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清澈, 一切一覽無餘。洛晗眼睛驟然瞪大,看着凌清宵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完全反應不及。
她沒有想到守衛去而復返, 沒有想到水下無法呼吸, 更沒有想到, 凌清宵會用嘴爲她渡氣。
靈氣順着他的脣進入洛晗脣齒間, 隔着水, 她感覺不到凌清宵的嘴脣是什麼觸感,只覺得一切包裹在溫水中,連他送過來的靈氣都帶着水澤。
洛晗愣住了, 許久沒有動作,靈氣渡過來後沒有吸收, 漸漸有多餘的氣泡逸散到外面。雷九還沒走, 若是被他發現水中的靈氣, 後果不堪設想。
凌清宵只能將脣貼的更緊些,不讓任何一絲氣體逸散在外。洛晗終於反應過來, 下意識地吞嚥,將脣舌間的靈氣嚥下。
她這樣做完全是本能,等嚥下後,她想起來,這是凌清宵從體內渡給她的。也就是說, 這不僅是間接接吻, 這是間接深吻。
洛晗更尷尬了, 她纔剛剛動了動, 腰就被凌清宵握住。凌清宵緊緊貼着她的嘴, 用手臂禁錮住她的四肢,讓她不要亂動。
洛晗手下意識放到凌清宵臂彎, 不知道該推開還是該握緊,一時間無所適從。溫暖的、帶着硫磺味道的池水充斥在兩人中間,洛晗能清楚地看到凌清宵眼睛線條優美,睫毛纖長捲翹,眼珠清潤,裡面正倒映着她縮小的倒影。他鼻樑高挺,此刻正抵在洛晗鼻子上,她最能感受到他鼻骨的筆直流暢。
貼這麼近依然好看的不像樣,他現在頭髮和衣服被打溼,越發有種仙人迷亂的禁斷感。洛晗感覺到他握在自己腰上的手極其用力,不知道在忍耐還是在剋制。
兩人此刻緊緊糾纏,嘴脣相貼,可是誰都不敢動,就是單純的渡氣,沒人敢活動舌尖或者牙齒。洛晗胡思亂想好半天,她都沒注意到上方沒人了,凌清宵猛地鬆開她,兩人浮上水面後都劇烈喘息,洛晗才意識到,雷九已經走了。
洛晗在溫泉中怔鬆好一會,終於遲鈍地撫了下脣。
凌清宵已經浮到岸邊,他回頭看到洛晗的動作,耳尖爆紅,趕緊轉過頭去,繃着聲音說:“聽剛纔那人的說法,今日雷烈王給我們設了圈套,我們得趕快回去了。”
洛晗反應過來,低低“嗯”了一聲,遲緩地往岸邊摸索。
她現在腦子都是懵的,根本沒法協調四肢。凌清宵見她動作笨拙,只好握住她的胳膊,在水中將她打橫抱起,憑空脫離水面。
凌清宵動作輕巧,即便出水也沒有發出太大聲音,唯獨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漣漪。洛晗嚇了一跳,本能想要尖叫,等反應過來後,趕緊捂住嘴脣。
她本來以爲離水後會很冷,沒想到衣服和頭髮瞬間變幹,除了發尖微微發潮,竟然沒有其他感覺。這自然是凌清宵的手筆,可是他自己的頭髮反倒是溼的。
洛晗心中暗歎,她伸手握住他的頭髮,小心翼翼用法力烘乾。
凌清宵感覺到洛晗的動作,他忙着趕路,並沒有管。洛晗手指卷着凌清宵的頭髮,一擡頭,就能看到他的側臉棱角分明,沉靜美麗,他剛剛從水中出來,越發顯得白皙如玉,清而不妖。
洛晗不由感慨,凌清宵平時總是一絲不苟,她以爲這就是他最好看的樣子了,沒想到他稍微沒那麼整齊,衣冠似散非散的時候,遠比平時誘人多了。
洛晗胡思亂想着將一縷溼發烘乾,她換了縷新的,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凌清宵剛剛爲她烘乾衣服,那貼身裡衣豈不是……
凌清宵很快回到院子,他直接穿過窗戶,落到屋內。凌清宵落地的時候,發覺洛晗很沉默。
怎麼了?然而凌清宵已經沒時間細想,他對洛晗說:“先換衣服,外面可能已經發現我們出去了。”
他話音都沒落,院外就傳來響動聲,聽腳步是魔族,還不止一個。凌清宵心道不好,他和洛晗現在還穿着黑色的衣服,若是被魔族撞見,一切就都暴露了。
緊急關頭他顧不得許多,他趁魔族還沒進來,飛快地抱起洛晗,將她放到牀上,伸手一揚就將她裹在被子中。洛晗本能地握住被沿,完全反應不過來:“你做什麼?”
