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楚南煙堅持要帶青鳥回去,柳芳菲又不同意,幾人便針對這個問坐下商量起來。
傅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因此爭執的人只有柳芳菲和楚南煙。
見柳芳菲堅持不同意,楚南煙哭鬧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撒潑:“我不管!我就是要帶她回去!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都要帶她回去!你若是不同意,我以後都不要理你了!”
柳芳菲就不明白了,她到底給楚南煙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讓他這麼死心塌地的,非要帶她走。
她氣道:“那你也別回去好了!”
青鳥抹淚哭泣起來:“小先生,我知道你是可憐我,可憐我在這深山中孤獨無依,我也知道你是想報答我,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施恩不圖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不必爲了我與人置氣,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值當。”
“青鳥。”楚南煙憐惜起她來。
她搖頭:“小先生,你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裡沒事的,雖然偶爾這山上也會上來一兩個陌生人,雖然他們也許是壞人,會傷害我,但這種事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我能應付的,你不必爲我擔心,你若是真的感謝我,就常來看看我,我一個人在這山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怪悶的。”
楚南煙義正言辭道:“青鳥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帶你走的,再不會讓那幾個壞人來欺負你,再不會讓你一個人。”
柳芳菲本就不是什麼特別有心計的人,除非這件事經過她的捉摸和推敲,所以此時她一聽有壞人欺負青鳥,當即就起了俠肝心腸,也不記得自己生氣的事了。
“什麼?這裡有壞人?”
楚南煙也不記得自己剛纔跟柳芳菲還爭的臉紅脖子粗的,順溜的接話:“是啊是啊,昨天還有幾個壞人上山呢,他們見青鳥長的漂亮,就想領回去做娘子,青鳥不同意,他們就用強,幸好青鳥機靈,還有我在,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柳芳菲關心道:“那你有沒有受傷?”
楚南煙拍了拍胸脯:“我是誰啊?怎麼會受傷?”
於是,柳芳菲徹底忘記了自己的立場,笑嘻嘻的對青鳥說:“既然你無依無靠,這裡還常有壞人惦記你的美色,你一個女孩子也實在不安全,那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青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和楚南煙,猶豫道:“這樣不好吧,帶着我,你們會不會不方便?”
“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柳芳菲大氣揮手。
青鳥感激道:“那真是謝謝了。”
一旁圍觀的傅玖挑眉,也有點意外事情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發展,他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她的立場?
回去的路上,柳芳菲這才得知事情的經過。
楚南煙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總之他睜開眼睛之後就發現周圍一片黑暗,到處都是樹,連條路都見不着。
見他說到這裡一副好怕怕的樣子,柳芳菲問:“你不會是哭鼻子了吧?”
他沒有什麼底氣的揚聲:“當然沒有!”
“真的沒有?”柳芳菲不信。
已經完全沒有底氣的楚南煙徹底焉兒了下去,青鳥溫聲替他解圍道:“後來我發現了他,把他領了回去。”
楚南煙咧嘴對青鳥一笑,青鳥也溫柔婉約的回了他一個淡雅的淺笑。
柳芳菲皺眉,有種不太順眼的感覺。
“那些壞人是怎麼回事?”她問。
相視而笑的那兩人這才朝她看過來,青鳥說:“那幾個人是山下的村民……”
她羞愧的低下頭:“他們覬覦我的美色,對我有非分之想,不過我會點武功,多少還能自保,於是他們變着方兒的對付我,昨天我便中了他們的計,幸好有小先生在,否則……”
說着,她就紅了眼睛,默默抽噎。
因爲柳芳菲暈船,所以這返程並沒有再走水路,而是僱了輛馬車。
路程稍遠,不過路上人多,倒是也不覺得悶得慌。
傅玖駕馬車,柳芳菲幾人閒得無聊便在馬車裡玩起遊戲來,不一會兒,柳芳菲的臉上就貼滿了紙條。
正笑鬧,馬車忽然停下,柳芳菲頓了頓,疑惑的掀開車簾,視線從紙條縫兒裡擠出去:“傅玖,怎麼了?”
話音未落,她就瞧見馬車前那一身紅衣,攔住他們去路的人。
楚南莫?他怎麼在這裡?
柳芳菲哪裡知道這人是得知她去接被他命人扔遠的楚南煙特意在這裡等,便笑道:“真巧。”
楚南莫微微一笑:“的確。”
他笑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在這裡都能與柳小姐遇見,說明本王與柳小姐乃是有緣之人,柳小姐你說是不是?”
柳芳菲哪裡知道男男女女這有緣沒緣裡面的彎彎繞繞,嘻嘻哈哈的笑道:“是啊是啊,的確蠻有緣的。”
她這一應,倒是給楚南莫應出幾分好心情來,於是他笑的越發妖孽了:“既然遇見,便是緣分,不知柳小姐可方便讓本王搭一搭順風車?”
