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陸生驚喜看着他,“溫二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來等溫二嫂嗎?她沒事,不過瞧着我爹他們都染了風寒,又中了瘴毒,她在後面採藥。”
“嗯,我剛到家裡不久。”
“那我先把東西拖到你家去。”
“好!”溫崇正點頭。
顧中清瞥了一眼那些狼,低聲道:“瞧着夫人的身手不錯。”
“她哪有什麼身手,就只是箭術還行。她啊……”
“我怎麼了?”宋暖揹着竹簍從小路出來,目光中帶着挑釁的看着溫崇正,“這麼瞧不起我?”
溫崇正一震,扭頭看去。
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開了。
剎那間,萬物都變得模糊,只有她在他眼中亭亭玉立,嘴角的笑,挑釁的表情,一如她在他夢中的樣子。
他的霸氣暖暖。
他擡步朝她走去。
她步伐加快的朝他走去。
旁邊幾人很有眼力的迅速離開,只留他們夫婦二人在後山下。王氏走着,還不時的回頭。
張自強笑着搖頭,“哎喲,你這是幹什麼?看什麼啊?”
“當然是看阿正他們兩小口子。”王氏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
她停下,拉着張自強往一旁躲去。
“又要做什麼?”
“咱們在這裡看看再走。”
張自強哭笑不得,拖着她離開,“我還有一堆事兒要忙了,那些人在山上中了瘴毒,我得挨個去看看。還要出面找一下朱大富,讓他去給大夥診診。”
“瘴毒?”王氏也是一樣,聽到毒字就嚇了一跳,“你沒事吧?你……”
“我當然沒事!他們不小心進了歸西林,阿正媳婦說,那歸西林裡有瘴毒。還是她進去採了雲果出來,讓我們吃下,然後再進林裡把人扶出來。”
張自強想到昨晚的一幕幕,仍舊心有餘悸。
“阿正媳婦真是了不得!”
“嗯,了不起!這次如果不是她,那些人打獵的,沒一個能回來。”十幾個人啊,張自強想想都後怕。
呼……
王氏呼了一口大氣,臉色煞白。
她拍拍胸膛,“我還以爲陸生那小子說大了,原來真這麼危險啊。”
“你啊,走吧!你還得幫我一起到各家轉轉。”
“行!”
王氏又扭頭看了一眼,這才笑眯眯的回家。
顧中清回【正陽居】告訴大夥情況。他知道,有宋暖在,溫崇正根本就不需要他跟着。
後山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後,宋暖先投降,被他炙熱的目光看得臉都紅了,“看什麼啊?走了,回家吃飯,我餓死了。”
宋暖摸摸肚子,低頭從他身旁繞過去。
心,怦怦直跳。
臉,一片紅緋。
這是她以前面對溫崇正時,不會有反應。她難爲情,藉着小動作掩飾自己的羞澀。
“看媳婦啊。”
溫崇正伸手過去,牽過她的手,手上的繭硬硬的。不用問,這也是因爲她經常勞作留下的。
溫崇正的心揪了一下,酸痠疼疼的。
“暖暖。”
“怎麼了?”宋暖不擡頭。
抽不回手,便拉着他往矮麻山走去。
“暖暖。”
“有事,你就說啊。”宋暖擡頭,目光撞進了他含笑的眸子裡,一時忘記了還沒說出來的話。
溫崇正咧嘴笑了,“暖暖,你總算是正經的擡頭看我了。你剛纔那樣子,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心裡七上八下的。”
宋暖瞪他,“我又不是喜新厭舊的人。”
“新?哪來新的?”溫崇正的抓重點的方式,總是很奇特。他四下看了看,“誰的膽子那麼大?”
“誰還怕你不成?”
“不是啊。”
“那你不說是誰的膽子那麼大嗎?”宋暖不解,“難道不是你要揍人?”
聞言,溫崇正的笑意更濃了。
他拽着她的手,輕輕一扯,將她帶進了自己懷裡,然後大掌緊緊的按在她背上。
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我是說,除了我,誰還敢招惹你?不要命了嗎?你都已經是十里八鄉的悍婦了。早知道,這都嚇不走人,我當時還得再努力一些。”
宋暖聽着,伸手掐他腰上的肉,“好啊,你算計到我頭上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用你收拾我,我晚上自覺受罰。”終於抱到了心心念唸的人兒,溫崇正心滿意足的笑了,“暖暖,好想你啊!”
宋暖安靜了下來,掐着他腰的手鬆開,拍拍他的背,“走吧!我真的又累又餓。”
這裡是在外面,被人瞧見了,難爲情。
溫崇正沒有聽到想聽的,心裡不滿,但聽到她說餓了,他還是鬆開她,兩人手牽手回矮麻山。
不急!來日方長!