“噓,不要說話。”凌清宵飛快看了窗外一眼,說道,“來不及換衣服了,你暫且忍耐片刻,不要出聲,等把他們打發走就好了。”
凌清宵說着將洛晗蓋住,手指輕彈,牀架兩邊的帷幔像是波浪一樣慢慢落下。隔着模模糊糊的帷帳,洛晗看到凌清宵轉身,飛快地解開外衣,將黑色衣服收到儲物空間中,另一隻手從屏風上取下白衣,套在最外面。
他披衣速度很快,衣襟也沒有完全打理好。不過此刻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凌清宵伸手到背後,將壓在衣服下面的頭髮捋出來,黑髮如瀑布般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線。凌清宵做完這些,外面就來人了。
而凌清宵,已經恢復白衣仙君的高冷模樣。完全想不到他剛剛纔幹出將姑娘塞到被子裡的舉動。
洛晗躲在錦被下面,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一步的。
她爲什麼躲在凌清宵的牀上?她爲什麼要藏在被子裡,心驚膽戰地聽外面說話?這究竟是什麼捉姦戲碼……
門哐噹一聲被推開,凌清宵端坐案前,冷冷瞥向門外。他視線慢慢從衆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爲首魔族的身上,不怒而威:“深夜不請自來,破門而入,這就是雷烈王府的待客之道?”
雷二在主院等了很久,王府主院遲遲沒有動靜,他越想越不安生,乾脆冒險夜闖凌清宵房門。雷二本來預料凌清宵並不在屋內,沒想到一推門,卻看到白衣飄飄的凌清宵坐在案前,似乎正在和自己下棋。
雷二着實尷尬了,他眼睛飛快從屋內掃過,想找到些許蛛絲馬跡。奈何目之所及什麼都沒有,看起來,這段時間凌清宵彷彿一直留在屋內。
雷二明知道不可能,但是拿不到證據,只能低頭給凌清宵道歉:“凌家主恕罪,今夜王府裡進了賊人,我們怕唐突客人,故而前來檢查。如果有叨擾之處,請凌家主海涵。”
凌清宵將棋子放回木盒,說:“雷烈王府進了賊,諸位第一站就來找我的屋子。莫非,你們覺得我是賊?”
雷二確實是這麼想的,奈何他們理虧,只好喏喏道歉:“自然不是,凌家主誤會了。”
“是不是誤會,等明日由雷烈王來解釋吧。”凌清宵說完,語氣中漸含威壓,“還不走?莫非,你們還想搜查本君的內屋?”
雷二討了個好大沒臉,只能不住道歉,灰頭土臉地退出來。雷二剛剛出門,看到隔壁屋宇裡沒有亮燈,忽然察覺到不對:“爲什麼那邊沒有人?”