還不等柳芳菲說話,一道十分不愉的聲音已經拒絕道:“不方便!”
似是才知道楚南煙竟然也在,楚南莫做出驚訝的樣子:“哦?煙弟也在?”
而後他一躍便上了馬車,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並且美其名曰:“人多才熱鬧,路途不寂寞。”
掀開車簾,與青鳥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兩人皆是一愣,隨即移開了視線。
楚南莫玩味道:“這位姑娘倒是生的別緻。”
青鳥像躲賊似的縮了縮身子,垂下頭再不敢看旁人一眼,似乎十分緊張害怕。
想到她被那幾個村民惦記,經常被欺負的事情,柳芳菲的狹義心腸又被激起。
她以爲她真的是在害怕,再加上青鳥的確生了一副好面容,便以爲楚南莫也瞧上她的美色,於是她護着青鳥瞪了楚南莫一眼。
楚南莫搖頭失笑:“你放心,本王對她沒興趣。”
因爲有三個人,所以傅玖選馬車的時候特意選了一個空間大的,此時多加一個人倒也不算擁擠。
因爲楚南莫的加入,這回程更加熱鬧了,熱鬧到險些把馬車都給拆了,而結局的結局,也確實把馬車給拆了。
起因是因爲馬車顛了一下,原本就要贏了的楚南煙因爲那一顛棋子出現了偏差,一盤贏局變輸局。
你說下棋?
楚南煙當然不會,所以這棋是亂的,規矩也是亂的,你見過兔子吃老鼠?石頭砸死大象的棋嗎?
不過,按照他們定的規矩,楚南煙確實就要贏了,那一顛簸,生生讓他把佔領敵方領地的棋給放到了隔壁去。
一瞪眼,楚南煙就要悔棋:“不算不算,這不算。”
楚南莫攔住他,“你若是叫我一聲哥,我就大方一點,讓你悔棋。”
楚南煙當然不願意,於是一個死活要悔棋,一個死活要讓對方叫自己一聲哥,就這麼點屁事,便讓兩人打了起來。
當然,先動手的是楚南煙。
見怎麼也攔不住,柳芳菲乾脆不再管他們,與傅玖坐在一起趕馬車。
只聽楚南煙十分固執道:“重來!那不算!”
“你若叫我一聲哥,我就讓你重來。”
“我就不叫!”
“那我不同意重來。”
柳芳菲就不明白了,楚南莫瞧着挺正常挺有腦子的一個人,怎麼還跟個孩子一般見識?
就算坐到了外面去,柳芳菲依舊沒逃過災難,時不時要被波及一下。
捂着剛被暴力波及到的腰,她苦着臉問傅玖:“不如我們下去走走?”
傅玖覺得很有必要,於是他煞有介事的同意了這個提議。
兩人剛下馬車,只聽身後喀嚓一聲,馬車塌了……
柳芳菲目瞪口呆:“難道我們要靠兩條腿走回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之前這馬車沒塌的時候還只是個陰天,一副要下雨的樣子,此時這馬車剛塌,雨就飄起來了。
柳芳菲望了望天:“簡直是有眼無珠啊!”
而後便是這樣一副畫面,傅玖駕着馬車,幾人頂着車頂坐在中間有個洞的馬車上搖啊搖……
楚南莫和楚南煙皆有不同程度的掛彩,青鳥這個勸架的更是無辜遭殃也沒好到哪裡去,所以此時安靜下來的楚南煙一直在對她表示歉意。
舉着這笨重的車頂,柳芳菲手都酸了,手臂一軟,堅硬的木頭‘咯嘣’一聲砸在她頭上,疼得她想罵娘。
又不是她要悔棋,也不是她非要別人管自己叫哥,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正苦着,楚南莫伸過手舉起她這邊的車頂,“我來吧。”
她擡眸,就對上他笑的十分騷氣的眼睛問:“不重嗎?”
他說:“我是男人,力氣比你大。”
“噢”了一聲,她垂下手伸進雨中疑惑道:“雨下的又不大,我們爲什麼要舉着這麼重的木頭擋雨?而且……”
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門,她又道:“我們要進城了。”
所以,這麼小的雨,就算淋着,到了家也不會溼透衣服,所以,他們到底爲什麼要舉着這麼重的木頭?
楚南煙瞧着不遠處的城門附和:“是哦,我們爲什麼要舉着這麼重的木頭擋雨?”
說着,他縮回了手,身子十分聰明的往前傾了傾,避免被砸到的悲劇。
又少了一份力,木頭變得重起來,青鳥因爲舉不住也鬆了手,倒黴的楚南莫被砸了個正着,直接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