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抵就是如此吧!
坐在後排座的尹藝禾,眼含淚水,“哥,只有我一個人有記憶嗎?他只是走了七年而已。憑什麼,就不記得我了!”
wωw▪ ttκa n▪ c○ 尹千塵看着迷迷糊糊還在抽泣的尹藝禾,眼裡帶了一絲疼惜。
翌日,陽光照滿尹藝禾的房間,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對着天花板,愣了好一會兒,這是顧家。
這裡,她和顧言之住了六年。一張牀,住了六年。
她清楚的記得,那年,在這個偌大的城市,只有十四歲的顧言之,和十二歲的尹藝禾。
他抱住她,下巴輕輕放在了尹藝禾的頭頂,眼裡滿是疼惜。
良久,纔回過神。
回憶裡的顧言之有多暖,此刻的尹藝禾就有多痛。
下樓,尹千塵已經準備好了早飯。
客廳的電視櫃上,還擺着無數他們三人的合影。
玄關處,還掛着曾經尹藝禾還是小學生時,兩人的合影,青澀,稚嫩的尹藝禾穿着顧言之買的淡藍色長裙,旁邊的少年,一身黑西裝,陽光肆意。
“哥,把那些都收起來吧。”尹藝禾覺得頭疼,坐下來狼吞虎嚥的開始吃早餐。
尹千塵知道,他的妹妹,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都是因爲太難過。
難過到,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小時候,她是很能哭的,動不動就開始哭。
猶豫再三,尹千塵還是開口,“藝禾,放寬心,哥哥給你介紹更好的。”
更好的?
什麼樣的好,能替代從十歲就開始養育她的顧言之?
又有誰會,不厭其煩的哄她?
誰會不辭辛勞的幾年的時間,在兩棟教學樓來來回回的跑?
可,即便回憶裡的顧言之再好,他也還是不認她,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搖頭,“哥哥,你快點結婚,生了孩子送我一個。”
知道尹藝禾是不想繼續顧言之的話題,尹千塵也不好再說。
從小,尹藝禾依賴信任顧言之是超過他這個哥哥的。
如今,只要尹藝禾自己從這裡面走不出去,那邊是十頭牛都拉不出去的。
顧言之,充斥了尹藝禾記憶裡的全部歲月。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沒人要她的時候,是顧言之,全力承擔了她。
怎麼可能,說走出去就走出去。
吃完早飯,尹藝禾便沒在這座老房子裡多做停留,臨出門,對尹千塵講,“哥,我短時間不會回來這裡了。”
這房子,是顧言之留給她的,他們在這裡,住了整整六年。
多在這裡呆一秒,她就多一份痛苦。
出了門,尹藝禾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屋子裡,有人堵塞了她的呼吸道。
回到公寓,洞洞已經等到那裡,見尹藝禾失魂落魄的進門,關門,安靜的坐到沙發上,一系列的動作,都告訴洞洞,這個女人,反常。
見洞洞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尹藝禾開口,“洞洞,你來有事?我最近不是休息嗎?”
洞洞不懂,怎麼會一夜之間,就像丟了魂一樣?
“姐,你快看看新聞吧!”
尹藝禾打開,鋪天蓋地都是她,熱度都蓋過了鹿寧。
no.1當紅女明星尹藝禾與鹿寧絕對親閨蜜,不捨閨蜜訂婚,酩酊大醉,眼含淚水。
no.2尹藝禾被陌生男子摟腰帶走。
那陌生男子,自然是尹千塵。
尹藝禾看向洞洞,“讓公司公關唄。”
話剛落音,尹千塵的電話就進來了,“尹藝禾,你害死我啊?”
“給你提高知名度,還不好?”
尹千塵無奈,掛了電話。
對一個素人尹千塵來說,真的不是好事。
尹千塵也在接下來的幾天,活得無比的累。
尹藝禾的男友粉不少,見到尹千塵特別激動的不管什麼就朝着他扔過來。
忍無可忍,尹千塵又問尹藝禾,“藝禾,求求你了,這太影響我的正常生活了。你做個解釋唄。”
尹藝禾一連在家躺了幾天,沒看手機也沒看電視。
她以爲這事公司早就公關了。
打開手機,就看到新聞鋪天蓋地,還是她的“男朋友”。
又是太帥,又是夫妻相。
尹藝禾無語。
打電話給洞洞,“怎麼公司沒公關?”
“姐,公司說過幾天公關,讓你掛幾天熱搜。”
尹藝禾無語。
掛了電話,打開微博,就看到尹千塵被各種拍和圍堵。
尹藝禾寫下,那是我哥,一母同胞那種。
剛發出,下邊的男友粉就狂贊。
評論區清一色,女神的哥哥太帥了。
尹藝禾搖頭,放下手機,現在任何事情,對她來說,都沒什麼意義。
下午時分,尹千塵就發了一條微信
【謝謝女神,放小的一條生路。】
尹藝禾輕輕一笑。
眼睛對着天花板從日落黃昏到黎明破曉。
起身下樓,拿了一瓶紅酒,一口氣幹完,搖搖晃晃,暈暈乎乎的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她夢到她渾身是傷,十歲的顧言之微笑着向她伸過手,將她從淤泥里拉出來。
別人欺負她,顧言之都幫她打回去。
十一歲的她,被尹鄭的朋友喝醉差點猥瑣,一整年處於自閉的她,是顧言之不曾放棄,溫暖照顧她。
十二歲那年,尹鄭不認她,大年初六,凜冽的北風颳着,十二歲的她被十四歲的顧言之緊緊的抱在懷裡,在她耳邊堅定的說,“我在,你有我。”
那些年,她跟在顧言之身邊,無下限的撒嬌,“怎麼辦?顧言之…”
她無數次的在他的背上,在他的手心裡,在他的眼中,肆意而爲,他只是寵溺着,由她。
畫面一轉,他改名叫顧李,跟鹿寧喜結連理。
顧李,簡單又好聽。他的臉上,掛着幸福的微笑。
眼淚從眼角滴落在沙發。
顧言之,你怎麼捨得丟了我?
我在…迴盪在尹藝禾耳邊,直到她睜開眼睛。
是凌晨四點。
尹藝禾走到窗戶邊,向下看去,這個點的南市,是相對安靜的。
車輛稀疏,在深色的夜空裡,一切不那麼擁擠,一切顯得剛剛好。
是的,剛剛好。
每個人,都該回到原有的位置,生生不息。
天剛微微亮,洞洞就火急火燎的出現,“我說姐,您這幾天怎麼了?如此反常。”
尹藝禾遞給洞洞一瓶礦泉水,“沒事,今天開始沒事了。怎麼來這麼早?”
“是這樣的,正陽集團有個代言,柳姐讓你們上。”
尹藝禾擡眉,“這種好事,一般都輪到鹿寧啊!”
洞洞聳肩,“鹿寧說讓給你。”
尹藝禾不知道鹿寧爲什麼突然如此好心,但是,治療傷痛最好的辦法就是忙碌。
“那好,我接。”
去到正陽集團樓下,尹藝禾遠遠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顧李在正門口,剛從車上下來。
看到尹藝禾,很快迎上來,“尹小姐,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個顧李,總給尹藝禾一種難以言明的陌生感。
尹藝禾職業微笑,“是啊,顧總。”
尹小姐,顧總。
這是多得體大方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