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有心人

看着陽筠若無其事,釧兒先着急起來。

“王主——殿下,您怎麼還笑得出?他們這也太欺負人了!”

“你改的倒快,”陽筠笑道,“以後說話做事都要留心,太子如今擺明了不待見我,你們要是被有心的人抓到了錯處,我還真不知要怎麼保你們。”

“可太子殿下這又是爲何呢?不是他千里迢迢地去高陽把您迎來的麼?”釧兒滿眼疑惑。

許多事情陽筠還摸不清楚,但她能確定太子本不想娶她。她原以爲高陽王主嫁入燕國,針對的只是一個魏國,如今看來燕國內部也鬥得厲害。太子既然是燕皇唯一的子嗣,倆人又有什麼愁怨不能解呢?

若不說清楚,只怕幾個侍女不知兇險,遲早要被人捏短,她若保不住侍女,也就無法繼續好好活在這東宮裡了,陪嫁與新婦,本就是一損俱損。

陽筠把自己的想法對印兒四個都說了,包括燕國對魏國忌憚、燕皇父子之間有隙、東宮女眷重在家族出身,但瞞下自己與太子並未圓房一節。一來大家年紀都小,此事羞於啓口,二來她們不知道便罷,知道了對彼此都是一種危險。

幾個侍女聽了後半晌低頭不語,但她們哪裡懂男人的心思。

“如此說來,我們真的是孤立無援了?只是不知陛下與太子殿下有什麼糾葛,竟然連累了娘娘。”印兒皺着眉,手指不停絞着帕子。

珠兒聞言,眼睛一亮:

“這麼說來,皇帝陛下是需要王主來的,那陛下的人我們是不是可以用?”

這點陽筠也想過,只是自己遠嫁而來,兩眼一抹黑,哪知道誰忠於陛下,誰又忠於太子。說不定先太子妃就是燕皇的人,因此做了些什麼,讓武承肅容不下,直接害死了她也未必。

想到這裡陽筠又是一陣發涼,既是因爲前車之鑑,也是因爲溺水對她始終是個忌諱。

“哪裡就那麼容易接觸外臣!往來東宮的都是太子屬臣,誰是陛下的,誰是太子的,你們分得清?”陽筠笑了笑,“倒不如我多進宮去陪皇后娘娘,孝敬婆婆總是沒有錯。”

“這倒是了,或許還能打探出陛下和殿下究竟爲何不和,許是有誤會也說不定。”印兒說到這卻嘆了口氣,繼續道,“皇后娘娘夾在中間,想必也是爲難的。”

陽筠卻沒打算從皇后那邊得到什麼消息。老子兒子鬧得這麼大,皇后必然明悉,先不說她有沒有偏倚、偏向了哪邊,就憑着武岳父子和皇后的身份關係,她一個新入門的太子妃也斷無探聽的道理。

要接近皇后,不過是讓皇后知道自己無害,兩邊不沾,省得太子總跟烏眼雞似的,嚇得她每日裡提心吊膽。

陽筠也不跟侍女們解釋這些,只說多親近皇后是沒錯的,幾人自己小心就是,讓她們各自去忙,別讓人發現不妥。

幾人才應聲準備出去,陽筠忽然叫住她們,道:

“明兒早起。醜正我就起牀,寅正時分就要出去了。早膳都提前預備着,一碗清粥、四樣小菜就好。”

說着,又對印兒道:

“你去告訴金花和玉葉,讓她們挑四個手巧的侍女跟着,早起採花去。再吩咐圍湖裡頭撐船的一早就備好——我們九個人,怎麼也要三四小舟。”

侍女們答應着下去,印兒傳了陽筠的話,與珠兒一起回來。因珠兒管着衣物,又貼身服侍,陽筠有傷一事也不瞞她,倒也不需要交代緣由。珠兒聰明,雖然不懂男女之事,也猜到跟太子有關。

印兒卻早聽陽筠說了緣故,不免心中難過,幫着陽筠換腿上的藥。眼看着消腫了,傷口卻總還沒好利索。

“想是要留疤了。”珠兒低聲道。

“不留疤怎麼記得住疼。”陽筠冷笑了一聲。

“可是今日太子也太過了,分明是知道您在後頭逛,才讓人去報信的。您看那個姜華,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印兒恨恨道。

