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我奸商，本來就該這樣，哪有免費爲人服務的，升米恩鬥米仇。”
“偶爾人家有急事，一兩回換一下也沒什麼，但你這次是給所有人都可以兌換，那可不能免費了。”
“換了一次，下次手頭有錢了，不得理直氣壯的又找你換？打電話回去都還得好幾塊電話費呢，咱們可不能做賠本買賣。你本來也不想自己手頭有那麼多現金。”
也有點道理，他爹說的對，打電話回去都還得好幾塊的跨省長途費呢。
這一回是他需要錢，那下一回呢。
賺一筆也好。
反正自願的就過來兌，不願意的他也省得麻煩。
他也仔細想過了，他也不是天天兌的，就這一次需要，下一次也不一定有幾個人跟他兌換。
工人可是一年或者大半年發一回工資，平常都是預支，除非家裡需要錢，不然哪有錢寄回去，都是年底一筆結算。
這也避免了大家手頭留不住錢，年底拿一筆厚厚的更爽，家裡老婆老孃也更放心。
反正都是一個村，要麼也是附近村子，都是沾親帶故的。
真正要兌換的也只會是船老大，有一半的船老大還是租他船，給他打工的，還有幾個還是他朋友或他爹朋友，意外風險的概率也相對低一點。
“行吧，那就封頂20塊，我估摸着也就這一次，正好上來也半年了，大家攢了大半年，估計也拿着難受。”
接下去大概率也是攢着過年帶回去了，或者也得三四個月左右再找他兌換，效益最大化，畢竟封頂20塊。
倒跟他剛剛想的有些出入了，真的兌起來倒也不會頻繁，後面大家也頂多是零散有需要的兌換。
不會像這一波，被他一次性搜刮。
葉父又繼續在他耳邊說：“你就隨隨便便搞一下，都抵我開一個來月拖拉機了。”
“我還不想折騰呢。”
“你就知足吧，這隨便一下都比一般人家一年掙的都多。”
確實也不少，但也只是錦上添花。
主要也是爲了避免不要手續費，大家三天兩頭的只要賣一筆貨就找他兌換，把他當免費的中轉行使。
那風險還更大，哪能天天讓他跟阿清給他們兌錢。
搞一個手續費正好也有一個門檻，確實也不能太低了。
葉耀東不管耳邊他爹跟他大哥二哥的討論，自己仔細想了想，琢磨明白風險這一出，就也放心了。
“那好，那就這麼辦了，爹你等中午睡醒了……”
“中午睡醒了我要去開拖拉機了，誰有空給你整這個事，給你當喇叭，使喚上癮了？我又不識字，你叫老尤。”
“那也行。”
“東子，那我先把手頭的錢換給你先？”葉耀鵬說道。
“也可以。”
葉耀華也道：“那我也一起都先給你，現在就去拿？”
“都是百元的吧？零碎的不要，太麻煩了，我還得去換，數都要數半天。”
“那我就給你拿百元的，基本也都是你那邊結賬結過來的，零碎的先留着備用。”
兩兄弟說完就匆匆的趕緊先回去拿錢，直接把錢存到東子這裡兌換回去，可太方便了。
年後十七出發，到現在也差不多半年左右，這個月也還沒算賬，只能說5個月。
兩兄弟差不多就攢了2萬不到，主要是他們就一條船，而且還是各只佔三成，那能分到手的就少了。
兩人一起幹，分到手的錢都是一樣的。
葉成河葉成江的那一輛拖拉機，他們兩人也各出了1000多塊錢。
拿錢的時候他們也商量好了，定金一人付一半，現在一人拿1萬塊出來跟葉耀東兌換，剩下手頭邊也還能剩一點，留着也能應急。
葉耀東數完錢就先給他們記了一筆，說好明天再打電話回去讓阿清拿給大嫂二嫂。
“不急不急，幾時拿都行。”
“對，我們不急，你什麼時候忙完了都可以。”
“嗯，那你們現在要回去休息吧？正好也跟其他人說一下，晚飯後，有需要的再找我換。”
