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d Jones站在審判席上, 臉頰青灰,眼窩深陷。這面色狀態分明是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可他的眼睛卻散發出堪稱狂熱的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旁聽席上的一個方向。Gordon衝着那個方向一看, 才發現那裡赫然坐着以Snow爲首的一羣天明會教徒。今天他們沒有穿自己那古里古怪的長袍會服, 統統西裝革履。女成員穿着長裙套裝。看起來倒是男帥女美, 吸引了一大羣旁聽者不斷的向這邊看過來。
“Snow George這是在搞什麼鬼?”Silvia小聲問Gordon。Gordon沒有說話, 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示意她注意審判席。旁聽的人們在竊竊私語。法官同一個走上臺前的書記員低聲說了句什麼,隨後拿起小木槌,篤篤篤的敲了兩下, 二次庭審開始了。
因爲有了上次庭審在前,因此這次庭審沒花多少功夫便進入到了雙方舉證階段。調查局和警方這邊出具的新證據包括他們經過重重困難才從Ted家水槽邊提取的一部分新的屬於Bella的血跡殘餘。以及幾個鄰居對於Ted近半年來和Snow走的很近的證詞。其中一位鄰居還提到了Snow家奇怪的集會。這些對於暗示陪審團Ted是因爲出軌所以殺掉Bella非常有利。然而控方舉證過後, 本以爲對面辯護方會慌成一團。沒想到對方卻一派氣定神閒。接着, 在衆目睽睽之下, 辯方拿出了一份錄音帶。
“Hi,Bella, 是我,Ray——Hi······我想說,那個milkman又打你了嗎?”
“沒有······□□ith,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他沒有。”
“我聽到他打你了。我聽到你在哭。hey!聽我說,姑娘, 你不用——”
“我說了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要是讓他聽到, 他又要——”
“我不怕他!這個狗孃養的·······milkman······孱弱的肥雞·····”
“他回來了。就這樣吧, 再見!”
全場一片靜默。
恩德羅德鎮所在的Amabala洲, 算的上是全國最爲保守的洲了。這個地方宗教勢力龐大, 大部分地區觀念陳舊落後。這也是爲什麼天明會跑到這裡居然沒有人注意到的原因。因爲所有人都想不到,這樣一個新興宗教組織居然敢跑到保守宗教勢力最大的阿洲來。另一方面, 阿洲的人們被守舊思想嚴重束縛着,有色人種備受歧視,女性地位地下。對於出軌的女性,阿洲甚至還保留了古老的鞭刑。而對於被□□的女性,他們甚至會選擇讓被害女子嫁給施暴者來息事寧人。
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一個被指出有可能出軌——且出軌對象是有色人種的女性,她所要遭受的非議和鄙夷,可想而知了。
陪審團十二名成員一致認爲,鑑於Bella Jones的屍體遲遲找不到,控方所有關於“謀殺”的指控依據都來自一封不具署名的信和警方找到的少量血跡。證據太過牽強,不足以證明Bella已死。更不足以證明Bella是被Ted所殺。另一方面,控方第一證人Ray □□ith身爲一個有種族敵對情緒,且疑似與Bella有超出尋常關係的人。他的證詞不足採信。因而陪審團的意見是Ted Jones無罪,應該當庭釋放。
“我反對!”控方檢察官高聲說。這荒謬的裁決把他氣得臉紅脖子粗,風度也不要了。“因爲證人的一句私人言語就全盤推翻針對兇手的指控,太過兒戲!”
“反對無效,”法官隔着厚厚的眼鏡片掃了檢察官一眼,又把頭低下了。“辯方,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問辯方律師。
辯方律師神氣活現的看了控方一眼,渾身上下的得意藏也藏不住。然而他說:“法官閣下,請允許我向您申請讓我們的一位特別的證人上來說兩句話,可以嗎?”
