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被綁在木樁子上,頭上還頂着一個大蘋果,楚南煙已經在準備弓箭,正在搭弓拉箭,怎麼看,他瞄準的地方都不是她頭上的蘋果,更像是她的頭。
看他這架勢,柳芳菲覺得他不是想射蘋果,而是想射她的頭。
反正都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她只好提醒他:“你瞄準一點哇!”
話音剛落,楚南煙就已經放出了手中的箭,根本就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看着箭射來的方向,柳芳菲大驚,她的眼睛!
看見箭就要扎進她眼中,一隻手突然抓住了那支箭,她盯着離自己的眼睛還有一指的鋒利箭尖,鬆了口氣,幸好幸好。
再去瞧抓箭的人,柳芳菲大喜:“傅玖?你好啦!”
不止她很高興,看見他,楚南煙也很高興。
還沒高興兩秒鐘,他就又換了一張陰沉的臉,扔下手中的弓,楚南煙還挺生氣:“誰讓你救她的!你知不知道她險些要了你的命!”
柳芳菲聽的稀裡糊塗的,她什麼時候要傅玖的命了?便吼道:“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要他命了?”
平常傻兮兮的他這會兒說話倒是像模像樣的,還文縐縐的來了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柳芳菲氣急:“別搞這文縐縐的詞,說點能讓人聽得懂的!”
楚南煙當即指着她吼道:“還裝傻!你讓傅玖去宮裡撈屍,不就是想謀害他嗎?是誰派你來的?楚南北嗎?他是不是看不慣我身邊有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覺得有傅玖在不好取我性命,所以纔想要他的命啊?”
聽了這半天,柳芳菲依舊沒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讓傅玖去撈個屍就變成要他命了?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不過她也隱約感覺到傅玖的病有貓膩,那日之後,他便病下了,這病也來的奇怪,久久都不能下牀不說,溫公公還不準人探視,難道他在水中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甚至險些危急生命?
不管發生什麼,這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於是她辯駁道:“放屁,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他死,更從未想過害他!”
楚南煙哼道:“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爲什麼那屍骨會有毒?”
“屍骨有毒?”柳芳菲意外:“怎麼可能?”
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她就只有傅玖,司命和溫公公,她與他無怨無仇,爲什麼要害他性命?司命就更不可能了,他是天上的神仙,根本就不管這凡間事,再說,害一個凡人,對他有何好處?
溫公公自然是護着傅玖的,更不會害他,而且那是皇宮,不是這癡王府。
那麼,除了他們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那個女鬼?也不會,她這麼多年留在那裡,就是因爲自己屍骨未寒,再說她一個鬼,怎麼下毒?
想不明白,她乾脆也不再想,把思緒轉回當下,怪不得溫公公不准她進傅玖的院子,原來是防着她呢吧?怪不得他會問她那麼個問題,她第一次回答他後因爲司命的參與他忘記了,而後便又問了一次。
她不過是動了點別的心思是不是就被他以爲她不是好人?她是兇手?總之就算不是兇手也是必須要戒備的人。
柳芳菲紅了眼睛:“你不相信我?”
她心裡直委屈,她當他是她的小主人,事事哄着他順着他,甚至因爲他而憎恨楚南北,她寧可被楚南北的du藥折磨,也絕不做對不起他的事,他呢?竟然懷疑她不說,還想要她的命!
見她哭了,楚南煙也有點無措,噘着嘴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
從溫公公那裡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也是憤怒的,失望心痛於她的背叛,所以纔會在一怒之下做出這樣的事來。
此時見着她的眼淚,明明之前還對她恨的不行,現在又開始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玖的身體還很虛弱,他咳嗽了幾聲,扶着架着柳芳菲的木樁聲音沙啞的說:“這件事,我相信與她無關。”
柳芳菲不領情,“誰要你相信了?”
就因爲他,她的小主人竟然就與她生了嫌隙,試圖要她的命,她纔不要他假好心!
聽見傅玖這樣說,楚南煙悶悶的低着頭,撒丫子就跑了,一副不敢面對柳芳菲的樣子。
見茴香淚流滿面,一副被嚇傻的樣子,傅玖忍着咳嗽道:“還不給你家小姐鬆綁?”