凌清宵心中一凜,糟了,出門時忘記點亮洛晗屋裡的燈。凌清宵臉色不變,正要說什麼,室內悠悠傳來一個聲音:“我在這裡,那邊當然沒人。”
屏風後,洛晗穿着輕便衣服,從隔間內掀簾子而出。洛晗沒時間換衣服,只能脫了最外層的夜行衣,留下里面的單衣。幸好仙界衣服都保守,裡三層外三層是常事,僅穿中間的一層也不顯暴露。
甚至以魔界、妖界的標準來看,這件衣服的布料實在太多了。
雷二等人看到洛晗從凌清宵的內屋走出來,表情全部愣住。凌清宵卻皺眉,他立刻走到洛晗身前,堵住雷二等人的視線,然後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件斗篷,將洛晗從頭到腳牢牢包住。
雷二緩慢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個女子白日見過,雷二知道她是隨着凌清宵一起來的。只不過他沒想到,素來以正人君子標榜、嫌棄魔界妖界傷風敗俗的仙族,竟然也會做這種事情。
不知不覺間,雷二看向凌清宵的目光已經變了。這還是仙界出名了冷清寡慾的天才呢,沒想到,一樣逃不過龍族的本性。
凌清宵看到洛晗後,身上的氣勢明顯變了。他將洛晗用斗篷包好,親手將繫帶牢牢扣住,他聽到背後還有聲音,回頭掃射:“還不走?”
再待下去就是不識眼色了,雷二碰了一鼻子灰,帶着屬下灰溜溜離開。等魔族走遠,凌清宵立刻露出慍色,低聲道:“你怎麼出來了?”
“他們發現我屋裡沒有亮燈,要是去我屋裡找,豈不是就露餡了?”洛晗嫌棄累贅,將脖子上的披風解下,說,“幸好仙界的衣服層次多,少一兩層也不要緊。”
怎麼不要緊?凌清宵氣得不輕,但是洛晗已經解開披風,露出裡面的中衣襯衣。凌清宵看到,只能側過眼睛,壓着嗓子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洛晗驚愕地低頭看自己衣服,她在夜行衣裡穿了一層雪白內襯,內襯外又有一層暗紋交領中衣,爲了方便行動,她穿的是窄袖束腰型的,她只是沒有穿最外一層長裙和大袖衫罷了。
這叫沒穿好嗎?
洛晗體諒凌清宵是個老古板,只能在緊身中衣外披了件外衫,隨隨便便將腰帶繫住。洛晗坐到凌清宵剛纔的位置對面,隨手從棋盒裡撿了顆棋子。
“所以,今夜他們果然在許多地方設伏,等我們去自投羅網?這樣看來,至少到目前,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發現誅仙石和地宮了。”
凌清宵坐到案前,他一擡眼就看到洛晗衣襟鬆開,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她隨手披的衣服,能有多整齊,長袖半落,衣襟鬆散,衣帶更是鬆鬆垮垮,一扯就掉。
凌清宵將眼睛避開,不好意思再看。他視線上移,正好落在洛晗脣上,頓時想起剛纔的事。
結果更不自在了。
“應該吧。”凌清宵雖然說着,其實沒聽到洛晗剛纔問了什麼。他頭一次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他嘗試許久,終於放棄了。
凌清宵偏過臉,輕輕咳了一聲,問:“不是讓你暫躲一躲麼,你怎麼出來了?”
洛晗心想她要是不出來,一會掀開被子,兩人面面相覷,豈不是更尷尬?洛晗方纔躲在被子裡的時候給自己做了良久心理建設,她都覺得自己已經看開了,沒想到出來後被凌清宵影響,她也開始不自在。
洛晗努力裝成落落大方的樣子,說:“事急從權,一切爲了任務,我能理解。沒有點亮我屋裡的燈確實是我們疏忽了,既然有漏洞,補上就好,沒必要囿於條條框框。隊伍中其他人都知道我們此行來意,今夜的事情傳出去,他們應當不會誤會。就算真的有風言風語也無妨,只要我們自己無心無愧就好。”
凌清宵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棋子,玉質棋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突然擡眼,定定看着洛晗道:“若我問心有愧呢?”
洛晗本來在給雙方臺階下,她都要成功跑下臺階了,忽的被凌清宵反問,整個人噎住。
她的身體不自覺緊繃起來,聲音也變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清宵說:“我想毀約的意思。”
洛晗聲音顫了一下,明知故問:“哪一個約定?”
