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一旁的柳梅橫了一眼,眼中淡淡的嘲諷不加掩飾,“柳夫人親自來看望,我如何敢當?自從劉嬤嬤出事後,柳夫人便一直閉門不出,不知今日過來,有何貴幹?”
軒轅昊天冷冷地看着柳梅,被這一句話提醒,他想到——害白飛飛中毒的罪魁禍首,正是這個女人。
“王妃爲何要說這樣的話,你懷了孕,身子金貴,我作爲王爺的妾室來看望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那便多謝了。”白飛飛看了她一眼,笑容中帶了三分冷意。
“王爺……”柳梅垂眉低首,搓着衣角,滿臉委屈,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擡起頭,美眸飽含秋水,帶着一絲委屈,“王爺,我只是來看看,不知道哪裡惹王妃不高興……”
見軒轅昊天神色淡淡的,她咬着脣角,眼中晶瑩的淚珠滾滾而下,走到一旁放着茶水的桌上,倒了一杯,緩緩走到白飛飛面前,“王妃,我給您賠罪了,劉嬤嬤畢竟從我身邊出去的,她做錯了事情,也等於我做錯了事,還望您大人大量,原諒我的疏忽。”
原來如此,她是爲了防止軒轅昊天秋後算賬,想要先下手爲強,白飛飛心中冷笑,端是打的好算盤。
軒轅昊天靜靜看着柳梅,俊逸的面容上面無表情,但是眼底始終凝着一抹淡漠。
白飛飛看着向自己低頭的柳梅,看着她晶瑩淚水中波光盈盈,閃過一絲詭譎,再仔細看她蔥白玉手端着的茶杯中熱氣氤氳,顯然是一杯滾燙的茶水……
只一瞬間,白飛飛便明白了她的詭計。只是——她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想要試探一下如今自己在軒轅昊天心中的地位,
她緩緩伸出手,在她就要碰觸茶杯的時候——
忽然,只聽見“啊——”的一聲響,伴隨着幾聲尖叫,滾熱的茶水往柳梅手上、身上潑去……
“王妃,你怎麼用熱水潑我們夫人!”一旁柳梅的貼身婢女見自家主子眉頭緊皺、淚光盈盈、一臉的痛苦,立馬衝上去扶住她,轉臉對着白飛飛怒喝。
“王妃……如果不原諒我……不想喝這杯茶……直接說便是……但是爲何要將茶水……潑到我手上?”柳梅的淚水滾滾而落,強忍着刺骨的疼痛,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早就醞釀好的污衊話語。
淚水迷濛,遮住了她眼底的毒辣……從入府以來,王爺就始終對自己不冷不熱,將王府的掌權交給自己也不過是爲了安撫柳御史。她一直知道,王爺對自己並不上心,她一直以爲在王爺心中,自己雖然不夠分量,但是其他女人也是一樣的。但是當她看到王爺一直守着白飛飛,露出她從所未見的溫柔笑意時,她的心慌了,一股永遠失去心愛男人的恐懼從她腳底升起。她不能失去王爺!
“是她自己摔的杯子,與我無關。”白飛飛卻彷彿全無察覺對方的故意,冷冷說道,半絲歉意也沒有。
“王妃你——”柳梅委屈十分,旁邊的婢女大聲要爲主子聲援!
軒轅昊天眼底沉暗,眸中寒光萬點,“大膽!”
柳梅眼睛一亮,充滿希望地看着軒轅昊天。
然而,軒轅昊天只是冷冷地,冷冷地盯着柳梅,眼中一片鋒利……
柳梅在他的注視下心跳開始加速,雖然她臉上依舊神色如常,但不自覺冷汗溼了背部。
“將這賤婢趕出府去!”他指着剛纔插嘴的婢女,“誰給你的膽子敢對王妃不敬!”
“王爺——你怎麼?”柳梅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只覺得渾身發冷,搖搖欲墜,
“你做了什麼,自己心中有數!滾!”軒轅昊天冷斥。
半夜,軒轅昊天被輾轉反側的她驚醒,乾脆坐到牀頭,把她抱在懷裡:“怎麼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不想生這個孩子,更加不想孩子生出來就是殘疾,這些念頭在腦海裡盤旋不去,擔心的無法入睡,這話能對他說嗎?
軒轅昊天見她不說話,也不做聲,一直靜靜地抱着她,親着她的額頭。
雖然這是仇人的懷抱,令她作嘔,可是因爲太累了,她還是漸漸地睡着了。
軒轅昊天說的沒錯,與大朝的戰爭確實沒打起來,雖然兩方都在邊境囤積重兵,可實際上沒有任何一方輕舉妄動。根據軒轅永樂傳來的消息,白飛飛知道,在大朝的內部正斗的你死我活,大朝的四皇子和以太子爲首的皇子們之間斗的一塌糊塗,老皇帝病的氣息奄奄,他的兒子們在爭權奪位,四皇子的身後自然是軒轅永樂,而大朝太子的支持者……不用說是軒轅昊天。她知道軒轅昊天曾在大朝做過質子,跟那些人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仇恨,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他的審時度勢也會逼的他主動跟對方聯手。這樣一來,四皇子燕雲霄就不佔優勢了。
她一直關注着兩國的局勢,另一方面,想盡了一切方法想讓這個孩子消失。可是,軒轅昊天似乎察覺到了她的這個念頭,將她看的特別緊,讓她幾乎無計可施,轉眼,六個月匆匆過去……
天快亮的時候,她突然醒過來,感覺腹部一陣陣地疼。
軒轅昊天被連夜召進宮議事,所以不在房間裡。紫衫在一旁守着,她一動,紫衫已忙道:“娘娘,怎麼了?”
“我肚子痛。”
算算日子,還有一個月纔到生產的時候。這個時候,是早產!紫衫臉色一陣陣發白,立刻道:“娘娘,奴婢馬上叫去人!”
在兩個月前,就請好了京都最好的穩婆,軒轅昊天還不放心,還請來了四位大夫在外面以備不時之需。
穩婆進來的時候,白飛飛只覺得腹痛難忍,片刻後,麗娘也趕了過來。她看着額頭上冒出冷汗的白飛飛,不由雙手合十:“菩薩保佑,希望王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生產。”
一進門就聽到這個消息,軒轅昊天神色微變,急步進了燕子樓,就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門口。
“怎麼回事!”他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