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可以，不能燒田
一隻烏鴉落到城堡的牆上，烏黑的眼睛四處打量着，看到了支在箭垛上的幾根魚杆，花盆。
一個穿着魂鎧的巫妖劍士坐在那裡聚精會神的釣着魚，時不時拉桿。
空的，氣得‘他’罵罵咧咧的，這個應該就是鎮民們說的洛克鎮長了。
這是一個寧靜詳和的偏遠小鎮，聽鎮民的交談，這裡很久以前就已經在洛克鎮長的統治下，鎮民安居樂業，治安穩定經濟繁榮。
前段時間，洛克鎮長還找人來建了一箇中樞級的傳送陣，加強了與北風城的聯繫，這個舉動被一致的認爲是在敗家。
一個偏遠小鎮，哪需要中樞傳送陣？看，現在就荒在那裡，使用率不高，與其花好幾顆魔晶啓動傳送陣，鎮民還不如走着去北風城。
不過敗家好，敗家的巫妖纔是真正的巫妖，只有那些壽命有限，需要吃喝拉撒的生命種族，纔會精打細算着過日子。
巫妖嘛，敗了就敗了，反正又餓不死，建這種用不上的東西才更符合洛克鎮長的人設。
烏鴉的餘光發現了有東西在移動，扭頭一看，一個粉嫩可愛的小女孩正手腳的從牆邊朝它摸來，雙手探前，一副要撲過來的樣子。
看到烏鴉轉頭，小女孩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立刻張牙舞爪的發出吼聲：“嗷！”顯然是要嚇唬烏鴉。
烏鴉的內心無奈的嘆了口氣，很配合的表現出驚嚇的姿態，飛了起來，烏鴉也要符合‘鳥’設嘛，嚇都嚇不跑的烏鴉還算鳥嗎？
一個身穿蓑衣狀魂鎧的不死生物走了出來，衝着小女孩喊到：“嗷！”
小女孩咔咔咔的喊着跑了回去。
另一個穿着魂鎧的不死生物往外拖着一匹不死戰馬，邊拖邊說到：“你這死馬，讓我騎一下，讓我騎一下。”
另一個穿着魂鎧不死生物，一手凝出一把鏟子，在角落的花圃裡翻着土。
一個穿着魔術師那種高領高帽披風手套，戴着面具的煉金術士，拉着一堆鍊金假肢回來，發現了空中的烏鴉後，他突然停下來，若有所思的看着烏鴉。
烏鴉只感覺到一股意念在身上掃過。
被發現了？烏鴉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飛起來，飛起來，掉頭往別的方向飛去，整個過程，那名煉金術士一直注視着它。
被發現很正常，沒有被發現纔是奇怪，那代表着這個鎮上的不死生物太弱了。
儘管和術士聯盟是敵對關係，但不死帝國對術士卻沒什麼排斥，因爲不死生物也可以學習各種術士的法術，而且因爲壽命的緣故，往往在基礎方面要比人類更牢固。
不過術士更講創造性，在不死生物裡一直不是主流，現在這個術士已經是比較厲害的了。
從鎮長到居民，連術士都是不死生物，這個小鎮絕對不可能是光明走狗隱藏之地。
得出了這個結論後，一大羣的烏鴉從鎮子的各處陸續飛了起來，悄無聲息的往下一條村落飛去。
看到烏鴉羣離開，一本小黃書從安格身上飛起來，張開書頁。
書頁裡，一頭巨型的黃銅龍大爪子，拍着一頭小了幾圈的屍龍腦袋：“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厄夢女妖也被我們騙過去了，看到沒有。”
奈格里斯的本體五十幾米，龍巫妖的軀體才十八米，那差距就像巨蜥和變色龍一樣大，龍巫妖被它拍得縮成一團：“知道了知道了，你們真厲害，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奈格里斯撇撇嘴：“說了你可能也不信，我們是不死之神的子民。”
“信信信，你們是不死之神的子民，還是光明教會的教皇，大厲害了，光暗一體，像騎士小說一樣，真會吹。”龍巫妖一臉譏諷的說到。
只能說這個龍巫妖性格不是很圓滑，這種情況下還敢陰陽怪氣，被奈格里斯一頓踩，黃銅之書裡，奈格里斯就是主宰。
等它‘服’了，奈格里斯才問到：“這個厄夢女妖什麼身份？爲什麼會派它來，它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嗎？”
