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問:“今兒太子殿下怎麼這麼閒?竟有時間來人間。”
他笑了笑,“從這裡路過,聞見魚香,便過來瞧瞧。”
說着,他咳嗽了幾聲,微微有點氣喘,有點像是生病的樣子。
柳芳菲驚訝,她的魚這麼香?都香到天上去了?不過她也沒深究,把魚重新烤了烤又遞給他:“太子殿下吃魚。”
他盯着那魚走了一會兒神,見他沒動,柳芳菲嘀咕道:“還說是聞見了魚的香味,看你,明明都沒有要吃的慾望。”
他搖頭:“我只是不喜歡吃魚。”
她笑道:“好吧,那我自己吃。”
他問:“你好歹也是個王妃,怎麼會被關進大牢?”
嘴裡嚼着魚,她說:“哎,誰讓我長的太好看了呢?”
他笑了笑:“你很自信。”
她問:“我難道長的不好看?”
他微微一笑,也沒說話。
瞧着她吃完一條魚了,他這才又說:“我帶你出去吧。”
她擺手:“不用麻煩太子殿下,我覺得這裡挺好的,我還沒呆夠呢。”
忍了一陣,他再次咳嗽起來,這次,他咳的比之前更嚴重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柳芳菲好奇道:“神仙也會生病嗎?”
他背過身去,扶着牆咳嗽了幾聲就咳一口血來。
“太子殿下,你還好吧?”
將血攥在手心背在身後,他道:“沒事。”
她愣愣的瞧着他脣瓣上的血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脣。
“怎麼了?”他問。
“你的脣上有血。”她小心翼翼的問:“你真的還好嗎?都咳血了。”
他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隨即,他的身影便不見了。
大牢的獄卒聞着香味找過來的時候,就見柳芳菲正自由自在的烤魚,一邊還在跟人說話。
所以他們關注的重點不是哪裡來的魚,而是,她在跟誰說話?
獄卒的人擦了一次眼睛又擦了一次眼睛,難道是他們眼花?明明就只有她一個人,她在跟誰說話?
大牢本就是陰暗的地方,時常也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和奇怪的動靜,甚至有時候晚上能聽見嬰兒哭啼,那聲音好似就在自己面前,可是這大牢裡怎麼會有嬰兒?
想到這些往事,獄卒一震,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
太子殿下走後,柳芳菲這才注意到門口站着幾個獄卒,他們用看鬼一樣的眼神看着她。
難道也是被她的魚香吸引過來的?於是柳芳菲遞了幾條魚過去:“請你們吃魚。”
誰料那幾個獄卒卻是扭頭就跑,那速度,像是後面有鬼在追一樣。
不知道他們怎麼了的柳芳菲眨了眨眼睛,那還是她自己吃吧。
並沒有在這裡呆太久,到了晚上,她便被皇后派來的人給放了。
那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婢女青鸞,她見過。
柳芳菲從牢中出來,青鸞對她行了一禮說:“癡王妃,皇后娘娘說公主若是不消氣會很難收場,所以不得不委屈王妃,娘娘讓奴婢親自送王妃回府。”
懶得計較她這話裡的真假,也懶得較真的她便也沒拒絕:“有勞青鸞姑娘。”
“不客氣。”
回去的路上,柳芳菲向青鸞打聽了一下那道士給楚佳琦換臉的事情,這才知道原來那道士所謂的換臉不過是一種戲法,就好比是戴了一張面具,不過他帶的是□□。
當然,那並不是真的□□,不過是做的與人皮有點像而已。
所以,楚佳琦的臉並沒有好,不過就是戴了一張假臉。
柳芳菲笑了笑,那道士果然只是個江湖術士哇!
不能讓青鸞覺得她是在幸災樂禍,於是她道:“可喜可賀,長公主終於得償所願了。”
“算是吧。”青鸞說。
想到青鸞一口一個張道真人,柳芳菲又是一笑,這本是她瞎掰的一個名字,不想真成了那人的名號。
回到府中,就見楚南煙趴在她屋中的桌子上睡着了。
茴香紅着眼睛說:“王爺一直在這裡等小姐,奴婢讓他回去休息都不願意,非要在這裡等小姐回來。”
柳芳菲的心一暖,叫醒楚南煙,“回去睡。”
睜開迷濛的眼睛,見是她,楚南煙一喜:“菲菲回來啦!”
見他一張臉跟花貓似的,她笑起來:“嗯,回來了。”
“真好真好!”他興高采烈道。
柳芳菲問:“你的臉怎麼回事?黑成這副德行。”
他高漲的情緒又低落下來:“我去給傅玖煎藥來着,然後……廚房就燒起來了。”
柳芳菲笑了笑:“好吧。”
他說:“傅玖好像病的很嚴重,溫公公說他下不來牀,還讓我不要去打擾他。”
柳芳菲蹙眉,怎麼會這麼嚴重?難道是在水裡呆太久的原因?不至於吧?
想着,她便打發了楚南煙,去看傅玖。
傅玖的屋裡還亮着燈,應該是還沒睡,不過柳芳菲剛靠近就被人攔住了。
作爲一個並不受寵的王爺,還是一個傻王,楚南煙這王府簡陋不說,還並沒有什麼下人。
除開傅玖和溫公公,另外還有四個丫鬟和三個嬤嬤。
丫鬟是楚南北指派的,不用想也知道他沒安好心,嬤嬤是宮裡的老人,都是當初伺候過楚南煙母妃自願留下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願意留下來的,多半都是忠僕。
而眼前這兩個攔住她去路的人,像鬼影一樣突然出現,顯然武功不低。
他們穿着一身黑,蒙着面巾,只露出一雙冰冷漠然的眼睛在夜色中像貓追捕獵物一樣警惕戒備。
除了傅玖,王府裡竟然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她怎麼不知道?還是第一次見。
“我不能進嗎?”柳芳菲問。
那兩人也不說話,保持着攔她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聽見動靜的溫公公走了出來,他還是那親和的樣子:“王妃是來看傅玖的?”
柳芳菲點頭,心裡也有點自責:“聽楚南煙說,傅玖病的很嚴重。”
她小心翼翼的問:“他真的病的很嚴重?”
溫公公點頭:“的確很嚴重。”
柳芳菲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他不會真的這麼脆弱吧?虧他還是習武之人呢。”
最重要的是,以後她找誰去撈屍?
見她毫不知情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裝,溫公公的眉眼深了深,難道這件事真的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