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該乾的活都幹了後，葉耀東聞了聞滿是魚腥味的手，嫌棄的甩了甩，清水洗了也不頂用。
葉父拿了塊布，擦了擦手道：“去收地籠吧，估摸着再有一小會兒天就亮了，開過去正好。”
“行，我來開船。”
烏賊的捕撈快接近尾聲了，以防人家過來尋仇，他們今天就準備把地籠收了，然後等中午的時候再去把烏賊的卵也收了，不能浪費。
傍晚再看一下烏賊的捕撈情況，看看明天是繼續在這一塊，還是去別的海域捕撈。
若是還能捕個一兩百斤的貨，他們就繼續在這一塊再多待一天。
畢竟這一塊海域他們捕撈了好幾個月，熟悉的很，若是去別的海域，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情況。
在海上這個不法之地，當然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捕撈最好。
不過，不能賭這個萬一，他現在船上裝備太齊全了，值錢的東西多的很，避避風頭是應該的。
“什麼玩意兒，才認識幾個字，就賣弄了，講的什麼聽不懂的，一天天的說話也不能好好說了，上了幾天掃盲班，還真成了文化人了？”
爲了拒絕這些不受歡迎的房客，有的海蔘還會在屁眼上安裝柵欄，有的還武裝到了牙齒，你敢來我就夾死你……
他將椰子螺放到網兜裡後就繼續尋找起來，但是周圍空曠一片，除了一些小魚，沒看到任何海螺。
海螺在水裡也會游泳，不一定都會吸附在礁石上。
看他說的那麼理直氣壯，葉父都想呸他一臉了。
葉耀東也有些心塞，雖然他以前不識字，但是他不聾啊，看電視刷視頻，耳渲目染下，成語還是知道不少的，就是不會看不會寫而已。
葉耀東不由得皺了下眉頭，他的時間有限，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只得放棄。沒想到轉個身，卻看到了個熟悉的貝殼。
呃……隱魚？
海底肛腸科主任？
他突然想起上輩子看到過的視頻，隱魚是一種獨具品味的動物，它們喜歡住在海蔘的屁股裡。
欣賞過無數朵美麗菊花之後，這些隱魚得到了最高級的“屁護”，永遠活在了閃閃發光，美麗迷人的珍珠裡面……
他只好往底下海藻叢裡落腳，沒想到剛踩在海藻上，就看到海藻叢裡露出了半截身體的海蔘。
“好像是沒有海蔘，剛倒出來時也沒看到。”
是人都愛蓮之高潔，出淤泥而不染，而隱魚獨愛菊之芳香四溢。
次數多了，怎麼可能？人家自己也要捕撈或者幹活，也要賺錢的，誰沒事天天跟着你尋仇。
在暗礁轉了一圈，他就看到周圍一帶卡了有7-8個地籠，這麼集中的都卡在這一片，應該是這兩天海浪衝刷的原因。
“還能有啥，應該是小青龍或者海蔘，或者啥魚，難道還能給你網到鮑魚啊？”葉父邊拉繩子邊道。
這種奇葩的設計也留下了一個巨大的bug。
“也對。”
這時天邊也泛起了魚肚白，隨着氣候的逐漸升溫，天也亮的越來越早。
事實上，椰子螺這東西，有一定的聚集性，要是在海里發現一個，往往在其周邊也可能會發現它的小夥伴。
他拿過後腰插着的小號手抄網，用手柄捅了捅，想把它勾出來，卻沒想到它爬的更進去了。
結果，大早上冰涼的海水凍的他在水裡顫抖了下，又立馬冒出了水面，嘶嘶的叫了兩聲，擺動了幾下後，才又繼續下潛。
葉耀東穿戴整齊後，拋下一句，“你先整理地籠，過一會兒再試着收網。”
隱魚的身體就是爲了鑽屁眼而生，它們的體型扁平，越往後越細，就算你後門緊閉，它也會用尾巴鑽入，然後一點一滴循序漸進。
“還行啊，第一網可以啊，幾隻青龍？一二三……海蔘呢……”葉耀東翻找了下，“沒有啊？第一網沒有海蔘？”
他呆愣了下。
但是它們也不是好惹的，它們會吐露珍珠質將隱魚包裹其中。
“兩天沒收了，看看有啥。”
“我是說娘去頭留尾了……”
這要是去年說這話，他都能拿起棍子打斷他狗腿，有手有腳的年輕人，還想吃軟飯。
有的隱魚也會尋找別的“屁護所”，比如蛤蜊或者母貝，碳酸鈣的房子更加高級。
父子倆都高興的很，海蔘纔是最貴的。
葉耀東想着明後天的打算，船也漸漸放緩速度靠近了暗礁。
他順手將這隻送上門的撿起來放進網兜裡，準備繼續找找，不管是找椰子螺還是找海蔘、小青龍，他不挑的。
“別囉嗦了，少說話多幹活，快收上來了。”