“我們之間唯有一個約定。”凌清宵眼神緊緊鎖着她,洛晗覺得壓力大,默默移開視線。洛晗不肯對視,可是凌清宵依然不放鬆,步步緊逼:“你之前說,你救我一次,我護你一千年,只談公事,不問私交。等一千年一到,就各奔東西。可是現在我後悔了。”
洛晗從來沒見過凌清宵進攻性這麼強的一面,她只覺得被凌清宵盯着的那一塊灼灼發燙,幾乎都要着起火來。凌清宵見她不答,也不在乎,繼續說道:“今日發生這種事情,再將一切推脫爲事急從權,一切爲公,恐怕說不過去。有些界限能過,有些界限不能過,今日之事,就明顯越界了。再推脫下去顯得很不負責,你意下如何?”
洛晗緩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你想怎麼樣?”
凌清宵揮手,將桌案和上面的東西一起收走。洛晗手裡突然落了空,沒有東西可以供她轉移注意力,頓時變得非常緊張。凌清宵伸手握住她的手,說:“我以前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有一些願望,只能寄託給天道實現。”
洛晗聲音都不自覺變低:“什麼願望?”
“聽說求姻緣,要和天道許願?”凌清宵嘴角浮出清淺的笑意,說道,“我欲求長相廝守,兒孫滿堂,不知天道允不允。”
洛晗努力讓自己面無表情,一副看起來很從容的樣子,可是嘴角忍不住上翹。其實經過九壬城後,她也若有若無地感應到一些。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陪着另一人放河燈,看星星,還會在明知道含義的情況下,送另一個人表白用的花環。就是世上真的有這種奇人,那個人也不會是凌清宵。
他那麼注重效率,怎麼會幹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洛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扭起來了,她扭捏了一會,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回復。她偏頭清了下嗓子,很正經地說:“你這個願望不嚴謹,子嗣都是機緣,即便天道賜子,也不能保證夫妻一定能生下後代。兒孫滿堂太絕對了,就算是凡人都未必能實現,何況子嗣緣極低的仙人?”
凌清宵笑了,他坐的更近些,點頭道:“好,那我換個問法。我想要你,想和你共看每一次花開花落,共歷每一次上天入海,共享餘生每一個點點滴滴。子嗣、機緣、壽命都是外物,我想要的,唯有你。”
洛晗忍不住笑,最後又繃住,風輕雲淡地問:“你責任感很強,你是不是覺得有了身體接觸,必須對女方負責,所以才這樣說?其實不必,我並不看重名節,再說只是嘴脣碰到而已……”
凌清宵忽然按着她的後腦吻上去,堵住那張不停說話的嘴。先前在水裡感覺不到,現在實地接觸,嘴脣的觸感極其鮮明。洛晗整個人都懵了,凌清宵吻得很用力,這次他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新天地,輕輕用舌尖碰了下洛晗嘴脣,一觸即分,顯然不知道其實可以伸到裡面。最後他不盡興般,還用牙尖咬了咬。
凌清宵放開洛晗,但是手沒有鬆開,依然扣在洛晗後腦上。洛晗覺得自己缺氧缺到了腦子裡,整個人懵懵糊糊,連氣都不會喘了。
凌清宵劇烈喘息,他一邊調整氣息,一邊抵着洛晗額頭,問:“那現在呢?現在沒有危險,也不存在爲了任務不拘小節,我就是單純地做了這種事。你還覺得無所謂嗎?”
洛晗瞪大眼睛看着凌清宵,他的瞳孔亮得驚人,洛晗從沒有看過他這樣強勢、這樣充滿慾望的一面,她懵了很久,才結巴道:“你真的不是爲了負責嗎?”