“可以讓人做惡夢，然後從夢境裡竊取信息，剛纔它只是觀察你們，但實際上，信息的收集早就在普通人的夢裡完成了，可能是沒發現什麼，它才離開的。”龍巫妖說到。
安東尼眉頭一皺：“艾古麗！不對，如果厄夢女妖這麼厲害，爲什麼一些全員光明信徒的村莊會存在？讓女妖去轉一圈，就能把那些村莊全挖出來了。”
龍巫妖撇嘴：“你這話說的，就跟那種‘辛苦工作五百年就可以買莊園了’，都是屁話，你知道整個位面有多少村莊嗎？就算一個月查一條，全部查完也要好上千年，你想累死女妖啊？”
安東尼眉頭一皺：“爲什麼要一個月查一條，一天查一條，三十幾年就查完了啊。”
“……你們人類真可怕，一個月工作一兩天就很殘忍了，你竟然想讓人家天天工作，還要幹三十幾年？”龍巫妖忍不住罵到。
厄運女妖的數量太少了，只有幾個，夢中竊取信息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如果想大規模的排查，沒有幾十上百年，是不可能排查整個位面的村莊，這是想要厄夢女妖的命哦。
如果排查的時間太長，比如三五百年查完，人口都不知道更新多少代了，根本沒有意義。
除了村莊之外，還有城市呢？幾萬人口的城市怎麼排查？
到時候逼得光明信徒混進城市裡，反而不如讓他們自成一體聚落而居，只要別鬧出大事就行。
安東尼點頭同意：“也對，荒漠是因爲村鎮少，花幾天時間掃一遍就行了，奈格大人，請揍它一頓。”
龍巫妖震驚：“什麼？對了也要揍？”
安東尼點頭：“態度問題，揍。”
被狠狠的揍了一頓，安東尼才說到：“你可以找個人庇護你，這樣就不用隨時捱揍了。”
安東尼想知道的問題差不多都問完了，可以弄死或者建立靈魂聯繫了。
安格沒有興趣增加新的靈魂聯繫，龍巫妖只能選擇向小殭屍奉獻靈魂。
“唉——唉——唉——”把建立了靈魂聯繫的靈魂塞回軀體裡，龍巫妖加德里戈趴在那裡唉聲嘆氣的。
堂堂一個龍巫妖，竟然淪落到向一個無名之輩奉獻靈魂，太掉份了，它的上一位主人，至少也是亡靈議會的議長，不死帝國數五數六的人物。
不過它失算了，更掉份的事情來了，小殭屍拖了一個大木頭框子過來，往加德里戈的身上套。
“你想幹什麼？”加德里戈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小殭屍套好了木頭框子，然後一指旁邊的犁：“嗷！”
快二十米長的巫妖龍，不用來拉犁耕地，多浪費啊。
安格已經把它的軀體全部活化，外表已經看不出以前龍巫妖的痕跡，就算有人看到現在的它，也不會把它跟安格搶的那具屍骸聯繫到一起。
於是在神隕鎮的四周和水壩灌區，時不時就能看到一匹二十米長的巨龍，拖着一排犁樺，唉聲嘆氣的爬過。
因爲體型的緣故，它一次能拖十二部犁，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時，一個月工作三十天，全年無休，成功的過上了‘殘忍’的日子。
現在它不說人類殘忍了，小殭屍比人類還要殘忍。
唯一的好處是，小殭屍會通過靈魂聯繫跟它分享靈魂能量，讓它能精神飽滿的投入工作，一段時間下來，它靈魂倒是凝實了不少。
……
一個月過去了，最後一隻烏鴉離開了北風城，厄夢女妖一無所獲。
排查完神隕鎮後，厄夢女妖一路排查了整個荒漠所有的地方，連石室墓園的阿伯特都見過烏鴉。
不過孤家寡人的阿伯特沒能引起烏鴉的注意，並沒有在那裡停留，它要找的是光明教會的據點，而不是一個荒漠中的流浪漢。
最後，所有的烏鴉彙集到北風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北風城的人們，作惡夢的機率大大提升。
可惜，厄夢女妖查不到任何關於光明教會據點的消息，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最終只能推斷，那兩隻六翼大天使和教皇都是路過而已。
最後一隻烏鴉離開後，菲沃和銀幣崩緊的心才放鬆了下來。
……
神隕鎮的地下，已經趁機把神隕鎮和水壩灌區所有土地都開墾出來的安格，正準備往荒漠裡延伸，卻被叫回來開會，無聊的聽銀幣和菲沃彙報工作。
