死都不讓他拿,少年眼眸淡漠的看着她,安湛予已經開始呵斥她的不懂事了。
“你在這兒吃就好,拿走做什麼?”她紅着眼睛說。沒
人知道小安然心裡真正在想什麼,她每天上學放學,跟父親冷戰不說話,晚上在被子裡咬着被子哭,莫懷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卻次次吃完晚飯隔天就走。
“我拿給室友的。”少年口吻依舊淡然,看着她,似乎看懂了她眼睛裡的哭意和紅起來的眼眶,說,“小事。你不願意我就放下。”
後面那一句是說給安湛予聽,不過是一包牛肉乾,媽都沒了,就不能少呵斥點兒?
安湛予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排山倒海般的劇痛過後,是無力說話的顫抖。
小安然攥着那一包牛肉乾,哭了個昏天暗地。
隔天,就遠遠站着跟父親說——我也要去寄宿。
小時候,家裡條件富裕,要什麼給什麼,因爲什麼都不缺她也從來不要求,而第一次要求,就是離開他。
安湛予聽了,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直顫,後來成了老.毛病,持續了很多年。
少年揹着光站在門口,看着她,抿緊的薄脣一直不語,卻對這場景,有了一種莫名的感激和滿足,潛意識裡,他也許盼了這一天許久。
其實他在學校一切都好,只不過心裡不好而已。
他性格偏冷,但心腸算熱,團結友愛奮進努力,很得人喜愛。
但,從第一天進校門,老師對着全班介紹,他是烈士遺孤,囑咐全班同學都要幫助他關心他時,一切就開始不一樣。軍區附屬學校真是很好,同學老師幫助他沒有半分虛假,打水掃地有人爭着來,連跑步摔倒了都有一大羣人揹他去醫院。
有那麼一天,少年滿腿是血地趴在那個揹他去醫院的同學背上,覺得他跟這世界都隔了一道玻璃,那些心理健全的人的世界,他進不去。他滿目瘡痍的世界,又誰也進不來。
小安然就是打破那個狀況的結點。
那個時候,早戀還不如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幼兒園都可以在公車上摟摟抱抱親親小嘴。那時候,早戀就是你多看了我一眼,都有人打小報告暗地嘲諷,在牆上畫圖寫字把你弄得擡不起頭來。
小安然在初中部一年級,少年爬上爬下地替她整理牀鋪,周圍來的全是爸爸媽媽級別的人物。
一邊將笨拙的她推上上鋪,少年看着她的動作,說了一句:“不是說以後跟我一起當兵嗎?你這個體力,怎麼行?”
小安然坐在上鋪呆了很久,捏了捏自己的腿,全是吃出來的肉。
初一的學生們喪心病狂地傳,安然有了個高中部的小男友。
帥氣。悶。出手狠。
晨練時初中高中部是在一起的,像私立學校一樣的全軍事化管理,小安然第一天跑步完哇的一聲哭了,不是說跑完步後乳酸凝聚在肌肉裡只是一會嗎?她因爲缺乏運動,激烈的痠痛持續了二十多分鐘沒有散,疼哭了。
少年翹了早自習跑出來,旭日耀眼的陽光下,小安然見他來更是哭到斷氣。
大致莫懷遠的毅力和忍耐力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小安然是被寵慣了的千金小姐,一直哭不停,少年只幫她揉着小腿,淡淡的一句話,翻來覆去地說了幾遍——
“習慣了就會好。”
就像傷痕和失去的疼痛,習慣了也總會好。
也不是總在一起,就是週末的時候載她一起去上晚自習,自習結束後想跑步鍛鍊的就出來,平日裡,少年在圖書館資料室的時候,小安然就跑過去,一邊看他認真學習一邊抱怨初中的知識好難。
陪伴,不一定非要手拉着手在一起,只需要每個晨昏的時候,我眼裡有你,你腦中有我。
那三年,莫懷遠搞不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生命的意義除了維持前進,就只剩下安然。她從不同情他,不討好他,不罵他也不抱怨他,只是安安靜靜的互相守護,在風雨來襲時緊緊擁抱。小女生總會在那個時候情竇初開,小安然沒有,因爲她對莫懷遠的感情遠比那些要深厚複雜。
而說他狠,是因爲那天——
小安然對早戀謠言的安之若素,大致招惹了一些閒的蛋疼的女生的不滿,不知從哪兒找來幾個外校的男生,在第三節課課間堵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