幾米外的蘆葦動了幾下,溫月娥雙眼通紅的望着他們牽手離開。
她咬牙,恨恨的跺腳。
她娘又騙了她。
她這些日子傷心難過了這麼久,也真的決定了要嫁進沈家。她娘說,溫崇正已經不在了,楊家那邊已經有了確定的消息。
之所以宋暖不知道,那是因爲楊家人在瞞着。
說得有理有據的。
她都信以爲真了。
這些日子哭得昏天暗地的,可是……
溫月娥想到十天後就是她與沈寧楓成親的日子,她捂嘴哭着跑回家。
……
【正陽居】外,溫老太她們看着堆成小山的十幾匹狼,雖然面上沒什麼,可心裡還是後怕不已的。
張陸生帶人拖過來,說全是宋暖獵的。
谷不凡瞧着,捋着鬍子,點了點頭,笑眯眯的道:“我的徒兒還真是不錯,能文能武,不錯不錯!”
不用再探別的,光這十幾匹狼,便足於說明她是一個有勇有謀的人。
他越來越想深入瞭解他這個徒兒。
如果合適的話,他的黑龍山就後繼有人了。
白氏瞧着那狼的死狀,後背都發涼。
谷不凡看向顧中清,道:“阿中,你把這些東西拾掇了吧,完整的剝出狼皮,這一點應該難不着你吧?”
“沒問題,交給我。”
顧中清取出匕首。
溫老太吩咐:“月初,月如,你們姐妹幫忙打打下手。你們中叔要什麼,你們就幫忙拿遞一下。”
“好的,祖母。”
幾人就忙了起來,谷不凡朝小路那邊看去,只見溫崇正和宋暖牽手歸來。他低笑一聲,“瞧瞧,那小子眼裡就只有他的媳婦兒。”
幾人扭頭看去。
溫月初姐妹捂嘴笑了。
溫老太臉上掛着笑,一臉欣慰,“如今看着他們,總算是沒有辜負當初恩人的託付。阿正的病好了,也娶了媳婦,接下來該是傳宗接代,爲恩人家開枝散葉了。”
顧中清找工具,弄了個木樁,將狼掛在上面,這樣方便剝狼皮。
他聽着溫老太的話,嘴角也翹了起來。
他家公子眼光好,娶的媳婦不錯,還真有幾分將門之風。這叫什麼?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
“祖母。”
“欸,回來啦!”溫老太點頭,上下打量着宋暖,見她身上有不少血漬,一驚,“暖暖,你受傷了?”
宋暖搖頭,“不是我的血。”她又朝谷不凡拱拱手,“前輩。”
“前輩?”谷不凡蹙眉。
宋暖又拱了拱手,“谷前輩。”
谷不凡笑了下,“瞧你一身都血,臉上都有,還是先回屋洗洗吧。不過啊,你就是這樣,那小子也會覺得他媳婦是最好看的。”
谷不凡不記打趣溫崇正。
“凡叔,你可真瞭解我。”
宋暖的臉,立刻又紅了,甩開他的手,大步進了院門。
凡不穀低笑。
溫崇正聳聳肩,並不在意,跟着進去。
“大姐。”
“二嫂。”
“嗯,我回來了。”宋暖點點頭。
“大姐,你身上?”宋家寶指着她身上的血衣,一臉擔憂。
“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不過,我得先梳洗一下,這樣子還真是不舒服。”
“那大姐快去吧。”宋家寶鬆了一口氣,指着院門,“我出去看看,聽說大姐獵了不少狼。”
“去吧!”
“二嫂,我幫你提水去沐浴房。”溫月如急吼吼的回廚房,看見溫月初就道:“姐,二嫂回來了。你把二哥和二嫂的早飯再熱一下,他們肯定餓了。”
“好的。”
姐妹二人在廚房裡忙了起來。
宋暖回屋找了衣服去梳洗,一身清爽的回到屋裡,溫崇正已經坐在桌前等她吃早飯。
這說是早飯,其實都能算是午飯了。
溫崇正朝她招手,“過來坐!”一旁的凳子上放着乾淨的棉布,他起身拿起,走到宋暖身後。
“你先吃個包子墊墊肚子,我給你擦乾頭髮。大冬天的,頭髮不絞乾,容易受涼。”
“哦。”宋暖伸手拿了個包子,咬了一口,“皮薄肉汁多,好吃!”
她真是又累又餓了。
這會兒也顧不上跟溫崇正客氣,他願幫她擦頭髮,那就擦吧。
“真那麼好吃?”
“對啊!這吃一口就知道是月如做的包子,你早上沒吃?”宋暖點了下頭,頭髮被扯了下,痛得吸了口冷氣。
“扯痛了?”
“忘記你在擦頭髮了。”宋暖乾笑幾聲。
“我這麼大一個人站在你身後,你忘記了?”溫崇正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包子,彎腰下來,“我還沒吃早飯呢,讓我也試試。”
說完,他直接咬了一口。
宋暖急了,“這是我咬過的。你……”
“那有什麼關係?”溫崇正吞下包子,“嗯,是不錯。有媳婦的味道,更美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