凌清宵嘆氣:“不是。”他說完,都不知道洛晗從哪裡得來了這種誤解,無奈解釋道:“我的責任感其實並不強,我只是目的明確而已。沒有收益的事,我是不會做的。何況,男子對一個女子負責……本身就是心懷不軌。”
洛晗眨了眨眼睛,他們兩人四目相對,洛晗總覺得她眨眼時,睫毛甚至會刮住凌清宵的睫毛。洛晗從他眼睛中看到了縮小的自己,彷彿世界萬物都化爲虛妄,此刻唯有他們兩人是真實存在的。
洛晗似乎被蠱惑了一般,說道:“好啊。”
洛晗親眼看到凌清宵眼睛變亮,那一瞬間彷彿炸開無數煙花。洛晗不好意思,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了一句:“只是男女朋友,合不合適還需要後續考察。”
男女朋友?凌清宵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覺得他和洛晗的理解大概產生了一些分歧,可是第一次不宜逼太緊,她願意就足夠了。
至於名分……都是虛妄。反正她後續不可能再反悔了。
洛晗和凌清宵說開後,突然變得極不自在。她後腦微微移動,凌清宵感覺到,放開手。
洛晗趕緊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好。”凌清宵站起身,爲她整了整衣襟,說,“我送你回去。”
兩人一路沉默,等到了屋前,洛晗進門,回身說話時都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我回去睡覺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凌清宵看着她,靜靜點頭:“好。”
他說着好,可是直到洛晗關門,窗格里亮起燈光,他才折身離開。
洛晗守在門口,等院子裡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她才長長鬆了口氣。
剛纔一直渾身彆扭,現在回到自己的屋子,洛晗再也忍不住,彎着眼睛笑了起來。她不知道世上最幸運的事是什麼,但是她喜歡的人同時也喜歡她,大概可以位列其一吧。
洛晗忽然涌起無限幹勁,她低頭,發現自己衣服亂七八糟,簡直不忍直視。她一想到剛纔自己全程都是這副傻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立刻打開儲物空間,開始挑選漂亮的衣服。她的男友那麼好看,她決不允許自己拖後腿。
第二天,洛晗醒得前所未有的早。按照她本來的習慣,她醒來後一定要磨蹭磨蹭,在牀上賴一會,可是今日她一個激靈坐起來,立刻下牀換衣服。
仙界不像凡人一樣喜歡用胭脂水粉,可是並不代表仙界的裝飾品少。洛晗鉚足了心思打扮,一會覺得妝容太淡,一會又覺得太隆重。她在一堆衣服裡挑來挑去,久久無法決定。在這時,門上傳來清脆的敲擊聲:“你醒了嗎?”
凌清宵在門外等了很久,他本來很耐心,可是過了許久都不見裡面有動靜,凌清宵漸生狐疑,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凌清宵正要再敲門,門突然從裡面打開。凌清宵猝不及防,只覺眼前一亮。
洛晗換了一身白色長裙,裙襬上綴着細碎的銀光,是當真在一閃一閃發光。她這一身都是白色的,可是顏色深淺有致,錯落不一,看着簡單大方,又十分舒服。
洛晗輕輕一動,滿裙子碎光隨着她的動作搖晃,彷彿星河落在她裙襬上。洛晗見凌清宵久久不說話,漸漸緊張:“怎麼了?”
“沒什麼。”凌清宵回神,笑着道,“很好看。”
他說着理了理洛晗鬢邊的碎髮,然後拉起她的手,自然說道:“雷烈王他們回來了,現在已在正廳,我們要去見見他們。”
洛晗應了一聲,反應過來:“那夜重煜也在?”
凌清宵的表情看着非常平靜,彷彿這個人和他完全沒有關係:“沒錯。”
洛晗小心地覷着凌清宵,低聲問:“你不在意?”
畢竟他們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挖丹那天,夜重煜叛離鐘山,棄仙墮魔。兩人最後一面鬧得如此僵硬,再見面,當真沒關係嗎?
凌清宵是真的不在意,他說:“一個無關之人罷了,有什麼值得放在心上的。”
凌清宵這話半真半假,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想再見夜重煜,更不會來參加夜重煜的婚禮。但是現在……
他身邊帶着自己未來的妻子,再參加別人的婚宴好像也沒什麼。順便,他還能參考一些婚宴細節。
說起來還挺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