Snow George從旁聽席上站了起來。她穩穩地,穩穩地走向了證人席。
“法官先生你好,陪審團的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你們好。”
“我是Snow George,Ted Jones所屬的天明會的組織成員,我是他的牧者。”
“是的,我們是一個宗教組織,沒錯,我們是一個宗教組織。也許是因爲這些原因,我們成了小鎮一些居民眼中的怪胎,神秘客,災禍的起源。可事實上,我們只是一羣篤信我主,想要憑藉我們的綿薄之力,將我主的榮光傳遞給更多姐妹兄弟的虔誠信徒。在主的青青草地之上,我們所有人都是他的羔羊。這令我感到踏實,平和。我希望將這種大愛傳達給更多在迷途中不知所措的靈魂,讓他們不再彷徨,不再悲傷,虔誠的,心滿意足的守候在主的身旁。主曾經給予我平和內心的力量,讓我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我感激他,愛戴他,我爲他的仁愛而哭泣,我爲他的慈悲而忘卻悲傷。現在,我想要和更多兄弟姐妹一起,將他給予我的這份力量,傳遞到更多羔羊的手上。
Ted兄弟是在幾個月前加入到我們中間的。那時候他憂鬱,孤獨又無助。妻子的背叛給他的心靈帶來了莫大的傷害,讓素來快樂的他鬱鬱寡歡。我們認識的的Ted,是一個友善樂觀,從本來不願給別人添麻煩的好人。今天若不是因爲他無辜受冤,他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允許律師先生指出他妻子Bella這令人痛心的一面。當Ted兄弟來找到我們時,我們曾經對他說過,也許,這便是上天讓主的羔羊所要經受的必要的磨難。只有當經歷了這一重考驗,你才能成爲真正的主的孩子。Ted是個好人。經過這幾個月的陪伴,我們已經成功使得他走出了陰影。同時我很榮幸的宣佈。在這幾個月的相處中,我深深地愛上了可愛的Ted。再沒有什麼比志同道合更能促成一對愛人的誕生了。我愛他,我感謝主把他送到了我的身邊。無論今後有什麼風雨,我希望他相信,我會與他同在,主也會與他同在。上個月他被帶走時我對他說,主一定會保佑他最虔誠的僕從。當他回來時,我們要手挽着手,一起把我們親手製作的慰問品送到隔壁鎮的孤兒院。我等着他回來!因爲我相信,主不會拋棄我們的!“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有幾個人在法庭後面高聲大喊:“放了他吧!放了他吧!天啊!讓這個可憐的男人快些同他的愛人相聚吧!”
“他這麼虔誠善良,怎麼可能害人呢?”
“不過要我說,那個□□背叛了丈夫,就算真殺了也沒什麼關係嘛!”
“放了他!放了他!”
“Not guilty!Not guilty!”
法官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中微笑着拿起小木槌篤篤敲着桌面,大聲宣佈現在休庭,接下來會做出最後判決。衆人的激動情緒仍未被平息下來。許多人穿過走道,隔着柵欄拉住Ted的手大聲喊着“我們會救你出去!”一個婦女抱着Snow嚶嚶哭泣,口中不斷說着自己以前錯怪她了。她那皮膚被日光曬得略顯泛紅的丈夫站在她身後,低頭對Snow致意,口中粗聲大氣的說:“我們不會允許這夥不明事理的臭警察把你的愛人送進監獄的,放心吧!”
十五分鐘後,法官和陪審團成員依次從法庭後面的小會議室裡走了出來。法官坐在他的位置上,擡起頭笑眯眯的看看臺下的羣衆,又微笑着看了看站在被告席上的Ted。接着他微笑着說:“本庭宣判!對於Ted Jones 蓄意謀殺Bella Jones的指控缺乏關鍵性證據,按照疑罪從無原則及米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五款之規定,判決Ted Jones 無罪!當庭釋放!”
“fuck!”Ricky低聲怒吼道,一拳頭砸在了身旁的木質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