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天已經熟悉了這裡本來陌生的環境,上起樓來壓根不看着樓梯了,抱着整個身體在微微抖動的蘇汐走上去,眼睛裡看着的是蘇汐。
樓梯仍然持續着它那咯吱的旋律,漸漸地靠近那好像是最後一個平臺的地方。蕩天的身體開始輕微的搖晃,眼睛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當然,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誰會去有意識地認爲是自身的原因,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
蘇汐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攙扶着搖搖欲墜的蕩天關心着、問候着,一會兒看看蕩天的眼睛,一會兒有朝蕩天踩的咯吱的樓梯看去。
“蕩天,你沒事吧!”蘇汐彎了眉毛。
“沒……”蕩天隨意揮了揮手。
蕩天已經說不清楚話了,嘴巴里只是吱嗚着,嘴巴像似張不開一樣,頭來回搖晃,偶爾緊緊閉一下那剩下的鮮活的眼睛。
兩個人互相扶持着,總算是踏上了最後一個臺階。估計蕩天是忍受不住了,最終還是倒下了,而不巧的是,正好這時平臺開始移動了,蘇汐已經踏上了平臺,而在蘇汐回頭看的時候,蕩天還在臺階上。
平臺完全脫離了維曦塔的牆壁,蕩天沒有絲毫反應,任憑一切事情肆意發生,他閉着眼睛,等待誰來救贖。
蘇汐雙手用力抓住了蕩天的一隻手,很想拖上來,可是蘇汐的力氣有限,蕩天還是沒能上到平臺上,毅然從臺階上倒下,蘇汐則緊緊抓住蕩天的手。蘇汐整個身體趴在了平臺上,蕩天便憑藉着蘇汐的雙手,在平臺的邊緣擺動着,好像鐘擺,預示着月亮與夜明珠的重合。
蘇汐痛苦地趴着,大聲吼着蕩天的名字,自然,暈過去的蕩天什麼也聽不到。像蕩天這樣的龐物,是蘇汐咬着牙齒也無濟於事的。
此時,還在掙扎的蘇汐,心口一疼,便鬆去了手,瞬間全身無力了,那麼幾秒,等蘇汐稍微好了點,才意識到蕩天已經墜向了維曦塔的踏底,深淵一般的,看不到任何東西,蘇汐失聲地叫了她認爲的最後一次蕩天。
平臺已經到了正中央,月光從維曦塔的天窗裡射了進來,映在了蘇汐低聲抽泣、起伏不定的背上。
蘇汐還沒有哭夠,一具類似屍體的東西在她模糊的眼球的余光中出現在身旁,蘇汐忙的往旁邊一躲,滑了一下,再次坐到地上。
這屍體般的東西越看越熟悉,蘇汐抿了抿嘴巴,擦了下眼睛放開膽子湊近看了會又馬上退後。
“這……這……這是蕩天!不,不,蘇汐,這是假的,這是夢境,我哭累了,睡着了,一定是的!!!”蘇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忙着後退,靠在平臺的另一邊有欄杆的地方,急促地呼吸聲,環繞着維曦塔頂層。
“姑娘,他……”突然的聲音打亂了呼吸的聲音。
“啊~!”蘇汐尖叫了。
“姑娘……”那聲音稍微小了點。
“誰啊你,想……想幹……幹嘛?”蘇汐抖動着身子。
“他……我救上來的。”這聲音顯得有些無奈。
“……他……他是剛纔掉下去的嗎?你確定啊?怎麼這麼像啊!”蘇汐像傻了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當然是他……是他所以像他……真奇怪!”那人也糊里糊塗的了。
“那你誰啊,怎麼在這裡。”蘇汐縮緊了身子。
“我是這維曦塔頂層的禁錮着,也算是這夜明珠的守護者--代科。”代科不解地回答。
“是這樣啊,那謝謝你救了我的朋友。你竟然不像下面幾層,我以爲到第三層會瞬間死掉。”蘇汐的呼吸緩了過來,儘量平靜地說道。
“是的,你們本該死,因爲你們踏入了不該踏入的地方,這裡可是所有犯罪後的人被禁錮的場所。”代科解釋道。
“我們是無奈來此,想借夜明珠一用。”蘇汐吱吱唔唔。
“借夜明珠……如果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的話!”代科意味深長地說。
“嗯……你問。”蘇汐還是有些猶豫。
“你朋友手上的東西,怎麼來的?”代科對此感覺很好奇。
“撿的吧,聽他說是天上掉的,然後自然裡的聲音指引他帶上。”蘇汐如實回答。
“撿的……真是樂色,竟這樣糟蹋……”
“怎麼了,爲何這般生氣?”
“暫時沒空說這,他是爲何掉下去的?”
“這還用問,你救上來時沒看見他手上了嗎?”
“我沒注意他,我只看到了那青刺裝甲……”
“你……你知道這東西的名稱!”
“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東西本該就是我的。看來這小子是修爲不夠了,帶上它竟讓我這寶貝青刺裝甲丟了這麼大的靈力。本該是青刺魂靈的,看現在失去靈力的樣子,也只能算是我剛剛得到它時的那名字了。”
“這是你的,你到底是誰?”
“我本是玄辰的護法--寒陰,玄辰被封印,我變禁錮於此。”
“你是寒陰,那老者是烈陽!”
“你見過紫軒了?”
“紫軒?紫軒是誰?”
“是不是被鎖鏈綁住,周圍全是冰山?”
“嗯……”
“這還真是人做的事情!既然這些人你都見過,那玄辰也不必我介紹了。”
“嗯,玄辰我們也見過了,我一朋友已經拜師了!”
“拜師?”
“對,他可是擁有素並的喲~!”
“……完了……”
“怎麼了?代科。”
“先不管了,夜明珠給你,剩下的我來想辦法。你把你朋友扶起來,一定不能讓玄辰知道我在這裡,還讓這個人受這麼重的傷,被知道一定逃不掉了。”
代科說着馬上開始爲蕩天療傷。青刺裝甲的刺針全都抽離了出來,刺在了蕩天各種不同的部位,其中一根插在了蕩天的左眼睛上,蕩天狂叫起來。
“你幹嘛啊!有病啊!”
蘇汐準備跑過去拔出眼睛裡的那根刺針,被代科的內力給擋住了,只能在屏障裡看着蕩天痛苦的**。
“你安靜點,我不會傷了自己的徒弟。”
“徒弟……”
代科繼續着,刺在眼睛裡的刺針最先拔出,血再一次浸溼布襟,代科吸取了周圍的惡靈,湊齊三魂七魄全部打入了蕩天受傷的眼睛裡。
“好了,你帶他走吧,夜明珠已經在你的衣服裡。”
“你……你什麼時候放進來的。”蘇汐臉紅了,捂着衣領。
“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也要問,你快回去找玄辰,別提起我了。”
“你們兩個護法還真是奇怪,都說不準提,看來根本都不喜歡你們的玄辰。”
“別胡說,我們最尊敬他了,你快走吧,不要再說什麼了,我不想等待死神回來時看到了夜明珠消失。”
平臺慢慢地下降,周圍亮了起來,像起初進來時一樣,那麼明亮和華麗,蘇汐攙扶着略微清醒的蕩天走了出去。蕩天還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總之,表情沒有先前那麼痛苦了,他捂着左眼,晃着腦袋,消失在了重合在維曦塔塔尖的月亮的照耀之下,再一次踏入了那空無的山洞裡。
蘇汐身體時而無力,向前將近要傾倒。蕩天也只是略微清醒,兩個人迷迷糊糊地走進了山洞裡,“咚”的一聲,像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了。山洞裡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