“倒也無妨,我左右不去惹他,他還能怎樣。他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只是噁心我有什麼用?衛良娣肚子裡還不知是男是女,我對燕皇想是還有些用處,那些女眷未必就敢幫他踩着我。畢竟我是太子妃,上頭只有一位皇后娘娘,摸不清底細的時候,任誰都會先觀望的。”

“可是太子今日把態度都明白擺出來了。”印兒又道。

陽筠歪頭看了看印兒,抿嘴笑了半天才說話。

“我今兒也已經把話挑明瞭,站在哪邊有出路,要她們自己選了。雖然我們是虛張聲勢,但她們不知我的底細,聰明的只會慢慢看。再有些心中不忿的,像段良媛,只是提醒我一句罷了,又示了好,也不得罪別人。”

見印兒還皺眉,陽筠不禁好笑:“這宮裡聰明的女人多着了!殊不知越是聰明越多忌憚,我們也就多了些摸清底裡的時間。平日裡你們千萬要謹慎,沒有錯處給人捉住就都好說。”

“聰明怎麼都還沒孩子?”珠兒忽然說了一句,也不知是氣不過,還是單純問問。

陽筠斜了她一眼:“我也沒孩子,我好蠢麼?”

珠兒聞言赧然一笑,扭扭捏捏不說話;印兒卻有些心酸。

天家規矩大,不消等到四十九,三年後若陽筠還沒身孕,恐就要成了天家棄婦。普通人家的婦人犯了“七出”尚可大歸,太子妃若多年沒動靜,極可能私下裡處死,對外則稱因病薨逝。

也不知那個正妃鄭氏是不是因此被悄悄處置了。念及此,印兒忍不住問:

“太子一直不來可怎麼辦?”

陽筠苦笑道:“他不來就不來。不立即害死我,我就要謝天謝地了。”

第二日一早,印兒幾人各提着個籃子,金花、玉葉帶了小丫頭春桃、夏蓮、秋雲和冬雨,跟着陽筠去了花園裡。

寅時收集了松葉、竹葉上的水,分別用四個細瓷瓶子裝了,趕在卯正之前又乘小舟到圍湖裡,取了荷葉、荷花上的露水,也分別裝了,又採了幾朵纔開的荷花下來。

划船的昨日得到消息,知道陽筠今日一早用船,足準備了六葉小舟,更有會泅水的好手沿湖跟着,隨時準備救人。

衆人上岸時天已矇矇亮,印兒又指揮着去掐花,不同種類的花,要花苞還是全放的花朵,取大還是取小,竟然都有不同。

高陽來的陪嫁知道陽筠是要制香,金花、玉葉幾人卻不知道,悄悄跟釧兒她們打聽。釧兒說是要制香,春桃不懂,問制香要露水做什麼。

“露水有香味兒唄!竹葉上接的有竹子清香,好聞着呢!”釧兒懶得細說,胡亂答了一番。

春桃聽說,一邊嘻嘻笑着,一邊輕輕打開了籃子裡的小瓶子聞了聞,卻沒聞到什麼味道。

“露水纔是最清香的,其次是霜雪水,這兩者都得是花草樹木上的,會留下花木獨有的味道。”印兒覺得春桃嬌憨的樣子可愛,笑着瞪了一眼釧兒,跟春桃幾個解釋道,“要麼就得是雨水,若有好泉也可以用。平日裡的井水、河水,最是不可取的。”

陽筠聞言回頭看,剛好看到春桃又打開了一個瓶子,湊上去小心翼翼地聞,卻仍舊聞不出什麼。陽筠也忍不住笑了,正巧珠兒掐了前夜放的茉莉花來給她瞧。

轉身來看茉莉花時,陽筠不經意間瞥見了玉葉瞪着春桃。

陽筠的笑意更盛了,看來八鳳殿裡頭也很有些意思。

站在宜秋宮門口的武承肅遠遠看着,也覺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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