“行，他們一個個都還在那裡打牌，賭錢。只要一休息就是賭錢，正好讓他們把錢寄回去，也省得玩的太大。”
葉耀東點點頭。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他這也算功德一件了。
等兩人走後，葉父才問：“他們大半年才攢了2萬塊？”
“把你的“才”去掉，不少了，他們的順豐號一人就三成股，還要扣掉人工油錢開支，也不是天天都出海，這個月賬也沒算，也就5個月。”
“那好像也是。”
葉耀東又按照他大哥二哥的標準算了一下其他人。
他的發小三人大概也就在三萬多，阿光的豐收號現在收益是他一個人拿，還有他們一起合夥的，會多一點，應該有八九萬，但他可能寄了一部分回去。
不過，他們如果要兌的話，他肯定讓他們先把錢留在身邊，畢竟要跟着他出遠門了。
除了周大四兄弟，其他大船好像都是他的了……
葉耀東頓時有些傻眼了，那好像也沒多少錢好兌……
他們這裡的船老大普遍還都是十幾二十米的漁船居多，因爲這個價位的船，船廠生產快，大家也都買得起，都是首選。
這些人，大概半年來大概也有賺六七千了，上半年還沒什麼颱風，頂多雨季。
葉耀東拿着紙筆算一下，覺得也差不多。
他自己的船佔了一半，其他人的船也有20多條，一個人六七千純賺，那也有十幾萬了。
再加上租他船的十幾個船老大，每個人手裡應該也能有個三千。
看着雖然不多，但是這是被他分走一半租金的結果。
也比工人強了。
他手頭的工人給他幹半年大概能到手900塊工資，這還是今年他漲工資了，租他船的船老大能比工人多兩倍。
不過，他估計去年船老大們累計賺一筆，今年再累計一筆，年底一個個能買上自己的船了。
聽說有的去年就去船廠訂了，今年回家把尾款付了，船大概就能開回來了。
有幾個聽說前兩個月就在這邊的船廠也訂船了。
葉耀東想到這裡，琢磨着等年底的時候，他乾脆發福利，把那17條船直接按市場價打折賣給大家。
這四五年來，陸陸續續增加的17條船，也早就給他賺好幾倍的錢回來了。
租他船的也都是表兄弟，或者是親近的，就當感謝，也當幫扶。
若是有的人已經買了，或者是預定了，那也沒關係，可以再買，他們家裡又不止一個人，也有兄弟姐妹子侄，上一代特能生，肯定也是搶着要。
葉耀東暫時把這個事放一放，繼續估算一下。
不算他大哥二哥還有周大的，這些小的船總的大概也能搜刮個十幾萬。
倒是比他想象中少許多。
不過他也鬆了口氣，萬一錢太多，他還擔心阿清那邊拿出去也不安全。
現在一個個手上都是三四千，五六千，工人更是也沒多少錢，那倒是還好，一戶戶算起來也不打眼。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比他剛剛設想中的大錢少了。
再加上他哥2萬，周家四兄弟那邊的六七萬，差不多也能有個20多萬。
葉父本來想說話的，但是看他低頭，拿着筆在那裡寫寫塗塗算算，就也沒敢出聲打擾他。
等他放下筆來，才又繼續問：“你在寫什麼？”
“我在算，大概能從大家手裡收多少錢過來？”
“能有多少？”
“20幾萬，大頭的是周家兄弟那條船，我朋友他們不算，其他人的船不大，都是小的船，一條船頂多也就幾千塊，趙叔的應該也有不少……”
葉耀東按自己剛剛算的給他爹說了一下，葉父也覺得大差不差。
不過，葉耀東又補充了一些，“不過，考慮到他們可能也有斷斷續續的匯錢回去，大概可能也就收個十幾二十萬左右？”