“北風城的術士天梯現在升到一萬米的高空，就懸停在那裡，龍巫妖時不時去騷擾他們一下，但奈何不了它。現在的情況就是，雙方陷入了戰略相持階段，爭奪的焦點轉向了民衆。”
“術士天梯白天降下來，分發糧食，交換物資，晚上升上去，防備偷襲。”
“亡靈議會也派遣大量的不死生物，在各交通要道和災區剿匪，維持秩序，搶了以前術士聯盟的活。”銀幣彙報到。
術士聯盟的降臨，客觀上挽救了地面世界的秩序，小農經濟時代，只要秩序保持着，就不會引起大規模的災難。
要維持秩序，需要有糧，沒病，不打仗。
糧食還是有的，只是因爲秩序崩潰，局部缺糧，有糧的地方恐慌之下，囤積惜售，導致了衆多慘案的發生。
術士聯盟的降臨，平抑了糧價，維持了秩序。
他們的到來，也讓遲鈍笨重的不死帝國加速運轉起來。
如果沒有術士聯盟的威脅，那些一個月只幹一天活都覺得殘忍的上位不死生物，恐怕要等活物死光了，他們才能反應過來。
“某種意義上，雙方達成了一種平衡的合作關係，一起維持着地面世界的秩序，同時爭奪貴族地主們的支持。”
“術士聯盟和亡靈議會都派人來找過我們，願意提供一切便利，協助我們恢復生產，只要到時候產出的物資賣給他們就行了。”菲沃說到。
爭奪民心需要資源，如果連糧食都拿到不出，大家飯都吃不飽，誰會服從你的統治？所以，能產糧的大地主，是雙方第一時間爭奪的目標。
本來北風城在這方面是沒有什麼優勢的，產出的糧食還沒有南方的糧食主產區的零頭，自己吃的糧還要從外面運來。
可是雙方都注意到了水壩灌區的存在，術士天梯的位置就能直接看到灌區，不過前段時間荒廢了。
於是有人找了上來，希望菲沃能安排人手，恢復灌區的種植，產出的糧食賣給他們。
菲沃做不了主，所以說要考慮考慮，剛和銀幣商量完，第二批人找了上來，提出的條件更優厚，同樣要求產出的糧食賣給他們。
銀幣眼睛一轉，立刻讓菲沃表示要考慮，並大張旗鼓的送第二批人離開。
沒想到第二批人剛走，第一撥人又回來了，提出更豐厚的條件，並表示可以提前付款。
沒等菲沃答應，第二撥人也回來了，雙方在城主府門口差點沒打起來。
奈格里斯瞠目結舌的說到：“所以，你就用一個‘考慮考慮’，就讓他們把糧價提到十魔晶一噸？還要預付兩萬魔晶的定金，還承諾包銷所有的糧食，並提供一切的便利，協助你恢復生產？”
銀幣點點頭，說到：“定金我沒收，別的條件我也沒答應，只說做不了主，等收穫的時候再競價，價高者得。”
“爲什麼不收定金？”奈格里斯不解的問到。
“不能收，他們需要的不是糧食，他們需要的是壟斷貨源，就算把糧食燒了，也不會讓對方得到。所以定金只能收一家的，但收了一家的，另一家肯定會想方設法，把作物燒了。”銀幣說到。
閒得無聊正雙手擺弄法陣排列的安格，猛的擡起頭來盯着銀幣。
銀幣趕緊擺手：“不是我燒，是他們燒。”
安東尼補充說到：“這是位面主導權之爭，很殘酷的，如果誰收了定金，明年他家的糧食肯定收不上來。如果很多人都收了定金，明年糧食一定大規模減產，到時就麻煩了。”
“這也太殘忍了，陛下就不阻止他們嗎？”奈格里斯說到。
“陛下被困在寂滅結界裡了，現在主導這一些的應該是亡靈議會的高層。”安東尼說到。
“那怎麼辦？”奈格里斯問到。
銀幣說到：“很簡單，只要大家都拒絕收定金，堅持收穫後拍買，價高者得，那至少糧食在田裡的時候，是安全的。”
“怎麼讓大家都拒絕收定金啊？很多人想不了這麼遠吧，我剛纔就奇怪你爲什麼不收定金呢。”奈格里斯鬱悶的說到。
銀幣說到：“只有一個渠道，可以讓所有人都收到我們的警示，就是往生者之家，我們可以通過刷懸賞的方式，向大家分析情況，肯定能讓大部分人都警覺起來。”
“不過往生者之家的權限掌握在亡靈議會的手上，到時怕它刪除，如果我們動用最高權力印記，別人擁有更高權力的事情就會暴露，所以我想請示大人，可不可以動用最高權力印記？”
這種事情當然需要安格來決定。
“可以，不能燒田。”
謝謝書友20181114203924347，陌路lion，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