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火火火

武凌兒雙手託着呂光身體,心神慌亂之際,猛然感覺手掌像是被開水燙了一下,炙熱難耐,還稍微有點疼痛。

她心生關切,雙手未動絲毫,反而把呂光抱的更緊,不料兩掌又是接觸到一股涼入心扉的寒氣,透過手心,進入全身。

武凌兒渾身一個顫慄,險些鬆手。她看了看站在旁邊猶在驚訝的不知所措的凌雲爾,心中泛出無邊絕望,念頭潰不成軍,神情哀痛,暗想道,表弟全身忽冷忽熱,分明是命不久矣的徵兆……

呂光意識清醒,儼然已感覺到了身體中的諸多玄妙之變。氣海中盪漾着兩種元氣,一紅一綠,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遙遙相望。“嗯?這是火系元氣的力量,暴躁熾熱……”呂光周身運行着玉魂所傳授的行氣施力的功法,他心中歡喜,好像是一個得到了自己希冀已久玩物的孩童,在沉心研究着‘玩物’的諸般妙處。

“這是水系元氣的力量,上善若水,養育萬物,平和自然……”

水系元氣好像是懸掛在空中的千萬條瀑布,力量奔騰不止,水‘氣’氤氳。

而火系元氣卻彷彿鍋竈下那跳動閃爍的粗壯火苗,氣息狂熱可聞,火‘氣’灼人。

水、火元氣,彼此眺望,接壤而依,它們共同存在於氣海之內,可卻是沒有交融相合在一起。

等那兩種升騰在呂光體內的元氣逐漸全部涌流到氣海中時,他感覺自己全身元氣充盈鼓盪,似乎只要心念一動,就能隨意調動氣海里這兩種迥然各異的元氣。

“呂光,呂光!”

武凌兒呼喚的聲音中透出濃濃的擔心,同時還有幾絲驚喜蘊含其中,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呂光已經恢復了生機,呼吸均勻綿長,心脈跳動有力。

甫一睜開眼眸,映入呂光眼簾的便是武凌兒那極度關心的眼神。

“表弟,你……”

武凌兒似是不敢相信呂光能夠好轉過來,活下命來,神色癡呆的看着離開她懷抱的呂光,眸子裡倒映着那高高瘦瘦的身軀。

衣衫破爛,身材纖瘦,飄逸中帶着一縷出塵味道。

這一刻,呂光氣質更顯,那滿臉污穢的泥土,全然掩蓋不住他精光閃閃的眼瞳。

凌雲爾癡癡自語,“刀……厚重沉穩……此人渾身飄散而出的氣質就彷如一把開刃的絕世寶刀。”至此她再也不敢把呂光當成一個俗世中的落魄書生了。

武凌兒神情遲疑,像不認識呂光的樣子,擺動羅裙,旋即立身問道:“呂光?”

“表姐。”呂光眯起眼睛,定身望着俏麗美豔的武凌兒,笑容真摯,道,“我沒事。”

凌雲爾走上前來,長長的嘆了口氣,語氣中流瀉出一絲妒意,道:“觀你全身元氣流動,想必定是又有一番奇遇加身啊。”

武凌兒睜大眼睛,回眸注視在呂光身上,就好像他是天下第一等奇怪之物,眼神中流露着好奇,心中不解師父爲何出此言論。

“可遇不可求,欲求得不到。”

呂光彷彿教書育人的先生,竟是對這高高在上的神女峰掌門,開口闡述道理。

凌雲爾臉色一紅,心知對方是在挖苦自己費盡心機欲得到九葉紅蓮,不想最後卻落得個雞飛蛋打的下場,只能苦笑道:“既然你有幸得此際遇,歷經奇峰,終至生命無憂。那其中自然是有一番定數,本真人早已釋懷,你不用出言激我。”

與聰明人講話,最大的好處就是能直抒胸臆,往往一句話說出就可讓對方明白心中所想。

武凌兒全副心思牽絆在呂光心上,此刻眼見他安然無恙,心中別提有多難以相信、奇怪疑惑了。

“表弟,你在說什麼?”