“哦。”茴香愣愣的回神,點頭如搗蒜,忙跑過來給她家小姐鬆綁。
她實在是被嚇住了,腿有點軟,只是被地上的草輕輕一絆,就摔在了地上。
知道這丫頭是被嚇住了,柳芳菲說:“茴香,你別急,我沒事。”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茴香‘哇’的就哭了出來,忙爬起來給她鬆綁。
也沒看傅玖一眼,柳芳菲撿起掉在地上的蘋果帶着發泄遠遠的扔了出去,頭也不會的走了,只聽身後傳來溫公公的聲音:“哎呦,我的小祖宗喔,你怎麼出來了?你也是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你纔剛醒!冷風一吹,你怎麼吃得消?”
柳芳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這溫公公比緊張楚南煙這個主子還要緊張傅玖。
她剛這樣想,就聽茴香說:“小姐,傅侍衛是溫公公的兒子嗎?”
兒子?據他所知,太監是生不出兒子的吧?
她小聲道:“你告訴我,太監怎麼生兒子?”
茴香吐了吐舌頭,奇怪道:“好吧,可是奴婢怎麼覺得溫公公比緊張王爺還要緊張這傅侍衛呢?就跟那是他兒子似的。”
“嗯。”柳芳菲若有所思起來。
在她還是隻貓的時候就已經認識溫公公了,那個時候,他是她主人身邊的奴才,所以對溫公公,她多少也是有些瞭解的。
在這個世界上,他最緊張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她的主人,還有一個就是她的小主人,絕不會再有別人,想到這,柳芳菲停下腳,秀美的眉宇攏成了一團霧。
所以,他怎麼可能不緊張楚南煙而去緊張傅玖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隻貓穿過草叢,越過牆頭,出了癡王府,朝皇宮一個華麗的院子奔去。
楚佳琦此時正對着鏡子貼她剛得來的假面,在還未找到別的辦法之前,她現在只能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維持自己的‘美貌’。
裴子墨在外間澆花,那貓越過牆頭落在他腳邊,將癡王府剛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對他報備了一遍。
屋裡的楚佳琦格外敏感,聽見貓叫匆忙貼好假面就走了出來,厲聲問:“我好像聽見了貓的叫聲。”
裴子墨懶洋洋的笑:“這院子裡哪裡有貓?想是公主聽錯了。”
四處都看了一遍,沒找到貓的影子,楚佳琦這才作罷。
如今對貓,她存着十二萬分的憎恨。
小時候,她也試圖馴服過一隻貓,卻被那隻貓抓傷了手臂,而今,她被貓抓傷了臉,一直都很想有一隻聽話乖巧的貓寵物的楚佳琦對貓徹底失去了耐心和可愛心,只剩下恨和討厭。
柳芳菲回去後,便叫來了司命,她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毒,險些害了傅玖的命不說,竟還讓她背了黑鍋。
可是司命口風很緊,雷打不動的以一句神仙不能插手凡人事將她打發了。
笑了笑,柳芳菲也不生氣,揮了揮手,便讓他走吧。
見她笑的不懷好意,司命豎起戒心,道了句小先告退就迅速退下了。
剛走不到一會兒,柳芳菲就又點了傳喚香,司命沒轍,只得又回來。
柳芳菲懶洋洋的說:“我就是覺得這根香的味道還蠻好聞的,就想點着玩玩。”
司命……
他叫苦不迭道:“您想知道的事情不是小仙不願告訴您,而是小仙實在無能爲力。”
“實在無能爲力?”
司命苦着臉點頭,心裡十分想罵娘,這說了吧,太子殿下會弄死他,這不說吧,這位又要玩兒死他,怎麼看他都不能以一個好字收場,哎!做人手下難當,做這兩人的手下更是難當哇!
柳芳菲還是沒爲難他,揮了揮手:“你走吧。”
司命搖頭,他知道,他若是走了,她肯定還會舊事重演,於是他說:“小仙不走。”
看樣子他這是猜到她的門路了?於是她說:“走吧,你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把你叫回來。”
“真的?”司命將信將疑。
柳芳菲點頭。
然而……事實卻是,他剛回到宮中,連茶都沒喝上一口,就又被她給叫了去。
司命真的要哭了:“你不是說不會再把我叫回來了嗎?”
柳芳菲端給他一盤點心:“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們茴香做的點心很好吃,想叫你嚐嚐來着。”
司命瞪着那盤瞧着還不錯的點心,連發火都找不到地兒。
擺了擺手,他說:“行行行,您不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嗎?我告訴您行不行?那人您很快就能見到了,好了,我只能說這麼多了,真的不能再說了。”
音落,司命就十分忐忑的遁了。
她的確是很快就能見到那人了,他這不算說吧?太子殿下不會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