“那也不少啊？你定金要付多少？你現在手頭應該有個三四十萬吧？”
“40多。”
葉父聲音都拔高了，“那夠了，那麼多了，定金纔給多少啊？你去魔都要花什麼啊？好幾十萬，可不要亂來。”
葉耀東瞥了他的一眼，將本子跟紙筆合上，鎖到抽屜裡。
“你知道什麼，別吵，睡你的。”
“那你又把船廠的船包圓了，給阿清打電話了嗎？”
“沒有，她聽我的。”
葉父直接躺下嘴裡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誰回回先斬後奏都被罵。”
“那不一樣，她現在可求着我花錢，都知道我的決定多麼的英明神武。”
葉父又坐起來，“那是啊，還好你以前船買的早，今年竟然一下子漲價1/3，太誇張了，對比前幾年那不得翻了一倍了？”
“大差不差。”
“操他孃的……”葉父聽了都忍不住爆粗口。
葉耀東美滋滋的也跟着躺下，“都讓我賺了。”
“確實都讓你賺了，還是你聰明。”
“現在知道了吧？”
葉父高興的說：“你說你這些船再放個幾年，是不是還能再翻一倍啊？”
“小看了吧？這才五六年就差不多快翻一倍了，等過個10年指不定翻10倍呢。”
“十倍！！你還真敢想。”
“當然。”
“嘿嘿，那我們的船開個10年都還能賣個好價錢了？該不會小船還能賣上你那東昇號的價吧？”
葉耀東朝他爹挑了一下眉，“說不定哦。”
“那船廠得多黑心啊。”
“也不能說人家黑心，原材料都在漲，你沒看現在蓋房子的越來越多嗎？鋼材都在漲，船廠肯定不能做賠本買賣，早上你都不知道有多硬氣，要麼漲價要麼退單。”
也就是他船訂的多，錢壓在那裡的多，沈廠長纔可能好說話一點，要是其他人估計還沒有這麼好說話。
不過，估計其他人早就開罵船廠黑心了，哪有做一半漲價的？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肯定也是有鬧的不好看的，纔有四五條船退掉。
不然都做一半了，指不定排了多長時間，眼看着船都能到手了。
忍氣吞聲的有，指着鼻子罵的當然也不會少，誰都不想當冤大頭，能花錢買船的人脾氣能小嗎？
就比如娶老婆，戀愛談的幾年，談好了彩禮，定好了婚期，帖子都發出去，馬上過門了，讓你再加錢……
有的人會看在戀愛多年的份上，有人可不會慣着。
然後彩禮年年漲……
可怕。
“那人家這個大廠，肯定牛啊，說話肯定硬氣啊，不要多的是人要。”葉父又躺了下去。
“是啊，官方的廠肯定牛。”
“爹，我打算年底的時候，把那十幾條小船賣給大家。”
葉父聞言一口氣又憋住，坐了起來，“幹嘛要賣？你不是說會漲價嗎？錢生錢多好，過個幾年，到時候還能賣得更貴，賣了不是虧大了？”
“你做仰臥起坐呢？一會兒躺一會兒坐。”
“不是，幹嘛要賣啊？”
葉耀東淡定地將雙手枕在腦後，“算賬太麻煩了。”
“你麻煩個屁，都專門請了一個賬房給你算賬了，你還麻煩，你收錢就好了。”
“其實我是想着，幾條小船也給我賺了好幾倍的錢回來了，租這些船的都是表兄弟，要麼都是比較親近一點的，我現在也不差這幾條船分的錢。”
“所以就想着賣給他們，就當拉拔他們一下了？”
“嗯，近海的資源也會慢慢減少，那十幾條船對我來說大概會越來越雞肋，畢竟我現在的船越買越大，那些船雖然多，但是也只能算零頭。”
這5個月了也就多分了2萬多塊錢，以後隨着近海資源的枯竭，還會減少，倒不如現在送個人情。
年底當福利賣了，明年也1989年了，賺是肯定也好賺的，就是產量肯定是慢慢減少的。