她看到師父與呂光相談甚歡的場景後,頓時便抑制不住心中的疑問,脫口問道。就在呂光將要說話之時,從山林中卻猛地躥出一個人影來。

來人身形亂晃,踉踉蹌蹌。一手撫在胸前,一手提着半截斷劍,模樣狼狽不堪。

凌雲爾反應極快,驟然發揮全力,身形暴漲,彈指間就已飛至來人身前,道:“潘芸,發生何事?”說罷此言,她雙手食指急點在來人背上。一道道元氣,度入其身,爲來人療傷、緩解傷勢。

呂光與武凌兒相視一眼,隨即上前。

“是她?佈陣捉拿我與道林和尚的那個爲首女子,在熔漿洞穴外,也有此女。”呂光雙目一望,臉色微變,心中咯噔一下,暗思沉想。

武凌兒蹲下身來,急聲道:“潘師姐?你……”

潘芸雙眼緊閉,像是在忍受着什麼痛苦。

半盞茶後,她呼吸才順暢稍許,不似先前那般難受,磕磕絆絆的道:“師…父,弟子在那洞口被衆位師妹喚醒之後,聽師妹們講清事情…經過,本欲要與其他師妹一同……前去爲師父掠陣,不料走…至中途,有兩個小娃,一男一女,八九歲年紀,攔住弟子一行,詢問可見過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子……”

呂光聽之微微一怔,臉色大變,心情沉重,暗道,小孩,莫非是韓家派來擒拿我的……

但聽潘芸咳嗽不斷,武凌兒接手扶住,擡頭望着站立的凌雲爾,道:“師姐,之後如何了?”

“弟子本不欲和他們糾纏,耽擱時間,直接想走。那女娃粉琢玉雕,可愛至極,誰知她只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她們衣服的顏色’,那男童就……就把衆位師妹的衣服,給扒光了……弟子受制,不能動身,只能回答他們問題……”潘芸目光恢復幾分精神,擡眼看着站在前面的呂光,“聽他們所…說要找之人的體貌特徵,很像是…眼前這位書生相公……”

潘雲說着說着,凌雲爾與武凌兒二人均是用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起呂光。

“啊?”武凌兒更是驚叫出聲。

凌雲爾冷眼相望,瞪着呂光,道:“潘芸,那你可知峰頂的衆弟子爲何全都身形定住,不能動彈?”

“弟子無能,只好如實相告……而後那二人就分道揚鑣,一人上峰,一人下山……”潘雲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凌雲爾冷聲道:“八九歲年齡,他們是修道者?”

“師父明鑑,他們確是用的道家道法……只是弟子眼拙無知,看不出他們乃何門何派。”潘芸一口元氣提在胸間,說畢後,便忍耐不住全身襲來的痛感,閉目而息,調理身體了。

凌雲爾聞言皺眉,心內暗潮洶涌,暗忖道,誰人如此膽大,竟敢欺上神女峰?

可惡!

到底是誰?

然則她轉念又想,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許驚懼。僅僅兩個孩童,便無聲無息的制.服了峰頂的百餘名弟子……

這種手段,簡直是令人悚然心驚。

呂光默然不語,神情自若,然而他心中也是疑問重重,暗思彭湃。

如果真是如此女所言,那就可以確定,那二人的確是來尋我,只不過韓府身處朝堂,與修真修道界毫無聯繫,又怎能尋得這種厲害人物前來拿我?

細細揣摩推測起這件事情,疑點頗多,但呂光又明明看到峰頂確然有許多不能動的人,情況如此,又容不得他不相信。

一時間峰頂寂靜無聲。

冷月懸掛,心懷其事的衆人,在月光洗滌下,顯得十分冷然。

凌雲爾思緒鬱積,沉悶不語,苦想不出其中原委,若說那二人是爲尋找這個書生,那何故又牽連此間弟子?

武凌兒也已意識到事情複雜繁亂,猶如一團棉線,不見線頭。

潘芸休息片刻,周身回覆幾絲活力,掙扎起身,低聲向凌雲爾道:“師父,弟子思慮良久,自從師父傳出消息,爲韓師妹招婿納夫之後,神女峰中就陸續發生怪事。莫不是其中有什麼聯繫?”

凌雲爾心在困境,難以跳出局勢,綜合考慮,潘芸此言正好驚醒了她。

凌雲爾頓而眼眸一亮,低頭沉思起來。

危機四伏!

