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語按照之前留下的記號回到了安置軒轅麟隱的地方,晨光漸起,朝暉碧透霧靄慢溢,如煙如幻,在山林間繚繞,鳥啼陣陣悠揚悅耳,聲聲迴盪。此時天色愈發變得透亮,雪語看着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一條小徑堙沒在一片光影之中,心中不覺思量,此處必是有人經常行走,纔會有這樣一條小路,如此一想心中也不有了打算,腳上步伐不由加快了幾分。
一路走到,雪語腳上的扭傷早已麻木失去了感覺,看着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他,心中不覺升起一絲後怕,莫名的擔心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他會發生什麼不測。
正是如此想着,卻見軒轅麟隱身子微微一抽搐,雪語不由鬆了一口氣:他還活着。
這麼想來便趕忙將水送了個過去,但見他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嘴脣發青略有乾裂,表情痛苦的雙眸緊閉,哪裡還有意識。
“喂,水來了,你醒醒!”雪語的聲音很小,似乎自己都不相信能將面前這個叫醒,見他仍舊毫無反應,眉頭不由微微一蹙,垂首喝了一口水,口對口的給他送了過去。
他的脣有些冰冷,隨着甘泉一點一點的送入,他能感覺到他在下意識的接受。
雪語此刻救人心切,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見他一點點將自己喂的水喝完,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喜色,俯首又給他餵了一口水入口。
如此一來二去,直至將芭蕉葉中的水喂完纔算作罷。
此時,雪語看着躺在地上脣色漸漸有所好轉的軒轅麟隱,趕忙將之前洗好的草藥去了過來,嚼碎敷在了他已經紅腫的傷口之上,看着傷口上的血不知何時已經漸漸乾涸,雪語纔算鬆了一口氣。
水眸中波光一閃,暗道:真是怕你會失血過多而死。
溪流叮咚作響,潺潺流水若隱若現的在耳畔作響,蔥鬱的參天古樹下晨曦斑駁的灑在了雜草野花滿布的山林間,晨霧在縷縷陽光下纏繞着翠柏輕鬆緩緩流動,花香嫋嫋,讓人心曠神怡。
只是此時,雪語卻無
心欣賞這片美景,回想着方纔回來時候見到的那條小路,便尋思着沿着小徑,必然可以離開這裡,回眸看着昏迷的軒轅麟隱,眉心不覺又升起一絲不安。
鶴戾之聲忽然在林間響起,驚起一片鳥鳴,隨之振翅撲飛,雪語望着前方未知的山野,心中既猶豫又徘徊。
“譁、譁、”就在雪語百般無奈之時,忽然從身邊的藤蔓灌木之中傳來一陣異動。
雪語聽聞似乎像是什麼東西在慢慢靠近自己,不由提高了警惕,四下尋找了一番,撿起了地上的一根還算粗壯的樹枝。
聲音越來越近,雪語眼眸中的神色也越來越緊張,飄散這碎髮的額間也不由冒出一排細密的汗珠,握着樹枝的手緊緊攥在一起,也加了幾分力道,目不轉睛的盯着密林深處,生怕出現什麼突發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只聽“譁”的一聲,雪語正欲提起木棍上前,便見一個身着粗布麻衣、頭戴斗笠的人從古藤灌木之中鑽了出來。
雪語看着來人,鬆了一口氣,看着那人打扮只怕是山裡的山民,雪語不由放鬆了警惕,手上的木棍也往身後藏了藏,只道以防萬一。
山民也被一身髒亂、頭髮披散的雪語嚇了一跳,不由朝後退了一步,手警惕的握住了別再腰間的短刀,面上神色一緊,見雪語身後有影子,又想着現在是白日,不會有什麼山魅,方纔將提着的心放下,只是手卻仍舊落在刀柄上不曾鬆開,操着濃重的鄉間口音問道:“你是何人?”
雪語看着漢子濃眉大眼,腰間還別了一把不足盈尺的小刀,身後還背了一個籮筐,便猜這人是附近進山採藥或者尋東西的山民,嘴角莞爾一提,有禮貌的說道:“大哥,我和我哥哥途經此地,卻不料被山匪劫持,好不容易九死一生跑到這裡,我哥哥也因此身受重傷……”
雪語說到這裡已經泫然淚下,佯裝拭淚看了一眼山民,見他面色有所動容,方又嚶嚶啼啼地說道:“我家中父母死的早,就剩下哥哥一個親人了,若是哥
哥死了,我也活不了了,求大哥你幫我救救他吧。”
這山民本是來山中採藥的,被忽然出現的雪語心中還有些芥蒂,只怕是惡人尋事端,亦或者是山匪設下的圈套。
此刻見面前這個陌生的女子形狀落魄,這般哭訴,而躺在地上男子也確實是受傷奄奄一息,心頭疑慮不由消了幾分,目光炯炯的打量了一眼雪語,目光又落在了軒轅麟隱的傷口上,見那傷口上竟被人塗了藥,便又問道:“這草藥是你給敷的?”
雪語聽問,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我自小便喜歡鼓弄花草,便隨着行醫的父親學了些皮毛,在山間尋水之時,在溪畔看到了這種能止血的仙鶴草,便……”
山民見雪語這麼說,也不懷疑,點了點頭,語氣也比剛纔變得熱絡起來,放在腰間的手也落了下去,“原來如此,我也是採藥爲生的。”說着,便走上前去探視了一下軒轅麟隱的傷勢,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方纔擡首道:“這位小哥傷的不輕啊!”
雪語自然知道軒轅麟隱傷勢不妙,此刻聽山民這麼說,便也隨之符合道:“正是如此。”說罷,眼淚又流了下來。
山民見雪語哭的悲悲慼慼,心中也覺得不忍,看了一下天色尚早,便拉着軒轅麟隱的胳膊,一把將軒轅麟隱背了起來,說道:“走吧,我家離這不遠,翻過這個山頭便到了。等到了我家,我們在一起爲家兄想想辦法吧。”
聽山民這麼說,雪語自然樂意,想到軒轅麟隱就此得救,雪語不覺喜從心來,破涕爲笑點了點頭,“大哥,你真是好人!我還沒有問您的姓名呢。”
山民聽雪語這麼一問,回頭道:“你就叫我冬青吧。”
雪語聽言,不由點了點頭,道:“冬青是個好名兒。我叫樑雪語,大哥以後叫我雪語便是。”
冬青聽雪語誇自己,臉上不由劃過一抹羞澀,“什麼好不好的,只是好記好叫罷了,我們山裡人可不講就這些。”說着,雪語便隨着山民一起朝他家中走去。
(本章完)