他到時候重心往深海公海，那不是能捕得更多嗎？
那麼多條小船雖說數量多，也比不了一條四十米的大船，而且他還有自己的收鮮船，他的收鮮船可不會去收那些小船貨。
“零頭也好啊，說出去也是十幾條船啊，光數量都能吹死牛逼。”
葉耀東呵呵笑，“不看質量，看數量是吧？”
“是啊，除了這十幾條船，你其他大船加起來也沒這數量，這一下子減少一半賣掉，人家指不定以爲你虧慘了。”
“格局放大一點，現在把那十幾條船棄了，過兩年咱們的目光就可以放到深海公海去了，你以爲近海的資源撈不完啊？”
“怎麼可能會撈完，真撈完了，漁民不就完蛋了，不能捕魚能幹嘛？”
葉耀東感覺跟他爹講不通，他總不能說過幾年會出臺一個休漁政策，給海洋喘息的機會，所以才能持續撈。
不然真這麼無限制的一直撈，船還越來越多，那可不是能直接撈完了嗎？
漁民當然得完蛋，海洋也得完蛋。
“睡你的覺吧。”他直接閉上眼睛，不交談了。
“那你過幾年如果要跑遠了，那過幾年再賣了？雖然對比你那些大船掙的不多，那也是賺啊，對比其他人，那可老多了。”
葉父是小民心裡，當然想着一分錢都得掙到手，怎麼想怎麼不甘心就這麼賣了，便宜給別人。
他開拖拉機還一天只能掙個十幾二十塊，東子這半年兩三萬說不要就不要了？
那不是在挖他的心窩子嗎？
“東子，東子？”
“幹嘛？”
“前面手續費幾百上千塊的，你都還賺，這幾萬塊說不要就不要？”
“一碼歸一碼，我收手續費是爲了避免後續的麻煩，省得把我當成免費兌換機，哪裡是真想賺這個錢？船的事我考慮考慮，你別囉嗦了。”
“那你好好考慮啊，仔細考慮啊，沒考慮清楚不要講啊，不然一個個的都惦記上了，到時候沒有賣給他們，得罵死你。”
“知道，囉嗦。”
“記得給你媳婦打個電話，別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好了沒有？”
“好了，睡覺，還有，我覺得你膨脹了！”
他等會得出去打個電話回去跟阿清講一下，敲打一下東子。
葉耀東愣了一下，他又膨脹了？
他放空腦袋，也仔細琢磨一下，這兩件事初衷不一樣，一碼歸一碼，當然不能相提並論。
不過他爹說的也有道理，明年賣後年賣也可以，又不需要他算賬。
只要他便宜賣給大家，都是搶着要，都是福利，到時候優先賣給租船的人就好了。
他40米船就一條遠洋號跟收鮮船，其他都還沒開始交貨，現在近海資源也還行，也還能繼續再撈一撈。
過一兩年再處理也行。
真又膨脹了……
他想着想着也睡着了，等他睡醒了，他爹牀鋪也空了。
而樓下營地的大傢伙也早聽到了兩兄弟的宣傳，都等在那裡了，就等他露面。
有的人這幾個月寄了一部分錢回去，但是手頭都還是有錢的，他這邊既然能兌回去，那當然再好不過了。
葉耀東剛一露面，大家就蜂擁圍了上來問東問西。
他直接肯定的說了。
然後讓他們回去清點，他只收百元大鈔，清點好了就排隊去他房間，只能一個一個進。
這樣也保證了大家的隱私。
所有人都應着好。
而且大家也都格外相信他，沒有誰拖拉着等明天有人錢到賬了再說，通通排隊，一股腦的把錢給他。
不過他也囑咐了一下大家，寄了多少錢回去除了老婆，不要說出去，各自掙的錢捂緊一點，財不外露。
也就一個飯點的功夫，他就把錢都收齊了，出乎意料的快。
賬有點算不清，將就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