呂光心頭一驚,念頭迭起。

李天澤與那厲害人物,是以爲自己身死,纔沒有多加追究,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着,就算以我自身此刻的境界,與他們抗衡,那也只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呂光百感交集,對於當前形勢,觀察的很清楚,現下又有這兩個可怖孩童,目的也是找尋自己,一時間危機重重,令他憂心不已。

呂光冷冽的臉龐,泛起一絲殺機,到底是什麼人?

難道真的是韓家要對自己趕盡殺絕,舅父莫非就一點也不念及血緣親情了?

“潘師姐,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武凌兒心中自然擔憂的是呂光安危,來犯之人如此厲害,她當然想得知對方更多的信息,以此好應對來敵。

凌雲爾擡首注視着潘芸思索的面容,心懷期冀,希望真有一些蛛絲馬跡被潘芸發現,否則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又該如何面對?

這種茫然不知的感覺,最能讓人崩潰!

潘芸頷首深思,努力回憶那時場景,不放過任何可疑地方。

“對了!那男童在出手製住弟子之時,身形飄動間,腰中露出一塊黑漆令牌,其上隱隱有‘長…生…’二字……”

“長生殿!!”

凌雲爾與呂光異口同聲說道,聲音巨大,震得武凌兒與潘芸不知所措,神色茫然。

“是…是!是長生殿……”潘芸奇怪師父爲何有這麼大反應,訝然失色。

凌雲爾臉色一片陰霾,心中暗叫不好,急問道:“潘芸,你確信沒有看錯?”呂光心中更是震驚不安,頓時想起那神秘的狐族女子要把道林道人交給‘長生殿’時,道林臉上所露出的驚恐神色。

由此可知,那長生殿定然是一個極其令人害怕的地方。想到此處,呂光警戒心驟起,他們怎會來找自己?我可是與他們沒有半點瓜葛。

潘芸正要回答,臉容突然變得猙獰可怖,似是見到了什麼讓她害怕心驚的東西,雙瞳睜大,眼神悽然,發呆不動。

呂光三人心道奇怪,當下迴轉身軀,與潘芸站在同一水平線上,順着潘芸視線,望向前方。

只見一個身着紅衣的可愛女娃,正站在一棵與他們間隔不遠的松樹頂蓋上。夜色如水,弦月泛出柔和的雪光,映射在女孩身上。遠遠望去,風景如畫,美麗動人。女娃詭秘的眨着深邃如海的眼睛,莞爾一笑。

“原來你在這裡。”山尖的所有的空氣,轉眼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成一股氣流,向她口中快速遁入!

念頭甫一回歸軀體,他就感受到丹田之處,有一個漩渦,彷彿能吸進數不清的天地元氣;而胸口內的心海之中,卻漂浮着一塊巴掌大小鵝卵石形狀的玉石,其上盪漾着瑩瑩綠光,耀眼奪目;再仔細感受,頭頂腦海中竟似還有着一汪湖水,一眼望去,特別令人醒目,觸人心絃。最爲玄妙的還要屬遊走在體內的兩道氣息。

一道氣息冰冷徹骨、沁人心脾,似是一道冰泉在洗滌着全身百穴;而另一道氣息則火爆剛烈、熱情洋溢,像是一簇火焰在烘烤着周身各處。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也不知是由哪而起,快速流動在呂光體內,但它們卻有着同一個目的地。這兩道氣息,像是遊子歸家一樣,迫不及待的向着呂光腹部下方的氣海游去。

呂光認真感受着體內的種種變化,澎湃精純的兩股元氣,在身體中四處流動,最終匯聚到一起。氣海好似一個大氣球,被灌滿了空氣,變得脹大飽滿起來。稍至片刻,這兩種氣息涌動的速度,趨於緩慢。然而它們帶給呂光身體的變化,卻是顯而易見的。

呂光得到答案之後,未發一言,在心中做着思考,暗暗把玉魂之言與他心中的想法,兩相比較。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呂光猶在沉吟不語,然則他心中其實已是早做出決定了,只不過他在吊着玉魂的胃口。

這就彷彿貓抓到老鼠,並不直接吃掉它,而是把老鼠當成玩物,耍弄片刻,最後再一口吞掉它。

呂光心想,看來玉魂它並沒有隱瞞真相,與《玄海真經》中所撰述的五行元氣,不謀而合,當下說道:“你我在此耽擱了不少時辰,外面也不知情況如何。那這吞吐納氣的功法好學麼?”

“怎麼這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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