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放下
生死輪迴，恩恩怨怨。
既然命定再聚首，不妨都說開化解。
白希咬了一下嘴脣，仰起頭，滿臉淚痕。
“素錦，我承認，是我害死了司予大哥，在這一點兒上，我愧對於他，也愧對於你。可是，你若真心當我是姐妹，怎會懷疑我會做出那種齷齪不堪的事情。你我相處多年，可真覺得我是那種搶自己姐妹愛人的人嗎？”
藤妖素錦確實十分了解白希，一開始也不願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
“是你太會演戲，我未能看清你的本質。”
藤妖素錦明顯已經走火入魔，白希嘆了一口氣兒：“司予大哥好可憐，你不配愛他。”
白希這話，一下子惹惱了藤妖素錦。
數條藤蔓一抖，像是利箭一般射向白希。
已經失去意識的元君，感受到白希有危險，再次一躍而起，擋在白希身前。
藤蔓刺穿他的身體，停在白希的眼前。
“啪”的一聲，藤蔓抽回。
白希一個箭步衝向前，一手抓住藤蔓，一手攬住身軟的元君，鮮血飛濺在她臉上，盡顯猙獰。
白希扯着一根藤蔓怒目圓睜，與素錦對峙。
“素錦，你可知，司予谷主在死前，對我說了什麼？”
“我不想知道。”
滿眼全是憤恨的藤妖素錦，再次射出數條藤蔓，插進白希的身體。
神魂已經變得破爛不堪的白希搖搖欲墜，但仍舊眸光定定的凝視着素錦。
“司予谷主說，他很自私，他對不起我。”
此言一出，一下子就刺激到了藤妖素錦，她握緊拳頭。
該死的白希，竟然還在不知廉恥的同她炫耀；該死的司予，明明他最對不起的人是她，他竟然只同白希道歉。
若是他活着，她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閉嘴，我不想再從你這個賤人的口中，聽到司予那個死人的名字。你，也給我去死，去地下陪他吧！”
長矛般的藤蔓風馳電掣，再次刺穿白希的身體。
神魂受到一次次重創的白希，雙腿已經變得若隱若現。若再受到攻擊，恐怕神魂會當場消亡。
“我不想素錦一生一世困在沒有我的雲霞谷，孑然一身，孤獨終老。我只願她安好，能夠忘了我，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生活。所以，白希對不起，我把雲霞谷的重擔拜託給你。是我自私，你怨我便好，不要怪她。”
白希聲音清亮，一字一句，複述司予的臨終遺言。
那一字字，一句句，全都似重石般砸在素錦心頭。
她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
久久之後，她纔回過神來。
“你說謊，你說謊，我不信，我不相信，你在說謊騙我。”
“司予大哥有多愛慕你，你是真心未曾感受到過嗎？我是不是說謊，你自己應該最清楚。”
恍惚間，那個丰神俊朗，總是待她特別溫柔體貼的男子，出現在她面前。
過往曾經的無數恩愛畫面涌入腦中，許下恩愛兩不疑的諾言仿若就在耳邊。
是啊！
她怎麼會懷疑他會對她不忠。
他是不欺暗室的磊落英雄，在臨死前，有生以來做的唯一一件兒自私事情，還是爲了她。
她怎能懷疑他對她的心，他的愛！
藤妖素錦背後耀武揚威的藤蔓，全都似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垂在地上。
他一輩子，都在竭盡全力守護雲霞谷。
可她，都幹了些什麼！
她，真是錯得有夠離譜。
若是到了地下，他一定不願再見她。
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不停流下，藤妖素錦跪在地上，垂着頭，嗚嗚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
素錦哭着說了無數句對不起，是對司予說的，也是對白希說的。
她做了太多錯事兒，傷害了太多人，欠下太多債，這輩子，下輩子恐怕都無法還清。
她真的，沒臉去見司予。
白希說的沒錯，她不配愛司予。
追悔莫及的藤妖素錦，淚眼朦朧的望向曾經她最疼愛的妹妹白希。
她承認，自己曾幾何時嫉妒過白希。
曾經未經風吹雨打的白希天真無憂，聰明伶俐，幾乎是人見人愛，司予常在她面前誇讚白希。
久而久之，她生出了嫉妒之心，只是自己都沒有察覺。
當她懷疑司予與白希之間有什麼的時候，隱藏在暗處的嫉妒之心立刻跳出來作祟，將她與白希的友情全都擊碎。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她似毒液浸染身心，否定了司予，也完全遺棄了美好的自己。
她對不起的人有很多，也很對不起她自己。
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彌補自己的過錯。
藤妖素錦站起身，眼中浸滿淚花，滿是愧疚的望着白希。
“小希，對不起，是姐姐錯怪你了。”
說完，她整個身體射出無數藤蔓，耗盡所有靈力，祭出一擊，擊在上方輪迴陣的陣眼上。
“砰”的一聲巨響，漫天藤蔓折斷成無數碎片，混合着法陣的靈力碎片，如同折翼的蝴蝶般一同飄落。
一個圓桌大的黑洞出現在上方，霧氣一般的灰色靈氣全都被吸了進去。
沒有靈力支撐的素錦妖魂，身體飄到空中，開始變得透明，漸漸消亡。
“願你們兩個能夠破除天命，長相廝守。”
藤妖素錦說完，幾近透明的妖魂，碎成無數靈氣碎片，消弭於無形。
懷揣怨毒的藤妖素錦，終是與白希化解了所有恩怨。也與自己、與這個糟糕透頂的世道和解，道別，消散於天地間，再無輪迴轉世之可能。
“素錦姐姐。”
白希伸手，想要抓住抓住藤妖素錦，但卻什麼都沒有抓到。
輪迴陣眼內的灰色靈氣已經被黑洞全部吸走，地面上的藤蔓碎片也都朝上方飛去，白希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也在朝上飛起，急忙一把扯住元君。
當初，在地下樹洞內，她也是如此緊緊抓着元君，未聽樹妖一魄的挑撥放開手。
否則，腦袋撞壞的元君若是獨留在樹洞內，必將被活活餓死，就不會有元君今日入輪迴陣來救她了。
善惡一念間，得到的因果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她的一時善念，成就了今日善果。
希望這一次，他們二人也可以成功脫險。
這一世，元君並不厭惡他是妖。
這一世，他們兩個應該可以迎來與過往六世不同的結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