一整晚講的話，就沒幾句聽懂的，葉父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解救出來後，他也不着急再去周圍找地籠，看到前方正在遊動的小青龍，他擺動腳蹼追了過去，沒想到卻給它躲進了暗礁縫隙裡。
他用手抄網一撈，就把它囊括其中，不費吹灰之力，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樣的好東西可以給他來一打，他不嫌多。
那海青村的父子三個不可能天天叫一羣人都跟着他們，一兩回人家看着同村同宗同族的份上，還能跟着去試着找一下場子。
貝殼黃褐色，狀如木瓜，光滑而有黑褐色斑。
肚子有點墨水他爹不覺得驕傲算了，居然還嫌棄？
啥時候拿個清華北大畢業證嚇死他！
“有狗鯊，咦～還有真鯛，小青龍也有幾隻，午仔魚還挺多的。”
“希望不要卡住，不然大早上的下水冷的很，現在換季最容易感冒。”
葉耀東這時也才捨得把帽子拿下來，換上裝備。
更何況上回因爲隱瞞事情經過，還主動打人，反而捱了他們村民一頓打，他們海青村的村民不找他們麻煩就已經不錯了。
上輩子他就靠這張臉娶了個好老婆，雖然不是富婆，但是吃了大半輩子的軟飯。
或許可以去他爹之前一直呆的那處海域，跟他大哥二哥做伴也可以。
但是親戚朋友之間幫個忙，一起過來這邊轉轉，看看能不能遇上他們找回場子，還是很有可能的。
雖然這條海蔘被鑽屁眼了，裡面也不知道有多少條隱魚，但是它怎麼是一條海蔘，還是可以帶回去賣的。
親爹就是親爹。
海蔘的呼吸系統連接着屁眼，它們平時就靠肛門一張一合來吸入新鮮的海水，攝取水中的氧氣。
暫時離開這一片區域，等過個十天半月再回來。
而他爹這老一輩是真的連普通話都不會說，只會地方方言。
“帥能當飯吃嗎？”
“沒有就沒有吧，繼續收網，得一會兒再分揀吧。”
說完他就跳進了水裡。
有些隱魚還很好客，沒事就請朋友聚餐搞聯誼，沒羞沒躁的開銀趴，一條海蔘曾經被迫接待過15位隱魚。
兩人都有些習慣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誰讓這底下是暗礁。
只是剛把它跟小青龍撿出來放到水桶裡，還沒高興一會兒，毫無意外的第6張網就被卡住了。
“先倒出來，倒筐裡吧，看着不多，就直接倒筐裡好了。”
“還是爹你疼我。”
“她這是斷章取義啊……”
這隻椰子螺正在悠哉悠哉的隨着海水流動而慢慢移動，如果不是認真看了幾眼，你都不會發現它在慢慢挪動。
它們白天住在海蔘的屁股裡，晚上出來覓食，出入自由，從來都不把自己當成一條“外魚”。
結果瞬間更更糟心了，這包的嚴嚴實實的，臉在哪兒都不知道，搞什麼名堂也不知道。
沒抓到小青龍，撈個椰子螺更好，雖然這個椰子螺個頭沒有很大，也就比檸檬大一點點，但是也很不錯了。
能看清周圍環境後，他們就把手電筒都關掉了，省點電。
兩人也顧不得整理剛收上來的地籠，緊接着又繼續收。
“你懂啥，我這是防曬，即使是漁民，我也得是最帥的那個漁民。”
椰子螺！
他瞬間又驚喜了。
順利的又接連收了兩網纔看到第四網爆了，倒出來裡頭居然有5只小青龍跟4只海蔘，還有一條6-7斤重的海鱸魚，其他就只有午仔魚跟烏鯔魚各有個4-5條。
正當他彎腰準備抓的時候，卻看到一條細長的東西往海蔘菊花裡鑽了進去……
“當然了，可以吃軟飯。”
“我是怕伱感冒了又得找藉口歇兩天，你娘睡前都還在我耳邊叨叨個不停，說你沒出息想在家煮飯，歇兩天不出海。”
這會兒太陽纔剛升上來，海底的能見度還不高，灰濛濛的視線看的有些不太清晰，但是地籠那麼大個還是好找的。
葉耀東也將船往浮標靠攏，方便葉父就近收浮標，然後纔將船停了下來，
葉父忍不住道：“捨得拿下來了。我還以爲你也坐月子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去別處海域捕撈幾天也沒什麼。
每當海蔘敞開後面吐故納新，想排奧利給時，隱魚則出門給它騰地，等排完了，隱魚就會守株待“吐”，趁虛而入。
周圍的海草海藻叢他都順手用手抄網撥弄了下。
原本只是順手爲之，但是還真給他在一片海草叢邊撥開了一處被遮擋的小礁石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